顯然,這玩意兒是外面那些人飼養的,聽見哨子聲,便猛的從盜洞裏鑽出來,緊接着從我眼前一晃而過,自缸口鑽了出去。這時,便聽有人喊道:“不好,肯定是有人闖進來了。”接着便是一陣腳步聲朝着廚房走來。
我心知這會兒如果被他們堵住,隻怕大事不妙,當即猛地跟在人面蛛後面竄了出去,迎面而來一共三人,皆是彪形大漢,我猛然一竄顯然也将他們吓到了。但他們身上都帶着武器,而是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好在我反應比較快,在他們開槍之前,就先甩了三隻飛刀出去。由于距離近,這幾隻飛刀全部命中了,但由于沒有時間瞄準,因而沒有切中要害。
趁着幾人吃痛,來不及開槍的時候,我猛地将他們撞開,拔腿就跑了出去。人面蛛的迷幻性物質估計已經消失了,這次我立刻就看到了出口,出口處是夕陽的絲絲餘光。
我從大門口跑出去,二話不說又朝着小區大門口跑,我心知不能跑側門,側門後面沒有人,他們追上來補一槍,打死我也沒人知道,而正門前方是建築工地,這會兒很多建築工人都還在加班,不信他們敢亂來。
我這一跑,那三人立刻拔腿就追,噗噗噗開了幾槍。其實消音器,并不是把槍聲完全消掉,而是可以将聲音降低,并且改變聲音的音色,将槍聲僞裝成喇叭、鞭炮一類的不起眼的聲音。
幾聲如同喇叭的聲音響起,索性我跑的快,沒有中槍。跑到馬路中央時,那幾人已經不敢再開槍了。而就在這時,從周圍忽然零零星星沖上來一批人,我還以爲是他們的同夥,但當我看到混迹在其中的文敏時,才知道是便衣。
那幫便衣有些僞裝成了建築工人,十多隻槍圍着那三人,這次天還沒黑,人又沒在車上,三人根本沒有退路,最終束手就擒。
文敏讓手下将人拷了,擔憂的問我:“沒事吧?你太冒險了。”
我道:“讓我放着你在外面槍林彈雨,那才叫冒險。”
文敏面露感動,旋即又故作生氣,道:“我是高級警官,逮過的犯人比你吃過的鹽還多,誰讓你幫忙了!你下次再這樣胡亂冒險,我就不理你了。”
我看着她擔心卻又故作兇惡的模樣,不禁心下一柔,道:“我保證,下次再出事兒先跟你商量,如果再犯,你強奸我一百遍都沒問題。”文敏聞言又羞又怒,伸手将我耳朵一揪,道:“沒正形,有空再收拾你。”說話間,其餘人将車調攏過來,其中一個年輕人見我和文敏打鬧,用不太善意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眼,微微皺眉,對文敏道:“頭兒,他是誰?”
文敏遲疑了一下,她原本是不想我暴露在警方面前的,這一下,我被牽扯進來,稍微一調查,便容易牽扯上些不好的東西,這會兒她也爲難,估計不知該怎麽答話,于是我道:“我是顧警官的男朋友,知道她今天執行的任務危險性比較大,所以跟過來看看。”
那年輕警察有些不滿,微微抱怨:“頭兒,不是說行動隐秘,不能透露給無關的人嗎。”
文敏畢竟是個領導,被手下這麽一抓包,面上也不太好看,便打了個哈哈,道:“先把人帶回局子裏。”待那年輕警察一走,文敏對我說:“這事兒就當沒發生,我會幫你開脫的。”
我看見其餘警察,從四棟搬出了一個密封的木頭箱子,看樣子應該就是白三爺藏的貨物,看樣子,白三爺要吃癟了。
和文敏分手後,我回了颛家洗了個澡,沖去一身臭汗。豆腐一個勁兒詢問我事發經過,我問他爬長城了沒有,他說爬了,一點兒不累,人群一路推着他往前走,自己都不用花什麽力氣,城牆上刻了很多到此一遊。我說然後呢,他說:“然後我也刻了。”
我被嗆了一下,踹了他一腳,說:“沒人教你講禮貌,樹新風,不準在景點亂寫亂畫嗎?你大學四年白讀了。”豆腐被我一說,立刻深刻反省起來,反省到一半,說:“不對啊,講文明樹新風是應該的,但咱們倆是盜墓賊啊,再怎麽講文明,也不會變成考古學家的。你别轉移話題,快說說今天怎麽回事,東西找到沒?”
