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别提多興奮了,立刻迎上去,跟哈巴狗一樣,就差沒搖尾巴了,說:“老陳猜的不錯,你倆果然沒這麽容易死,太好了。”
颛瑞和哈日查蓋停下身形,在原地坐下,有些氣喘籲籲。颛瑞說:“你們倆也中招了?”我搖了搖頭,将後面的事兒對颛瑞一說,便聽哈日查蓋道:“我們倆也差不多,剛找到入口,就被踢了下去,不過我們比較倒黴,腳先着地的,沒爬出來,***,累死我了。”說着,一邊兒擦汗,一邊兒靠着牆壁喘息。
他們是從右邊而來,看樣子也和我們一樣,找不準方向,便按照倒鬥的規矩,來了個走左不走右,這才和我們撞上了。我們兩撥人如果選的方向不一緻,那就不知還得轉悠多久才能碰面兒。
颛瑞聽我說完,若有所思,伸手忽然抓起了一把蟲子屎,如同沙子一樣在手中把玩,片刻後,問道:“那蟲子是不是紅頭十六足的?”
我回憶了一下,說:“是紅頭,但有幾個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怎麽?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颛瑞點頭,跟我們講起了這蟲子的來曆。原來,這種蟲子,古時候稱之爲‘十六足掘地蟲’,這蟲子靠吃些毒蜘蛛、毒蠍子爲生,但本身并沒有毒,反倒是拉出來的糞便,據說有辟邪、解百毒的功效,常爲修道之人用以煉丹之用。隻不過這十六足掘地蟲一般深居地穴,十分難以尋找,是以氣糞便很難尋找。
這種黑色的沙粒糞便,有‘黑丹砂’之稱,和朱砂并列,隻不過朱砂易得,黑丹砂卻是難尋。
看樣子,鬼蜮滅亡以後,這些地道便逐漸被‘十六足掘地蟲’給侵占了,它們世世代代在此繁衍,不知經曆了多少年,才形成現在這種規模。豆腐聽了這話,四處瞅了瞅,道:“照這麽說,這地方的‘十六足掘地蟲’肯定很多,它們難不成怕人,見到我們都躲起來了?”
颛瑞道:“這種蟲子喜歡陰暗,不喜光線,估計是我們攜帶了光源,所以它們才沒有出現。總之,這些是好東西,别嫌髒。”哈日查蓋沖豆腐擠了擠眼,邪笑道:“古人還用鲸魚的糞便當香料呢,叫什麽來着……龍涎香?”
豆腐撇了撇嘴,不理會哈日查蓋,緊接着忽然嘶了一聲,仿佛想到什麽,露出恍如大悟的模樣,道:“你們說,之前暗算咱們的那個妖精,這會兒銷聲匿迹,無影無蹤,是不是因爲這地方有黑丹砂,所以它不敢進來?”
颛瑞微微點頭,表示贊同,道:“它肯定還守在外面,所以咱們離開的時候,身上可以帶一些黑丹砂對付它。”四人商讨一番,便按照原計劃選左不選右,繼續向前方爬去。我手裏提着冒煙的爐子,打着燈爬在最前面,沒多久,豆腐扯了扯我的褲腿,說:“老陳,我想拉屎。”
我道:“懶人屎尿多,憋着。”豆腐不吭聲,又跟着我們往前爬了一段,最後委屈道:“憋不住了,先停下來行不行。”
哈日查蓋捧腹大笑,将豆腐好一通取笑。但人有三急,憋也憋不住,我們隻能先等豆腐,向前爬了一段距離,留他在後面解決問題。從我們這個角度看去,豆腐現在地上刨了個坑,蹲在原地時不時的嗯兩聲,好在我們帶着防毒面具,離的遠也聞不見啥味兒,須臾,解決完了,他有手扒拉了兩下黑丹砂,将大便埋了,沖我們打手勢示意ok。
衆人繼續往前爬,然而這次,沒多久,我耳朵裏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不由得便停下了身形。
那聲音很微小,好像是摩擦聲,我幾乎以爲是我們自己爬行時弄出來的。但很快,那聲音便大了起來,這時,爬在最後一個的豆腐忽然驚呼道:“快看,這些屎在動。”
我低頭一看,到沒有發現異常,爬在第三位的哈日查蓋卻說道:“後面好像有什麽東西。”他猛地将手電筒往後打,隻見目光所及處的地面,黑丹砂赫然鼓起了一個一個的突起,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面鑽出來。
我立刻意識到,是那些十六足掘地蟲出來了。
奇怪,颛瑞不是說它們怕光嗎?
