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瑞道:“想跑,追!”我們一行人盯着樹冠,在胡楊林裏狂奔,最後我猛然覺得不對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懷疑,那就是樹冠裏的人究竟還是不是人?爲什麽他可以像猴子一樣,腳不沾地,直接在樹冠上活動?甚至連在地面上奔跑的我們都追不上?
我雖然見識過一些善于爬樹的山裏人,能靠着樹木腳不沾地移動,但也沒有厲害到這個程度啊。
這疑心一起,我不由得停下腳步,猛然道:“大家别追了。”我這一停,其餘人也停了下來,豆腐焦急道:“老陳,你怎麽忽然來個急刹車啊,怎麽不追了?”
我将自己的顧慮一說,道:“恐防有詐。”
話音一落,章文也驚道:“他停下來了。”果然,原本我們一路追,樹冠也是一路晃蕩,而我們這一停,樹冠卻也停止了晃動,仿佛那樹冠中躲藏的人,是刻意在等我們一般。
豆腐驚訝道:“難道他一直在引我們前進?我怎麽忽然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我沒吭聲,猛地将槍上膛,對準那人最後停下來的地方,二話不說,猛地連開三槍。
“砰、砰、砰!”
豆腐吓了一跳,猛地按下我的槍頭,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道:“這事情還沒弄清楚呢,你怎麽開槍了,萬一誤傷好人怎麽辦!”
我道:“你覺得對方像好人嗎?”
豆腐一窒,道:“确實不像,但還是有那個幾率的。”
我道:“那幾率很小,甯可錯殺,不可放過。”這三槍過後,樹冠上一陣晃動,緊接着便是一聲尖叫聲,那聲音十分奇怪,像是什麽人被掐住喉嚨時發出的,與此同時,一些樹葉子染上了血迹,血液滴滴答答順着樹葉滑落下來,緊接着,一張黑色的猙獰的臉從樹林中冒了出來。
我一看,猛地呼吸一窒,卻見那是一張像猩猩一樣的臉,黑漆漆的,唯一的顔色便是微微發黃的眼珠子,探出的腦袋上長着很長的黑毛,八成就是豆腐所說的長發。
歐陽萱驚的大叫:“啊……這哪裏是人啊,是個猩猩。”
說猩猩也不準确,我又不是沒見過猩猩,哪裏有猩猩會長成這副模樣的。皺巴巴的臉上,月牙形的嘴非常大,臉是扁平的,頭部的毛發又長又濃密,這顆腦袋猛然從樹冠上探出來,實在讓人害怕。
估摸着是這三槍并沒有完全打中,大概也沒有打上要害,因此這東西猛然便發出一聲尖嘯聲,緊接着便從樹上躍下來,猛地朝我們撲過來。但它這一撲,沒有選擇對象,而是朝着離它最近的屍仙撲了過去,剛撲到屍仙身上,屍仙便啓動了反擊程序,修長的手忽然一抖,指甲瞬間暴漲,緊接着往下一按,一隻手直接穿透了那玩意兒的後背,緊接着,一團血淋淋的東西被抓了出來。
而那東西,幾乎來不及發出慘叫,渾身抽搐的從屍仙身上滾落下去,瞬間便沒了生息,一大灘血迹從它倒着的地方蔓延開去,空氣中有一種濃烈的血腥味兒,令人作嘔。
我有些發愣,說實話,我雖然知道屍仙吸食過天兵以及屍王,也看過它殺死那個闖入我們住地的李胖子手下,但真正親眼看到屍仙發威,這還是頭一次。
屍仙的手指甲瞬間又縮了回去,手上血淋淋的,它渾然不覺,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爲什麽對方會攻擊自己。
豆腐更是吓傻了一樣,打了個寒顫,盯着被屍仙扔出去的那血糊糊的一團,那赫然是這東西的内髒!所有人,包括颛瑞看着屍仙的目光都古怪了起來,如果說之前屍仙吃魔鬼蟲時,衆人隻是看到一團紅霧而沒有實質性的殺傷力,所以沒有太震撼以外,這次卻是貨真價實血淋淋的場面。估摸着衆人都在琢磨,如果剛才屍仙的攻擊是對着自己,那麽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衆人一時無語,不過屍仙挺愛幹淨的,木着臉,慢慢将自己手上的血給舔幹淨,最後又把自己的衣服掀起來,想把衣服上的血液舔幹淨。衆人面面相觑,最後颛瑞看着我和豆腐,意味深長的說:“禍兮福之所伏,福之禍之所依。”
豆腐總算反應過來,正要說話,忽然間,周圍的樹冠齊刷刷震動起來,緊接着,一顆又一顆的頭顱從樹冠中冒了出來,赫然與地上死的東西一模一樣。
鍾恭震驚道:“原來這裏是它們的窩點,這東西是故意把我們引過來的!”