我肚子裏饑腸辘辘,颛瑞家的廚師用湯底給我煮了碗面條,專業人士煮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我一邊吃,一邊架不住豆腐聒噪,将下午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通,豆腐大樂,說:“看那個白三爺還怎麽猖狂,這啞巴給我們透露這麽一消息,一邊兒跟着白三爺,一邊兒又給他捅刀子,雖說是幫了我們,但也太陰險了,白三爺要知道了真相,肯定得氣死。”
我心說白三爺資産都在海外,這年頭潛逃可太容易了,要想憑這個端掉他可不一定。真是想什麽來什麽,第二天我便接到文敏的電話,她在電話另一頭苦笑,道:“假的。”
她突入起來冒出這麽兩個字,我一時還真明白不過來,不禁問道:“什麽假的?”
文敏歎了口氣,說;“我們從盜洞裏找出來的東西是假的,隻是一批高仿品而已,而且和我們當初那批貨有很大的出入,白三爺一口咬定,自己隻是把一些裝飾用的仿品放在老房子裏,那房子産權也确實是他兩個月前買下來的,我們現在沒辦法問罪。”
我一時發懵,難道真貨已經被轉移走了?
不對,如果真貨被轉移走了,那白三爺弄堆假貨放在那地方有什麽用意?
我立刻意識到:我們被人耍了。
文敏苦笑道:“這是引蛇出洞,他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現在,我們唯一可以控告的,就是非法持槍,但也僅限于那三個手下,這個消息是吳水透露給你的?”
我點了點頭,心裏沉甸甸的。
究竟是啞巴耍了我,還是……
如果是啞巴耍了我,這自然是一場背叛,相當于狠狠打了我的臉。但如果啞巴告訴我的是實情呢?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實啞巴的一舉一動,也在白三爺的監視之下?所以,在啞巴‘背叛’白三爺給我們這個消息的時候,白三爺才玩了這麽個把戲?
如果真是這樣,那啞巴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我心下一驚,道:“你有見過吳水嗎?”
我雖然無法看見文敏的表情,但聽她擔憂和氣惱的聲音,便可以知道,她顯然和我想到了一塊,在我開口之前,便聽她率先道:“我知道,吳水和你有很大的關系,不管怎麽樣,在真相還沒有浮出水面之前,不能跟他對立,萬一出了事,将來後悔也來不及了。”我知道,她在暗指,萬一啞巴和陳詞是同一個人怎麽辦。
緊接着,她又道:“如果吳水提供的消息是真的,那麽就說明白三爺也一直在防備他,他的行蹤,很可能一直在白三爺的監控之下。現在這事兒捅漏出來,我擔心白三爺會不會報複他。吳水雖強,但也架不住人多槍多。”
我立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立刻聯系他,會想辦法把事情弄清楚的。”
挂了文敏的電話,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間,中午兩點。
啞巴現在會在哪兒?
是已經和白三爺翻臉,還是依舊被蒙在鼓中,被白三爺當猴子耍?我忍不住想,啞巴這麽高傲的人,要是知道自己被人擺了一道,還不知會是個什麽樣,真是想一想都覺得精彩。
豆腐跟着颛瑞出門了,說是想長長見識,看看大老闆是怎麽做生意的,學習學習先進經驗。哈日查蓋到了京城,也不知是遊玩還是幹什麽,也是一直不見人,我坐在紅木椅子上琢磨,該怎麽聯系上啞巴。
我沒有他的電話,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跟着白三爺。
難道,我要再去一趟奇白居?
思來想去,不去也不行了。雖說我和啞巴平日裏互相冷言冷語,但就他和我那一層說不清道不明可能存在的關系,我也不能就這麽放着不管。僅僅十來分鍾,我便做了決定,當即打車去了琉璃廠奇白居。
畢竟是光天化日找上門,我倒也不擔心白三爺來硬的。
我到了地兒,一打聽,如我所料,白三爺不在,我向鋪子裏的夥計打聽,說:“你們三爺身邊,是不是跟了個叫吳水的年輕人?”
夥計點了點頭。
我道:“你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夥計讓我稍等,須臾,給了我一個電話号碼。我手機昨天摔壞了,沒時間買,因而身上沒有手機,便到旁邊的公共電話亭裏,撥通了啞巴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