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道:“八成是打雷燒了。”果然,阿翔推門而入,手裏拿着蠟燭,說:“不好意思,讓大家受驚了,我們這有發電機,半個小時内就弄好。”
豆腐吃驚道:“這才剛停電,你怎麽來的這麽快。”阿翔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他笑了笑,道:“一直守在外面。”豆腐撓了撓頭,說:“你們這工作可真辛苦。”
阿翔微笑道:“能爲各位服務是我的榮幸。”
豆腐起身,将門口的阿翔拉進來,門一關,說:“别榮幸了,再站着要被雨淋濕了。”阿翔愣了愣,估摸着是不知道怎麽回話,我于是道:“以後随意些,先點蠟燭吧。”豆腐精神緩過來一些,現下又忽然停電,也無事可做,便去幫着阿翔一起點蠟燭。沈力有些抱怨,說這地方收費這麽貴,居然還停電,水平也太次了,要投訴。蔣興國說:“人家不是有發電機嗎?再說了,這雷電是不可抗力因素,也可以理解。”
沈力沒說話,這時,阿翔和豆腐已經點了三十來根蠟燭,将整個廳堂都籠罩着一層橘黃的光暈中。這會兒關着門,已然可以聽到外面打雷閃電的聲音,嘩嘩的雨聲很大,預示着一場持久的山雨。
應我們的要求,阿翔也放松了一些,豆腐說外面雨大,讓阿翔也别那麽正式了,幾人坐沙發上聊天,閑話中,阿翔聽我們說起七号溫泉館,神色忽然緊張了起來。
我也算閱人無數,立刻瞧出這其中有貓膩,便問阿翔,說那七号館是不是有什麽秘密?阿翔搖頭,忙說不知道,沈立道:“你在這兒上班還能不清楚?”
豆腐沒吭聲,雖說精神恢複了一些,但也沒有往日裏活絡,時不時的便走神,這會兒,似乎是又神遊天外了。我剛想開口轉移話題,忽然間,房間裏的燈猛然亮了起來,從停電到現在,一共不到十分鍾,效率還是很快的,這會兒是晚上八點。阿翔便問我們有什麽安排,并且詳細介紹了幾個行宮裏的夜間娛樂項目。
衆人第一天來,白日裏有些疲憊,便也無心玩樂,都打算早點兒睡覺,養足了精神,明天再好好玩也不遲,反正還有好幾天。
就在這時,阿翔腰間的微型對講機忽然亮了一下,緊接着,阿翔開啓藍牙接收,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事,他神色變了一下,道;“好、好的,知道了。”
我瞅着他神色不對勁,像是出了什麽事,不等發問,便聽阿翔告訴我們,雷電損壞了一些娛樂設備,今晚不方便使用,再加上今晚的雷雨較大,因而囑咐我們不要再外出,作爲道歉,行宮會給我們在結賬的時候打折、
我們也沒有多心,反正本來就沒打算出去,于是便點頭表示知道,阿翔便徑自離去。這時,便聽沈立說:“你們絕不覺得這個服務員奇奇怪怪的?”
蔣興國不明所以,道:“挺不錯的人,哪裏奇怪了?”
顧大美女一直坐在沉默不語的豆腐身邊,她是警察,觀察力一向很敏銳,就在這時,她開口道:“剛才那個人的手在接聽時抖了兩下,神色慌張,向是出了什麽大事。”
蔣興國道:“可能是工作上出了問題,被領導罵了吧?”
文敏搖了搖頭,道:“從我們今天到這裏,他就一直跟着我們,哪有機會犯别的錯誤?再說,就算真的是工作中出了什麽問題,一個成年人,也不該這麽膽小才對。”顧大美女修長的眉頭微微一簇,大約是出于警察的直覺,揣測說:“我感覺,應該是這個行宮出了什麽事。”話音剛落,我們的門忽然從外面被人打開了,卻是阿翔不知爲何,去而複返。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濕潤,喘着粗氣看着我們,一時間讓我們有些納悶兒。豆腐也覺得奇怪,終于開口道:“阿翔,你怎麽又回來了。”阿翔将門給關上,走到了我們旁邊,目光轉向豆腐,說:“這事兒我原本不該說的,不過幾位老闆人不錯,我想給你們提個醒兒,這幾天,我們這個地方不太平,我知道你們現在隻交了押金,最好明天就離開,别的我就不便多說了。”
這幾天不太平?
