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我猛然瞧見,那棺材縫中,猛然探出來一樣東西。
是一隻烏黑發紫的人手。
那隻手緊扣着棺材邊緣,似乎在用力,緊接着,棺材蓋也慢慢被頂了起來。呂肅喝道:“不好。”緊接着飛身而起,一躍跳到棺材蓋上,憑借着己身的重量,将棺材又重新壓了回去。
豆腐粽子也見多了,這會兒到不覺得害怕,看見呂肅的動作,反而諷刺道:“你不是要開棺嗎?這會兒怎麽不開了?”呂肅一手握刀,一手按在棺材上,半跪着聲,側頭看向豆腐,道:“知道趙二爺是怎麽變成天兵的嗎?”他目光示意了一下黑棺,道:“是被裏面的東西給咬傷的。”
豆腐看了我一眼,覺得不信,對呂肅說:“别逗了,被咬一口就會變成天兵,那這裏面躺的是什麽?天兵的老祖宗?”
這棺材蓋子被呂肅這麽一壓,頓時不再動彈,豆腐的話音剛落,忽然間,黑棺猛的往上一擡,刹那間,竟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倒鬥的有句老話,叫:人立有正氣,棺立有屍氣,豎起來的棺材,曆來便是大兇的征兆。這棺材一豎,呂肅頓時在空中滾了一圈兒,從棺材上跳了下來,而此時,那棺蓋也砰的一聲砸在地上,霎時間,棺中一陣黑色的煙霧沖将出來,一股腥辣味兒直沖腦門兒,霎時間讓人有種惡心反胃的感覺。
若非我們離的遠,隻怕就要被這股黑霧給當頭罩住。
此刻,棺蓋打開,棺中黑霧沖将出來,僅僅片刻就變得十分稀薄,棺中的情形也展現在我們眼前。卻見那棺中布滿了一種赤紅色的粘稠液體,此刻随着棺材豎立起來,那陣粘稠的液體便順着棺材邊緣流淌出來,
而那棺中,赫然有一具被液體侵泡的古屍,而此刻,随着紅色液體的流出,古屍也顯露出了身形。
一看見這具古屍的原貌,我心裏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真的是個死人嗎?
我見過的死屍也不算少,但像這樣栩栩如生的粽子卻是第一次見。隻見棺中的屍體,皮膚瑩潤如玉,劍眉如墨,身着羽衣,頭發烏黑,帶着蹬仙冠,肌肉絲毫沒有萎縮或者浮腫的迹象,一眼看去,哪裏像是什麽屍體,簡直就像是一個畫中的神仙躺在裏面似的,看的人嗔目結舌。而随着液體完完全全的流出來,屍體周邊也露出了一些造型古怪的東西,像是什麽陪葬品一類的。
我看了兩眼,立刻反應過來,裏面是黑燈,密密麻麻堆積在屍體周圍的黑燈,而且最爲奇特的是,在黑燈顯露出來的那一刻,鐵制的燈芯竟然亮了起來!
豆腐驚呼道:“這怎辦可能!”黑燈我自己也有一個,内裏徒具燈形,雖然燈芯,卻是鐵制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燃起來。而現在,那一盞盞陪葬在古屍周圍的燈,竟然逐漸亮了。‘
也就在這一刻,那具古屍猛然張開了眼!
這雙眼睛赤紅妖異,根本沒有眼瞳,緊接着,整具黑棺猛然炸開,發出砰的一聲炸響,空中響起了陣陣怪嘯聲。我也算見識過無數粽子起屍的場面了,但還沒見過這樣厲害的,簡直有種神擋殺神的氣勢。
這棺材一炸,無數棺木的碎片彈開,我趕緊用手擋住眼睛往後退,退到啞巴邊上時,便聽啞巴急速的喘息,對我說:“我們對付不了它,快逃。”我心說瞧着架勢就知道了,還用你說?當即将啞巴提起來往身上一背,對豆腐說:“快撤。”
就在這時,那具起屍的粽子,卻并沒有朝我撲過來,棺材炸開的一瞬間,這東西如同飛屍一樣,在空中盤旋一圈,忽然朝大鼎角落的豆腐撲過去。
“**!”我驚的大罵,手裏的飛刀也顧不得有用沒用,齊刷刷的射了出去。奇怪的是,這粽子到不像大部分粽子那樣銅皮鐵骨,我射出去的四隻飛刀,全都插在了它身上,隻可惜,似乎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而呂肅這時,也是神情大變,見粽子朝豆腐撲過去,鬼哭刀猛的挽了個刀花,瞬間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朝着那粽子飛去。對于這一刀,那粽子似乎有些忌諱,在空中一轉身靈巧的躲閃過去,緊接着又是一撲,猛地提起豆腐,便直直朝着上空而去。
它這一出棺實在不得了,并不是像我們似的從頭镂空的空隙裏鑽出去,而是直接撞向鼎蓋。按理說,這鼎蓋重有千斤,外圍又有鐵索纏滾,便是炸藥輕易也炸不開,誰知這東西簡直力拔千鈞,這一撞,别說鼎蓋,整個大鼎都搖晃起來,便見我們頭頂的蓋子瞬間飛了出去,鐵鏈也紛紛鍛煉,從大鼎邊緣垂了下去。
