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活人如果不小心進了鬼市,一定要遵守三個規矩,第一:不能出聲;第二:不能去看鬼賣的東西,你看了它們就會讓你買,然後你就離不開了;第三:不能盯着鬼的眼睛看,否則它們就會發現你是活人。
而這時,豆腐的前方,便是一條陰慘慘的鬼市,慘綠的鬼火照明,印照出那些鬼的面容,别提多恐怖了。而此時,屍仙卻根本不停腳步,直直的步入了鬼市之中。
豆腐下意識的想叫住它,但一張嘴才想起關于鬼市的禁忌,因而不敢發出聲音,隻在原地又急又怕,暗暗罵屍仙太貪吃,合着是想來開葷了,但這地方這麽多軟粽子,萬一屍仙偷雞不成蝕把米怎麽辦?
豆腐這邊兒正糾結,屍仙卻根本不停下腳步,步入鬼市之中,有如閑庭信步,絲毫沒有要大吃特吃的意思,似乎真的隻是路過一般。這條鬼市十分‘熱鬧’,也很長,熙熙攘攘的,眼瞅着屍仙的身影就要消失不見了,豆腐焦急起來,心說這地方不辨路徑,前方又是鬼市,如果和屍仙失散,那還不得吓死。
說到這兒,不得不說,人就是這麽奇怪的一個東西,其實很多時候,外表醜陋恐怖的東西,不一定危險,而外表漂亮的東西,卻不一定安全。豆腐這會兒獨處,下意識的就依賴起屍仙,卻忘記了屍仙實際上也是一個超級大粽子,隻不過外表看起來沒有那麽恐怖而已。
眼瞅着屍仙快要沒了蹤影,豆腐焦急的看了看周圍的黑漆漆的樹林,最後隻能一咬牙,低着頭,目光隻放在那些軟粽子下巴一下的部位,大氣兒也不敢喘,急急的追趕屍仙。
這會兒他還背着歐陽萱,而且已經背了不長時間了,早已經疲憊不堪,豆腐想,自己這是背不下去了,回頭出了鬼市,她要是還不醒,自己就隻能使用一些粗暴的方法把她弄醒了。估摸着豆腐也是想通了,知道自己和歐陽萱的差距,因此徹底死心了,第二十八春告罄。
屍仙走的并不快,因此豆腐沒幾下便将人給追上了,一到屍仙旁邊,豆腐就有了安全感,緩緩松了口氣,跟着屍仙往前走。這有了靠山,膽子就也大了起來,豆腐一邊琢磨屍仙爲什麽不吸食這些軟粽子,一邊兒偷偷去打量鬼市的狀況。之間這些軟粽子的面容都很模糊,但隐約可見高鼻子深目,寬臉闊口,有蒙古人的面容特征,至于穿着的服飾則較爲奇特,似乎就是用布裹起來而已,大約是死時所穿的特殊斂服。
鬼市很安靜,時不時陰風吹過,豆腐看了會兒,害怕被發現,也不敢多看,隻專心的跟着屍仙走,極目望去,也不知道這鬼市究竟有多長。
就在這時,在鬼市的其中一個位置,豆腐猛然發現了一座建築物。
這建築物像是突然出現的,在慘綠的光線中,顯得陰森可怖,大部分的部位都被黑暗籠罩,看不出具體有多大,隻能看到一扇打開的石門,而門口則有‘人’進進出出。
豆腐想象力豐富,心說這鬼在裏面進進出出,莫非是鬼門關?難不成這扇門是通往陰曹地府的?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隻見那扇門上,雕刻了很多奇異的獸紋,紋路間鮮紅如血,十分奪目,大門正上方,還蹲着一個東西。
豆腐仔細一看,不由得大驚,心說:這不是神木方耳牌上刻着的呼呿铎嗎?怎麽會出現在門上?難不成這不是鬼門關,而是……
不等豆腐沈想,忽然之間,他感覺身上的人動了一下,緊接着耳邊便響起了歐陽萱的聲音:“這是什麽地方……”
豆腐渾身一僵,轉過頭,盯着歐陽萱朦胧茫然的視線,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這時,鬼市上來來往往的‘人’以及擺攤的‘人’,在這瞬間,都停下了動作,緊接着,它們擡起了頭,模糊的鬼臉紛紛朝着豆腐以及豆腐背上的人。
而歐陽萱此時也清醒過來,看清了眼前的情況,猛地爆發出一句尖叫。
“啊——!”豆腐捂住她的嘴,猛地将人放下來,推到屍仙身前。接下來的一切就不知道了,一時間陰風大作,周圍一片鬼哭狼嚎之聲,無數扭曲的鬼影子齊齊朝着他撲了過去。
在那一瞬間,豆腐沒有任何辦法反抗,猛地往地上一蹲,閉上眼睛,雙手抱着頭,渾身發抖。
抖了半天,卻不見有什麽其它感覺,最後豆腐不禁睜開了眼。
周圍哪裏還有什麽鬼市,隻剩下一片林子,唯一不同的是,林子裏沒那麽黑了。豆腐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淩晨五點……是太陽初升,黎明破曉之時。
或許是因爲黎明破曉的原因,在那一瞬間,鬼市消失了。
