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火堆提供溫度，停下來的隊伍随着夜風的吹拂，一個個很快就打起了哆嗦，疲憊的隊伍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就連遊擊隊的老兵，一個個現在也非常疲憊。
“讓所有人都起來，我們到沖嶺修整，這裏離大道隻有兩公裏，還是近了點。”
馮锷看了看隊伍，讓弟兄們繼續走。
“都起來，再走一個小時就到地方了，到時候點上篝火，好好的喝口熱湯再休息……”
軍官們站了起來，吆喝着，順腳踢打着那些僞軍，讓這幫像耗子一樣蜷縮在地上的人爬起來。
馮锷原本是想晚上直接抵達目的地豬仔梁的，可是還有近八公裏的山路，這些僞軍成了拖油瓶，哪怕是用生命當成威脅，這幫人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如果真要用刺刀逼着他們走，等他們睡過去，他們就毀了，恐怕全的病倒。
不管是中藥還是西藥，都是這個年代金貴的東西，有的時候，這些東西比廉價的生命要金貴的多；馮锷既然留下他們一條命，就沒打算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們消失。
“呼呼呼……”
圍繞豬仔梁，芒頂、馬鞍山、尖峰嶺等地的武裝勢力都在火把的照耀下移動，他們的目标就是豬仔梁，他們都想來啃一口肥肉。
遊擊隊的官兵在叢林中很快就點起了篝火，一個個圍在篝火邊，互相依靠着，喧嚣和吵鬧突然就消失了，草木凋零的荒野裏詭異般的安靜，隻剩下咀嚼食物的聲音。
可不是所有遊擊隊弟兄都能在篝火邊取暖，現在所有人都疲憊，體力消耗嚴重，可是弟兄們還是三人一組在附近消失了，他們就像是雕塑般的隐藏在灌木中，趴在地上的弟兄們身下多了一件鬼子的棉衣，他們依靠這個保持體溫，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感受着四周的動靜，潮濕的空氣帶着寒風，讓他們的背部發涼。
肚子裏饑腸辘辘的弟兄們拿出幹糧，放在嘴裏面慢慢咀嚼。
“罐頭！”
一個弟兄摸出一個鬼子的牛肉罐頭，給自己來了一大口，遞給旁邊的弟兄。
趴在這樣陰冷潮濕的荒草裏的确是一種煎熬，特别是在剛剛負重行軍之後。
第一波的警戒時間不會太久，很快會有弟兄接替他們，可是這些弟兄現在就開始依靠意志堅持了，接替他們的弟兄至少要緩過來才會接手警戒任務，要不然他們更容易趴在這裏睡着。
山區的幾公裏距離，火光被山巒、樹木和灌木遮掩，并不是那麽容易發現，但是火把長龍就沒那麽容易被遮掩，圍繞着豬仔梁的火光像星火一樣若隐若現，附近的警戒哨很有耐心，他們不聽的咀嚼食物，補充着迅速流失的體力，注意力始終保持在附近幾百米之内。
棋盤山和大腦古的土匪一百五十多人，出現在遊擊隊的後面，他們的任務是堵住遊擊隊的後路。
土匪對于這片山區很熟悉，他們不用打火把，憑借天空中依稀的月光快速的靠近沖嶺。
“時間到了，撤！”
一個連的弟兄端着槍，淅淅索索的進入林子裏面，接替堅持了半個小時的弟兄。
“精神點，要打盹輪着來。”
這次人比較多，六個人靠的非常近，三個弟兄一組，這樣他們依靠棉衣和鬼子的大衣能迷瞪一下。
遠處熊熊燃燒的火光，死寂般的荒野，帶隊的土匪頭目停了下來，他們人數不多，武器不行，面對國軍精銳，他們不得不考慮撞上去的可能。
根據火光燃燒的方向和位置，他們能粗略判斷出來，這幫人停了下來，就地點火修整了，這完全超出了土匪們的判斷。
可是他們也不能這麽等下去，野外的原野，哪怕他們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沒有篝火也很難長時間堅守下去。
相對于有點忍耐力的頭目，普通土匪們要差很多，一個個拄着武器，看着頭目，他們不知道爲什麽停下來。
“他娘的，這些人怎麽不走了？難道消息洩露了？”
“誰知道呢……”
……
土匪們嘀咕着，完全沒有隐蔽的自覺。
前方的林子非常安靜，看着隊伍停下來，兩個土匪老大走了過來，眯着眼睛，他們也非常猶豫，究竟要不要壓上去看看。
“老大，咱們怎麽辦？”
一名頭目看着自己的老大，低聲的詢問着。
這個老大心裏也在犯嘀咕，他的隊伍從幾百人到現在幾十人，他吃過太多虧，所以現在變得謹慎了很多。
“要不咱們先撤回去吧，留幾個弟兄盯着他們就好了；他們停在這裏不動，有篝火有食物，我們這麽撞上去，那就是送死啊！”
“是啊！這鬼天氣，傻呵呵在這裏挨餓受凍，弟兄們會受不了……”
……
兩個老大沒有說話，可是幾個頭目卻讨論開了，他們都希望這個時候靠着火堆好好睡一覺，土匪們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連他們的老大都沒有那種待遇，大部分，他們也隻能用粗糧混個半飽。
“咱們不能白出來一趟，看樣子他們的體力已經到極限了，我們各抽調幾個好手上去摸一下，哪怕混幾支槍也是賺。”
一個頭目眯着眼睛，現在弄到的槍不用分，那是純賺的；哪怕是驚醒了這些軍人，憑借他們對山林的熟悉，他們覺得自己也可以順利跑出來，畢竟人少。
“行！”
另外一個老大也同意，招呼一下手，十多個土匪拿着刀槍進入林子裏……
但是這些土匪并不知道，在他們的對面，這些軍人經曆了緬甸殘酷的叢林戰的，對于這種山林裏面的戰鬥太熟悉了，更何況，他們還擁有絕對的火力優勢，就哪怕是白刃戰，馮锷的弟兄們連精銳的日軍野戰部隊都不怕。
“有人過來了！”
遊擊隊的習慣總是把警戒哨放在幾百米外，并不知道夜襲需要絕對的安靜和紀律，土匪們穿越林子的動靜在夜空下非常明顯，警戒的弟兄們互相拍打着打盹的弟兄，身體慢慢的活動着，從爬改爲半蹲在地上。
“人不多，自行解決。”
班排長小聲嘀咕着，從動靜裏，他判斷出來敵人在十多個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