那玩意兒夾着豆腐,如同飛屍,一路向上,瞬間沒入了紅色煙霧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随着鐵鏈斷裂,鼎蓋飛離,這大鼎也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力道,整個兒倒了下去,我們三人在這其中,自然而然是一陣天旋地轉,裏面的東西随着大鼎的倒塌飛來倒去,我整個人也随着摔下去,頭暈腦脹間,隻覺得有人也跟着壓到了我身上,砸的我幾乎要吐血。
這一倒,頭暈腦脹自不必說,待意識恢複,睜眼一看,卻見一張紫色的面堂赫然壓在我身上,一雙眼睛充滿了痛苦和怨毒,驚的我頭皮一麻,連忙将屍體推開。
等一切安定下來,周圍全是棺木的碎片,趙老頭留下的裝備也四分五裂,那些赤紅色的液體幹涸凝結成了像幹油漆一樣的東西。
“豆腐!”我驚叫一聲,周圍卻再也沒有回應。
啞巴咳了一聲,聲音有些不穩,道:“晚了,被帶走了。”
我腦海裏嗡嗡作響,隻有一個念頭:豆腐被抓走了,被那具變态到恐怖的屍體抓走了。
呂肅臉上的微笑早就消失了,陰沉沉的撿起自己的鬼哭刀,盯着刀身,不知在想什麽。我懶得再跟這些人攪在一起,立刻收拾了一些可用的裝備,扶着啞巴走出了青銅鼎。呂肅跟在我們身後,沉默無語。
走到外面時,我忽然驚覺,那些紅色的煙霧,不知爲何已經變得十分稀薄了,趙老頭的裝備包裏有一盞探照燈,我将探照燈開啓,往上一打,由于煙霧消散,因此上方的情況一覽無餘,哪裏還能看到豆腐和那具屍體的影子。
我想到呂肅之前說的那句話,說趙老頭是因爲被那具屍體咬了才變成天兵的,一時間心中又怒又急,猛地揪住呂肅的衣領,道:“那究竟是什麽東西!你知道些什麽?我兄弟被它抓走了!”一想到豆腐也有可能變成天兵,我就覺得渾身的血都涼了,大腦突突跳動着,哪裏還有什麽理智可言。
呂肅沉默着,沒有反抗,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還是先找人要緊,晚了就不妙了。”我心知呂肅說的沒錯,于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這時,一直搖搖欲墜的啞巴,忽然挺直了身,冷冷道:“走吧。”
我将目光轉過去,啞巴看似恢複了,實則一直在冒冷汗,我知道,他隻是在強撐着而已。
但此刻,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說到底,我們三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三人湊在一起,勾心鬥角是免不了,但豆腐應該是比較特别的,不管對于呂肅或者啞巴來說,他不屬于該死的那一個。
此刻,一切恩怨也暫且放在一邊,我們三人立刻順着繩索往上爬,重新爬回了那條冰谷裏。
冰谷裏,霧氣已經消散的十分稀薄,我估計,這些煙霧應該就與那黑棺裏的東西有關。啞巴冷冷的盯着冰谷前方,道:“路隻有一條,追!”我們順着冰谷一路往前追,不多時,啞巴和呂肅忽然停下了身形,兩人對視一眼,似乎是有所發現。
難道是發現那變态飛屍的蹤迹了可前方什麽蛛絲馬迹也沒有啊?我心中不由覺得奇怪,問道;“怎麽不走了?”
啞巴指了指我們前方的空地,目光陰冷,道:“屍體不見了。”我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趙老頭的屍體。
呂肅神情也嚴肅起來,道:“當時就是在這個位置弄死它的。那麽大的屍體,明明是死透了的,怎麽會……”猛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神情忽然一變,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緊接着,他将目光轉向了我們頭頂。
這是一條冰谷,大約是由于冰川運動,冰體撕裂而形成的,因此擡頭向上看,也隻能看到兩側森嚴的冰壁,探照燈的最強射程有三十多米,但此刻,燈光依舊看不到頭。
不過,在冰壁上,我們發現了很多洞眼,這些洞眼五個一組,一直延伸向上而去,在上方不遠處的冰錐上,赫然挂着一具屍體。那具屍體,随着冰谷中的暗風飄來蕩去,渾身的皮膚赤紅赤紅的,不是趙老頭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