豆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雙腿一個勁兒抖,而歐陽萱,估摸着是看到群鬼向豆腐撲過去的場面,心裏承受不住,赫然又吓暈了過去。豆腐原地抖了半天,才深深吸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雙手揪住屍仙的臉,将屍仙罵了個狗血淋頭:“你這個烏龜王八蛋,又不吃東西,沒事兒闖進鬼市裏幹嘛?啊?好玩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不打的你滿臉笑春風,你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麽這樣紅!”說完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屍仙是什麽身邊?豆腐打完後,抱着自己的手嗷嗷直叫,最後明白自己不是屍仙的對手,這才重新背起歐陽萱找路。他爬上了一棵樹,站在高處判斷了一下大緻方位,這才尋準了方向往回跑。在這個過程中,豆腐猛然發現了不遠處就有一樣東西。
那東西是一塊兒大石頭。
要知道,在這樣的大漠地形中,是很難有這樣的大石頭的。
那大石頭還有一些部位是埋在沙土下的,裸露在外的地方呈黃色,顯然經曆過長時間的風吹雨打,表面斑駁,豆腐覺得奇怪,這地方怎麽有石頭?于是他湊上去看了一下,猛然看到,這塊大石呈拱形,有點兒像個c,内部的地方或許是經受風雨較少,因而隐約還能看到一些痕迹,上面赫然雕鑿着一些獸文,那古怪的造型,讓豆腐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才看過的‘鬼門關’。
章文聽到這兒,打斷豆腐的話,說:“這鬼市所出現的地方,必然有大量的死人,那塊殘留的大石頭,八成就是你在鬼市裏看到的建築。”
豆腐說:“可不是,我也這麽想的,而且那建築物上還蹲着一隻呼呿铎,我心說八成就是颛瑞要找的東西,所以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豆腐一邊兒說,一邊兒對沉默不語的颛瑞揮了揮手,說:“不用太感謝我,請叫我紅領巾。”
颛瑞挑了挑眉,這次沒有故意忽視豆腐,嘴角微微一鈎,說:“這次記你一功。”
鍾恭低聲道:“當家的,看來咱們得去那地方瞧瞧。”
我說:“好不容易有線索,去肯定得去,不過咱們得先讓傷勢緩一緩。”豆腐折騰了一夜,疲憊的厲害,但由于我們這次受傷比較嚴重,行動不便,豆腐強撐着将紮了一半的帳篷弄起來,将我們的新營地,離那堆黃虎的死屍移遠了一些,又分好了醫藥、吃食,這才縮進帳篷裏睡覺。
鍾恭笑道:“看不出來,他平時偷懶耍滑,看似這也不會,那也不會,沒想到這次還挺厲害。”我笑了笑,沒說話。其實豆腐不是不會,他的理念是能者多勞,就算會,也要裝作不會,這樣你周圍的人自然會幫你做好。如果你要是什麽都會,那麽肯定得成爲一個苦勞力,說白了,他就是在偷懶。
如今除了他,我們人人負傷,他就是想偷懶也不行了,雖然動作慢吞吞的,弄的亂七八糟,但好在也把我們這些傷患給安置好了。如此這般,衆人在原地修養了幾日,期間爲了防止出現什麽危險,豆腐一直扛着槍在周圍巡視。
歐陽萱情緒也沒那麽激動了,不過用一條防風巾将臉給遮了起來,估計是不想讓颛瑞看見她的模樣。颛瑞安慰了她兩句,說了幾句不鹹不淡,諸如不會嫌棄她相貌之類的話,将歐陽萱感動的熱淚盈眶。
豆腐也從這段不靠譜的感情中醒悟了過來,他偶爾看一下歐陽萱,隻是默默嘀咕:“陰陽臉有什麽好,什麽不在乎你的容貌,一聽就是騙人的,傻姑娘,怎麽就信了。老陳,我現在才發現,女人都是傻子。”
我點了點頭,道:“是,她們明知道被騙,但還是去争取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怎麽,難道你想去喚醒她?”
豆腐搖了搖頭,說:“你就别說風涼話了,我已經想通了,第二十八春,過去就過去了,我相信,我真正的媳婦兒還在未來等着我,我要讓自己變強一點兒,以後保護她!”
我心裏暗笑,也沒打擊他的自信,開始閉目養神,休息四天,我們傷口結了痂,行動無甚大礙,按照計劃,我們明天就要去打探那個鬼市出現的地方。颛瑞對别人怎麽樣我不清楚,但至少對我是仁至義盡,我隻能期望明天能有收獲,早點兒替他解決呼呿铎的事情,免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