我一時懵了,心說這是怎麽回事兒,我難得出來度個假,想讓自己的兄弟開心一些,怎麽這服務人員,竟然拐着彎兒提醒我們離開?阿翔說完,便轉身準備走人。我不是這麽客氣的人,哪能跟被猴子一樣耍着玩兒,于是将人一攔,道;“這開門做生意,哪有像你這樣把人往外推的?我們花一半時間在路上。來一趟合着就按摩吃個飯就完事兒了?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阿翔面露爲難好後悔的神色,估摸着是在後悔自己不該回來多嘴,但又不能給我動手,因而我這一攔,他頓時面露苦色。豆腐興趣缺缺,說:“陳老,别爲難人家了,回去就回去呗。”
我心說這次下了血本兒帶你出來,可不是爲了就這麽灰溜溜的回去,蔣興國和沈立不解這其中緣由,文敏卻是知道的,聞言對豆腐說:“這事兒你别管了,我們這是在維護顧客的正當權益。”
阿翔見我和顧大美女不松口,一副勢要弄清楚的模樣,不由得歎了口氣,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自言自語說:“叫你多嘴。”緊接着便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别說出去,否則我肯定得被炒鱿魚。”他緊接着看了豆腐一眼,說:“我剛才之所以回來,主要是覺得這位老闆人好,我們這地方工資挺高的,服務好,但就比那古時候的奴才還下賤,來這兒的都是富商顯貴,趾高氣揚,像您們這麽和氣的,不多見,所以我才半道回來多句嘴。”
頓了頓,他道:“之所以讓你們走,是有原因的,你們想想,這幾天是什麽日子?”
我回想了下時間,忽然心裏打了個突,這才想起,再過兩天就是中元節,也就是七月半,民間所稱的鬼節。老話說,七月半,鬼亂竄,相傳這一天是鬼門關大開的日子。在這一天裏,忌諱出行和晚歸,忌諱說不吉利的話,更忌諱提怪力亂神的事,否則很容易引來不幹淨的東西。
不過,這些忌諱在鄉下比較講究,在農村,一到中元前後,家家戶戶入夜就落鎖睡覺,不過在城裏沒這個忌諱,因爲城市裏晚上燈火通明,而且人煙稠密,陽氣很旺,因兒有猛鬼不上街的說法。我記得以前還在鄉下的時候,爺爺也會講究這些,後來我一個人來到深圳這邊兒,燈火繁華,早就沒有這些忌諱了。
我于是道:“莫非你說的是中元節?”
阿翔點了點頭,說:“我們這行宮建了有三年,是一個大老闆投資的,據說修建的時候總是出事兒,死了好幾個工人。因此動工到一半的時候,大老闆請了個風水師父看過,說是這裏的風水不好,具體哪兒不好我就不清楚了。風水師父說不能繼續修,但工程動了一半兒,各方面關系也打通了,停下來就得虧錢,所以大老闆不願意,讓風水師傅給改改,這一改,就有了7号溫泉館。”
阿翔的話,徹底将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連帶着豆腐也豎起了耳朵,神色專心起來,于是我道:“接着說。”
阿翔有些奇怪,說:“你們難道不覺得害怕嗎?”
沈立說:“風水嘛我不信,不過過兩天還真是鬼節,這地方有些偏,人也少,不像市裏燈火通明的,你這一說,還真有點兒發憷。”蔣興國說:“鬼怪嘛,這些都是無稽之談,用來騙人的。”
阿翔直搖頭,道:“我以前也以爲是騙人的,你們接着聽我說就明白了。”緊接着,阿翔接下來的話,讓衆人頓時覺得後背裏涼飕飕的。
這地方風水不好,因而行宮在修建之時,受了風水大師的指點,做了一些改動。改動的關鍵位置,便是7号溫泉館。阿翔隻是打工的,自然不懂什麽風水,所知的内幕也不多。那七号溫泉館,與其它館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唯一比較特别的就是位置,因爲講究回歸自然,因此七号溫泉館恰好是位于一片灰黑色的巨石下,石下是個天然的貝殼形水池。
ps:這兩天大家都在說屍仙的事,這個不會挖坑的,後續會交待,大家慢慢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