我和身後的颛瑞對視一眼,他皺了皺眉,微微搖頭,顯然也很費解。
就在這時,那些十六足掘地蟲已然爬了出來,一冒頭,似乎是對我們的燈光有所畏懼,剛冒出來,就全部退入了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哈日查蓋吃驚道:“它們怎麽全部鑽出來了?我說,這玩意兒不咬人吧?”
颛瑞不冷不熱道:“說不定,趕緊走。”
哈日查蓋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這小子剛才把屎埋裏面,這些蟲子是被熏得受不了,所以才爬出來的。”豆腐一邊爬,一邊憤怒的辯解,說:“去你娘的,别什麽事兒都賴我,我就拉個屎你小子就栽贓陷害,合着你從來都不拉屎撒尿啊。”
哈日查蓋啧了一聲,道:“滿口的污言穢語,什麽屎啊尿啊的,你腦子就裝着這些吧。”
颛瑞低喝道:“别吵,”也就他的話比較有威力,豆腐不根本不怕我,平日裏被我吼習慣了,現在怎麽吼都當耳旁風。颛瑞兩個字,便讓這二人服帖了,我們掉過頭正打算繼續往前爬,猛地,我發現前方的黑丹砂,竟然緩緩鼓起了一個足足有籃球那麽大的包。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心說:難道有大家夥要出來了?這麽一想,便猛地停止了動作,緊接着摸出了槍支。
就在我摸出槍支的下一秒,那黑丹砂裏的東西猛然竄了出來,使得黑砂亂濺,卻見一條足足有人腿那麽粗的紅頭掘地蟲竄了出來。
哈日查蓋道:“我靠,這蟲子能長這麽大?”
它一竄出來,便猛地朝我撲了過來,我以爲它是要襲擊我,立刻開了一槍,但視線昏暗,加上那東西目标不大,因此這一槍放空了。這時我才發現,它并不是像我撲過來,而是一下子彈起來,爬到了一邊的牆壁上往後遊走。
它速度極其快,一槍放空之後,我眼角的餘光隻瞥到一條黑影快速的竄過,便什麽也瞧不清了。等我猛地轉身時,才發現這東西直接忽略了颛瑞和哈日查蓋,竟然朝着豆腐猛的撲了過去。
我心裏咯噔一下,忍不住大叫:“小心!”這聲音在地穴裏回蕩開去,卻也阻止不了那東西快速的動作,豆腐那身手,就跟幼兒園過家家似的,那赤頭掘地蟲這麽一撲,立刻就将他按倒在地。
由于這個地道空間有些,我們是排成縱隊的,而我在頭,豆腐在尾,一時間我也無法立刻過去救人。到是哈日查蓋,在豆腐被撲倒的一瞬間,忽然從腰後抽出了一個東西,猛地刺了出去。
那東西是什麽我沒看清,但他這一次,就猛地将那赤頭掘地蟲從豆腐身上挑開了,那蟲子被這一挑,扔到了幾米開外的地方。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哈日查蓋從腰後拔出來的,赫然是一隻純黑的木棍子,約莫有半米長,上面凹凸不平,似乎還雕刻着什麽東西,也不知他平時是藏在哪兒的。
那蟲子被挑飛後,下一秒,哈日查蓋便伸手将倒在地上豆腐一提,猛地拽到自己身後,對颛瑞說:“接着。”将豆腐當成裝備一樣甩給了颛瑞。
我趕緊去看豆腐的情況,一看不由道:“壞了,毀容了。”隻見豆腐臉上的防毒面具估計是那一撲之下給弄掉了,臉上被咬了一口。那赤頭掘地蟲有一對大鳌,往中間一合攏,便跟一把刀似的。此刻,豆腐臉部正中央,赫然有一條筆直的血印子,以前雖說臉上也受過傷,但都是蹭出來的一些小傷,現在這傷口,我憑着經驗一看,就知道肯定會留疤。
豆腐一摸自己的臉,頓時眼淚汪汪,說:“我一沒錢,二沒權,沒車又沒房,唯一的優點,就臉長得還不錯,就指望這張臉娶媳婦兒了,這讓我以後可怎麽辦啊!”
反倒是颛瑞突然笑了笑,道:“這樣也挺好。”豆腐道:“好個屁啊,你是想說終于有人和你一樣醜了吧!”颛瑞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我将目光看向前方,卻見哈日查蓋嘴角揚起一個古怪的笑容,嘴裏發出嘿嘿聲,猛地往前一竄,揮舞着手裏的黑色木棍朝着那隻碩大的赤頭掘地蟲砸去。誰知就在這瞬間,那玩意兒猛地鑽入了黑丹砂中,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一時間,周圍又恢複了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