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行話裏叫吞金,遇上這樣的主,有職業素質的就舍了口含不要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散盜,往往就如蝗蟲過境,粗暴的割開屍體的喉嚨将吞金給取走了。
這是題外話,吞金本無大礙,但玉是精氣的象征,曆來被譽爲有養生的功效,所爲的養生,便是養人的精、氣、神。這具屍體,身前想必至少是個将軍級别的,嘴裏含玉嗎,滑入咽喉,屍變之氣被玉定住,使得兇悍非常,一刀砍下去,沒能放氣,而是與其中的千年屍玉相接觸,如金似鐵,無法撼動分毫。
遇上這種粽子,基本就是沒招了,這粽子不僅吞金,還會打洞,跟成了精似的,鍾恭說完拔腿就往外面跑,但我卻被粽子堵住了退路,眼瞅着刀也不管用,無奈之下,隻得二話不說掉頭往裏跑。
那粽子速度奇快,飛撲過來,論起跑,我當然跑不過它,情急之下順勢一躍,躲到了那黑色的真皮沙發前面,身體才剛落地,整個沙發就被那玩意兒的大力給推翻了,直接砸了過來。我一時也躲避不及,好在我是在沙發的前方,坐墊和靠背間有空隙,砸下來後恰好形成一個三角,将我罩在那三角形中。
鍾恭那小子也忒不夠義氣,早就沒影兒了,我心中暗罵倒黴,心知這沙發阻擋不了粽子的大力,得趕緊躲到安全的地方才行,想辦法把這粽子給解決了。
這麽一想,我開始往外爬,準備從這個三角形爬出去,結果剛要冒頭,一顆焦黑惡臭的腦袋就出現在了三角形的前方,堵着我得去路。
那屍體燒焦的味兒别提多惡心了,與别墅原本的熏香味兒混合在一起,形成了那一股十分古怪的味道。那東西堵在我前方,兩個眼眶裏是一團焦肉,裏面的肉粒微微轉動,似乎人的眼睛一樣,緊接着,一雙長了黑色指甲的手猛地朝我插過來。
幸虧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往後退,險險的避開了緻命距離,它那暴長的指甲插過來,剛好就在我鼻子前方一厘米左右,要剛才稍微退的慢一點兒,隻怕我這腦袋上就要多是個窟窿了。
這玩意兒一插之下被沙發阻擋,十分暴怒,兩臂猛地一揮,沙發竟然直接被它給掀開了,暴露出我趴在地上的姿勢。不等我爬起身,便又沖了過來。
我靠。
這下我也沒工夫躲閃了,連爬起來的功夫都沒有,眼瞅它要壓下來,下意識的雙腿一擡,猛地蹬在這焦粽子的胸前,阻擋住了它撲下來的趨勢。與這巨大的力道猛然相逢,我雙腿一顫,懷疑自己的骨頭是不是都要被陣碎了,腳腕處更是一陣鑽心的疼。
我心知光躲沒用,人的速度是快不過粽子的,何況是這個變異的老粽子,于是忍着疼痛,一咬牙,腳下發力,将它猛地踹了出去,與此同時,這股蹬出去的力道也将我往後一推。
感謝他們家光滑的地闆,這力道一彈,我後背在地上滑,恰好被推到樓梯口,而那粽子被我踹翻在地,趁它還沒有爬起來,我趕緊往樓上沖,剛沖到樓梯口,它又跟着追了過來,不是用走的,而是半飛的姿勢,上樓的時候雙腿一蹬,就竄出一半的距離,要再在地上躺個幾百年,八成就進化成飛屍了。
眼瞅着它兩步就能追上我,我也顧不得跑了,立刻打開了離我最近的一個門躲進去,反身就将門給鎖上了。緊接着,門外傳來砰的一聲響,木門顫動了一下,我懷疑再撞兩下,它估計就要報廢了。
伴着這聲響,房間裏的燈忽然亮了,燈光亮起的瞬間,我看到床上穿着睡衣的窦琳,她憤怒道:”你怎麽在這裏!“這句話正是我想問的,我也太倒黴了,随便進一個房間都跟這女人遇上了,這會兒也懶得理她,立刻沖到了陽台邊上。這陽台下面就是草坪,這裏是二樓,下去大約有四米左右的高度,一兩米沒問題,三米也湊合,四米高,我又沒練過輕功,這跳下去還不得骨折了?
不等我遲疑,便聽砰的一聲,木門噗嗤一聲被捅穿了,一雙焦黑的手和鋒利的指甲插了進來,窦琳一看,眼睛都直了,啊的一聲驚叫,猛地也竄到陽台來,抱着我手臂不肯撒手,幾乎要哭了:”什、什麽東西?”