歐陽萱緊張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萬事通猛然開口,說:“是‘黃虎’。”
豆腐說:“黃虎?明明是黑色的,怎麽叫黃虎?而且這也不是虎,明明是大猩猩嘛。”萬事通神情很警惕,精悍的肌肉繃得很緊,沒有理會豆腐的話,而是對颛瑞說:“當家的,這東西古時候有過記載,之所以叫黃虎就是因爲生長在沙漠裏,是沙漠叢林裏的霸王,不過這東西繁殖率很低,很早就滅絕了,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
我道:“叢林霸王?很厲害?”
萬事通說:“嗜血,能捕食沙狼,你說厲害不厲害?而且這些東西還會儲藏食物,即便不餓,也喜歡獵食,通過沙漠的天然環境将食物風幹,大家要小心。”說話間,那些東西仿佛是因爲同伴慘死,因此要複仇一般,黃色的眼珠子變得有些充血,一雙雙紅色的眼睛盯着我們,便聽樹冠上猛然一聲尖嘯,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一瞬間,朝着我們撲下來!
最爲可怕的是,這些東西智慧極其高,它們估計躲在樹冠裏看到了屍仙殺死同伴的一幕,忌憚屍仙的本事,因此現在居然都避開屍仙,隻是朝着我們下手。由于屍仙除了毒物和粽子外,不會主動攻擊其它東西,因此這會兒,屍仙依舊在舔自己的衣服,而我們,則瞬間被這些黑影給包圍了。
“開槍!”
在它們跳下來的瞬間,衆人反應也不慢,紛紛開槍射擊,但我們射擊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它們的數量,因此在這瞬間,雖然我開槍打倒了一隻,但下一刻,卻被另外兩隻給撲倒在地。
這玩意兒攻擊速極快,我隻覺得眼前黑影一閃,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已經被按在了地上,後背剛好抵住了一根胡楊突出的根系,别提有多疼了。這一瞬間,我也沒機會去看其他人怎樣,耳裏隻聽的喝罵、驚叫,然後是這些黃虎尖銳的聲音。下一刻,我的肩頭便被狠狠咬了一口,疼痛之下,我猛地蹬腿想将身上的東西給踢開,但這玩意兒嘴還咬着我的肉,一踢也不放,反而拉扯着我的皮肉,根本不放松。
緊接着,旁邊還有另外一隻,這一隻卻朝着我的脖子咬過來。
情急之下,我手猛然抓住了一樣東西,是槍。我立刻單手擡槍,在極其近的距離中,槍口對準那東西腦袋扣動機闆。便聽砰的一聲巨響,這玩意兒腦袋都被打的炸開了,直接削掉了半個腦殼,血水混合着腦漿流到我脖子上,腥臭無比,那感覺讓人發狂。
我也确實發狂了,正打算解決另一隻咬住我肩膀的,轉瞬又有兩隻朝我撲了過來。
完了。
就在這時,嘈雜的聲音中,我忽然聽到豆腐大叫:“萱萱!”
我靠,我都要死了,這小子還有心情叫萱萱,我氣的連吐血的心都有了。目光一瞟,卻發現歐陽萱赫然也被一幫黃虎給圍住了,現場十分混亂,所有人都處于危機之中,而豆腐這家夥,簡直是走了狗屎運。由于屍仙一直緊跟着他,而這些黃虎又不敢攻擊屍仙,因此豆腐在受到攻擊的瞬間,便躲到屍仙身前,跟連體嬰似的。
這歐陽萱被包圍,豆腐立刻大叫的沖上去救人。
我看的呲目欲裂,***,論起關系,現在也該先救我才對啊!這一刻,我真的有想把豆腐給踹死的沖動,而下一秒,另外兩隻也已經撲了上來,我的視線徹底被阻斷了,眼中隻剩下那些張開的,布滿獠牙的嘴……
這些東西在人身上嗜咬,那種痛苦是難以忍受的,我在不死心的反抗者暈了過去,最後的一個念頭就是:如果我這次能活下去,我要扒了豆腐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