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吉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子,道:“一天不喝水死不了,抓緊時間,辦完事兒咱們也好早去早回。”衆人收回心思,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這石門後面是一條規整的墓道,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古怪的墓道,周圍和地面都沒有墓磚,而是天然的土洞土牆,也看不出有任何機關運作的痕迹。如此一來,盜墓賊在挖蘑菇之時,盜洞可以輕而易舉的打進來,這種情況,不論是從墓室的結構來講,還是從防盜層面來講,顯然都很不正常。
這條古怪的墓道,顯然不止我一個人感到疑惑,颛吉也嘀咕說從來見過。
順着沒有墓磚的墓道,衆人的目光看向前方,燈光齊齊朝着墓道前方聚去,在這麽近的距離下,我們終于看清了那團火一樣的發光體。那并非真正的明火,而是一個古怪的東西發出來的,仔細一看,是一個老舊殘破的裝備包,而裝備包裏,則有什麽東西,在亮着像火一樣的光。
豆腐驚訝道:“看樣子是上一批人留下的,是什麽東西在發光?難道是手電筒?這都十四年了,什麽手電筒這麽厲害?”
颛吉顯得很興奮,他年輕膽大,無懼無畏,搓了搓手,說:“看看就知道了。”說完當先便沖到了前頭,在那個裝備包前蹲下,一把揭開了背包。而此時,我們也聚到了裝備包周圍,這一看,立刻發現,這隻裝備包上全是血,破破爛爛,裏面還有黑成一團的食物以及脹鼓鼓的水袋。
我們的目光沒有在這些無用的東西上停留,而是立刻盯住了那個發光體,看見那東西的瞬間,颛吉驚訝的叫了一聲,看着豆腐說:“你小子,我以後還真得稱呼你一聲預言師啊。”因爲那發光的東西,竟然真的是一截手電筒。
之所以說是一截,是因爲它本身并非手電筒,而是一支老式的卡賓槍,明顯有改裝的痕迹,上方還加了小型的照明設施,而現在,正是槍身上的這個小型照明設施在發光。
我盯着眼前的老槍,一時間都懵了,忍不住将槍提起來仔細觀察。這東西很老了,而且槍身有摩擦的痕迹,款型很老,改裝的小型照明設備,也是十多年前的貨,從裏面聚集的小燈泡就能看出來。
這不對呀?
不止我,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神情古怪。
這裝備包很顯然,應該是爺爺那支隊伍遺留下來的,包上血迹斑斑,因此留下裝備包的人,很可能是遭遇了什麽意外。這周圍沒有屍體,我估摸着是在逃跑過程中,裝備包丢失的。
莫非這附近有什麽危險?
我張頭四顧,打量了一下所處的墓道,除了沒有墓磚這一點顯得古怪之外,其餘的一切正常,甚至比大多數墓道都正常,一點兒機關的痕迹都看不出來,在這裏,能遭遇什麽危險?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燈現在怎麽會亮着?
要知道,已經是整整十四年了啊?
在衆人都瞠目結舌之際,我立刻打開了照明設備上方的電池開關,東西一打開,便露出了裏面的五号電池,電池已經變形了,脹鼓鼓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兒。我旁邊的豆腐怪叫一聲:“電池都已經這樣了,它是怎麽亮起來的!”這話音剛落,也不知是由于我打開了電池蓋,還是因爲别的什麽原因,這光芒竟然猛然熄滅了。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我下意識的将手裏的卡賓槍扔出去,恰好落在了那個破破爛爛,布滿血迹的裝備包上。随着這一扔,那裏面的爛電池滾了出來,咕噜噜的滾了幾圈,露出裏面的黑色物質。
顧大美女神情有些緊張,她向來觀察入微,這會兒更是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低語說:“我覺得這個地方不對勁,這個包袱……更不對勁,咱們先離開這兒。”颛瑞點了點頭,目光移向那支古怪的槍,擡步準備往墓道深處走,然而就在這時,那隻已經沒有了電池的照明設備,竟然猛的又亮了起來。
依舊是昏黃的光,嬰兒手臂粗的光柱,和光柱背後空蕩蕩的電池倉,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對比。刹那間,颛吉原本帶着興奮的臉,就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它……怎麽又亮起來了?
是什麽東西在搗鬼?