被一個穿着睡衣的小美女這麽摟着,大部分人看來是件快事,但我覺得很反感,從她對豆腐鄙夷的語氣,我已經對這女人沒有任何好感了。那東西又将手縮回去,下一刻,木門又是砰的一聲,猛地被撞開了。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二話不說,抄起床上的棉被往身上一裹,擁着窦琳縱身跳了下去。
好在我是有準備的,棉被和草坪都抵擋了大部分沖擊,一跳一墜,幾乎是瞬間的事情,身體一彈,到也沒感覺到疼痛。我趕緊掀開棉被,擡頭朝上一看,那東西已經遊走到了陽台的位置,一副打算跳下來的模樣。
我記得左轉十來米就是别墅的出口,也就是那扇大鐵門,隻要出去将鐵門鎖上,就能抵擋一陣,心中這個念頭一轉,起身拔腿就往大門處跑,身後傳來窦琳帶着哭腔的聲音:“等等我。”
雖說我對這女人很反感,但這時候也不能放下她不管,轉頭一看,這女人居然還坐在那堆被子上,雙腿哆嗦,而那粽子已經跳了下來。我現在即使反身去救她,也來不及了,因爲我救人的速度趕不上粽子弄死她的速度,要想活命,隻有她自己先争氣些爬起來。
我大叫:“起來,快跑!”不知道是不是我這一嗓子起了作用,還是她終于戰勝了恐懼,在粽子撲過去的瞬間,她立刻起身就朝我跑過來,我趕緊回身接應,那粽子追的很緊,和窦琳擦身而過的瞬間,我躍起身,雙腳踢到了那粽子胸口,将它踹了出去,于此同時,大叫道:“你先跑。”
如果我不拖一段時間,以窦琳的速度,是無論如何跑不快的。那粽子被我踹到地上後,身體就跟安裝了彈簧一樣猛地彈起來,整個朝我撲來。帶起一陣惡臭。
大約是人的應激反應起了作用,我猛地向前跑一步,随即往地上一趴,伸手夠到了不遠處的被子,用力扔出去,罩到了它身上。
老祖宗說,以柔克剛,那沙發和木門都在粽子手中如同無誤,偏偏這一床被子蓋上去,去讓它無從着力,在原地打轉,就是将被子弄不下去。
我趁此機會拔腿就跑,一口氣沖出鐵門,窦琳也剛好跑出鐵門,我道:“把門鎖上。”現在的鐵門用的事電子鎖,得窦琳才知道密碼,她驚吓之際,團團轉說:“密碼、密碼……我、我忽然記不起來了。”
靠!
我壓下心中的怒氣,說:“那别管了,跑。”
就在此時,我那輛新買的小車忽然從路旁竄竄出來,猛地停在我們跟前,車門打開,裏面傳來鍾恭的聲音:“上車。”
我心裏一喜,連忙上車,說:“兄弟,幹的漂亮。”窦琳也坐到了車裏,惶惶不安,說:“快,快離開這裏。”
我和鍾恭根本不管她,鍾恭說:“坐穩了,接下來會很刺激。”
我道:“ok。”窦琳隻想到自己逃命,卻沒想到如果任由這粽子四處遊蕩會有什麽後果,這附近雖然住戶少,但并不代表沒有人,更何況粽子又擅長追蹤活人的氣息,一但找上那些無辜的住戶,那些人可是毫無反抗之力,我們之所以能逃出來,完全得益于我們對付粽子的經驗。
普通人,估計照面就得死。
話語剛落,那粽子已經竄了出來,身上挂着撕碎的破爛棉絮,看來那被子已經被它給撕碎了。
窦琳還不知道我和鍾恭的打算,一個勁兒急道:”它來了,快,快跑啊。”
鍾恭說:“坐好,咱們馬上就跑。”緊接着一踩油門,猛地朝着大門内的粽子撞過去,焦黑的粽子在車燈下猛地拉近,我隻覺得下一刻,身下的坐墊狠狠一震,緊接着,前方的黑影便被撞飛出去。那粽子倒在地上尚未爬起來,鍾恭的車緊跟而上,猛地壓了過去,我仿佛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窦琳已經完全傻了,看着我倆的眼神,就跟在看怪物一樣。
鍾恭别看沉默寡言,但辦事很牢靠,壓過去後,原地猛地調轉車頭,又回去壓了一遍,得虧着别墅帶的院子夠大,都是草坪和地磚,周圍沒什麽樹木,否則可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