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外面呆多久,馮锷都必須要回家,而且他還必須在天黑前回去;他并沒有忘記今天晚上自己要去幹嘛!
“少爺,夫人在等你,你快點吧!”
馮锷剛剛進院子,就被張媽給逮住了,讓馮锷趕緊去屋子裏。
“事情辦完了?也不知道叫個車回來,趕快去換衣服,福伯已經去租車了,等下就會來接你;你吃飯了沒?”
“張媽,給少爺弄點吃的來。”
蘭芝看着馮锷進來,終于長出了一口氣,眼看時間就來不及了。
洗了一把臉,馮锷就像一個模特一樣的換衣服,直到母親點頭爲止;好在他并不需要像女人一樣化妝,要不然按照馮锷的性格肯定會瘋掉。
換完衣服,然後随便吃了一點東西,汽車的喇叭聲在巷子裏響起。
“換鞋,汽車會在門口等你,接你回來;在酒會上好好尋摸一下,記住了,兔崽子。”
蘭芝叮囑着兒子,她害怕連續的戰争把兒子打傻了。
“知道了,媽!”
馮锷換上小牛皮鞋,穿上風衣,心事重重的走出院子。
“少爺!”
福伯已經在車旁邊等着他,今天晚上福伯要兼任司機,租車帶司機和不帶司機是兩個價格。
“福伯,現在家裏很難嗎?爲什麽一定要讓我找個有背景的老丈人?”
随着汽車的發動,馮锷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這是他下午剛想明白的道理;如果不是家裏的境況邊差,父母應該不會這麽幹。
“少爺,别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在的生意利潤很小,給當地勢力交的分子錢太多了。”
福伯搖着頭,說着自己能回答的東西。
“馮家原來的主要生意在廣州,這邊并不多,最主要的就是田地,這次老家過來了一百多人,田地的産出除了家裏用之外,剩下的也不多;老爺現在想做煙草和船運生意,可是這兩塊根本插不進去手,有錢也沒用;至于其他的生意,老爺也想過辦法,可是本地的勢力錯綜複雜,沒有大佬罩着,連存活都難。”
福伯歎了一口氣,離開了廣州,他們在這裏終于知道了外地人經商的難處。
馮老爺子去世的時候,給馮福順留下的錢财不少,如果隻是生活的話,哪怕是在重慶,都夠他們兩輩人用的了;可惜的是馮福順從家裏帶了很多人一起過來,一百多個人,就是幾十個家庭,他不可能隻爲了自己不顧這些人的死活,那就注定馮福順必須的繼續做生意。
馮老太爺留下的信件沒一封都不可能輕易使用,這東西哪怕是有用,也隻能使用一次;這些年,馮福順其實也沒少結交朋友,可惜那時在廣州的時候,在重慶他跟兩眼一抹黑沒什麽區别。
租來的小汽車在山城左桡右拐,爬坡上坎中不停拐着彎,馮锷看了看方向,他們應該是去往城西。
重慶在民國十六年(1927年),當時的第一任市長潘文華的一手操持下,在這一年正式建市。
那個時候,整座城局限在九開八閉十七座城門之内,非常狹窄,擁擠不堪,而且沒有一條公路。
通遠門是重慶唯一一座通向陸地的城門,城門外,遍地墳墓,如今的七星崗一帶,地底下全是亂葬崗。
爲了城市的發展,潘文華炸掉了通遠門,遷走了城門外的墳墓,把整個重慶向西發展;在這個過程中,鐵血軍人出身的潘文華爲了震懾本地的袍哥,甚至動用了軍隊,不僅僅把墳墓遷走,而且還在重慶城裏修建了南北中三條路,這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重慶向西發展,有錢有勢的人自然可以率先選擇好地段圈地,這裏建成了非常多的公館;爲了防止鬧鬼,政府不僅僅在遷走的骸骨坑上修建了白骨塔,還修了一座菩提金剛塔。
“今天晚上的酒會是市長李宏锟将軍組織的,他的小女兒二十歲,名叫李曼珠,還沒有婚約。”
馮锷不再說話,可是福伯卻開始給馮锷介紹酒會裏面的重要目标。
“這是照片,好不容易弄到的,是去年照的,差别應該不大。”
福伯一邊開車,把一個布袋子扔給馮锷。
“參加酒會的基本上都是重慶的社會名流,包括中央政府的很多大家名媛都受邀了。”
“裏面除了這些人,還有很多舞女,我想那個很容易區分。”
福伯一邊開車,一邊說着自己收集到的消息。
馮锷并沒有打開福伯遞過來的布包,他這次來并沒有什麽目的,僅僅是爲了完成父親的心願而已。
随着汽車前行,道路兩旁漸漸的出現了一些軍警,汽車并沒有停下,徑直朝前走,不過速度倒是慢慢的降了下來,馮锷知道,應該快到了。
透過車窗,馮锷遠遠的便可看到許多沿街停放的汽車,耳邊隐約傳來節奏歡快的樂曲聲,一看架勢,便知道這是一場盛宴。
“吱呀!”
車窗的前面有軍警把車攔下來了,福伯身手遞出那張請帖,随着軍警的手勢,汽車重新朝前走。
“少爺,我不能再送你進去了,拿着這個,從那邊進去自然有人招呼你。”
汽車靠在路邊停了下來,福伯把那張請帖遞給馮锷。
“少爺,你先别下車,趕緊打開那個看看,裏面不僅有照片,還有宴會裏面很多人的資料。”
福伯回頭的時候,看見後座上的布包并沒有拆開,有點急了。
“福伯,我知道了,一切看緣分吧!情報是好東西,但是你覺得對我們來說有用嗎?”
馮锷接過請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少爺,我在這裏等你。”
馮锷下車的時候,福伯叮囑着馮锷,看着馮锷走向公館的大門,福伯緩緩的搖上車窗。
除了外面的道路,公館邊上還有衛戎把守,今天的酒會到場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安全問題上,不管是衛戍司令部還是警察局,都非常緊張,别說是閑雜人等,哪怕是有帖子的,如果确認不是本人使用,也進不去公館。
停車場就在路邊,酒會應該還沒開始,通往公館的道路上仍然有車輛不停的駛過,不用問馮锷都知道,那些車裏面肯定是大人物,這樣才可以直接開進公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