我隻覺得寒氣從後背嗖嗖往脖子上冒,周圍仿佛有一種詭異的力量在作怪一樣,讓我們的動作都爲之一頓。就在此次,那照明設備忽然閃爍了起來,如同一隻眼睛一樣,又如同出了什麽故障。
當然,在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一切的故障都已經不能算故障了。顧文敏驚的倒抽一口涼氣,輕聲說:“這支槍……它……”一時間,一向思維敏捷的顧大美女,也找不出适合的詞了。我心裏頭怦怦直跳,但好在這幾個月古怪的事情經曆的不少,這會兒也沒有太過慌亂。在這種情況下,過多的猜測隻會擾亂人心,在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危害出現前,我決定将這個不可解釋的現象忽略過去,于是我對衆人說:“走,咱們先離開這兒。”
忽然間,沉默的鍾恭出聲,說:“等等,這不對勁。”我已經起身,準備帶着衆人離開,他的話讓我覺得納悶。
不對勁。
廢話,鬼都知道不對勁,這話還用你說?
鍾恭看着我們的目光,側頭對颛瑞低語了幾句,聲音有些模糊,但我隐隐約約聽到幾個詞,什麽軍方,什麽信号一類的。緊接着,便見颛瑞眯了眯眼,對鍾恭說:“那這代表什麽?”
鍾恭微微一抿唇,沉聲道:“是預警,還有求救。”
豆腐被這二人神神秘秘的舉動搞懵了,他立刻嚷道:“喂喂喂,咱們好歹是一個隊伍的,你們倆不要搞團體分離,有話别遮遮掩掩的啊,什麽預警?什麽軍方?怎麽突然扯到軍方去了?”鍾恭看了豆腐一眼,沒有回答的意願,他向來隻聽颛瑞一個人的吩咐。
就在豆腐問完這話的瞬間,燈光忽然又停了,但并沒有停太久,約摸十來秒,竟然又閃了起來。通過這幾分鍾的觀察,我猛然發現,這個燈光的閃爍,在快慢節奏上竟然是有規律的。
很快,我将這種規律總結了出來,是:baaab,也就是一長,三短,一長的節奏。
我猛然覺得,這個節奏讓我有些熟悉,這時,颛瑞解答了這個迷惑,透過他的話我才知道,原來鍾恭竟然是軍隊出身。軍隊出身的人,最後竟然會給倒鬥的大腕當手下,這怎麽看怎麽奇怪。要知道,退伍軍人是有待役期的,在退伍的三年内,如果發生戰事或者其它緊急情況,是随時可以被調回部隊的。因此,先不說一個身爲軍人的原則,正常來講,混這一行的,也不會讓這樣的人待在身邊。
看來,這兩人之間恐怕還發生過什麽事。
而據颛瑞講,這個照明設備現在閃爍的頻率,恰好是一組國際通用的軍事密碼,這套密碼非常簡單,如果用聲音表示,就是前後一聲爲長,中間三聲爲短。這是非常簡單的通用求救密碼,和sos的意思差不多。
聽完,豆腐嘶了一聲,看向颛瑞,若有所思的說道:“咱們往前一走,它就忽然預警了,難道是在提醒我們不要往前走?”
顧文敏微微蹙眉,說:“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預警信号,是誰發出的?”她這一句話,使得衆人一片寂靜,一時間,墓道裏隻聽得到我們的呼吸聲。沒有電池的照明設備,自己打起了預警信号,這種時候,任誰都會往一些不好的層面上想。
豆腐咽了咽口水,一臉慫樣,縮着脖子害怕的看着周圍,往我身邊靠了靠,說:“會不會有軟粽子?”軟粽子?他這話說的可真含蓄,沒直接說有鬼已經不錯了。
颛瑞挑了挑眉,道:“至少目前來看,這個軟粽子沒有要害我們的意思。”颛吉點頭,道:“對,否則就不是示警信号,是威脅信号了……”衆人說着話,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前方,墓道黑沉沉的,不知通向何處,難道它是在警示我們不要往前走?
如果真有軟粽子?這個粽子又是誰?
我四下裏看了看,除了我們,連個鬼影都看不到。這時,顧文敏輕聲說道:“要請香嗎?”看來跟我們這幫倒鬥挖蘑菇的土夫子處了段時間,顧大警官還學會點燈請香了。我心裏冒出一個念頭,心說:到目前爲止,我們連一具屍體都沒有見到,要說忽然冒出個軟粽子,未免有些說不過去,粽子?總得有個來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