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背嶺陣地上，鬼子軍官已經非常疲憊，他在黑夜中不斷響起的槍炮聲中被受煎熬，他不知道中國軍人什麽時候來，也不知道會不會來，會來多少？
至于援兵，他現在沒有受到攻擊，還無法呼叫支援；其實呼叫支援也等于沒用，在黑夜中，鬼子往往不會派出援兵，他們害怕在行軍途中被中國軍人突襲，這是中國人的地方，這裏的一山一水，中國人太熟悉了。
“上！”
說好了這次由川軍打頭陣，川軍的營長沒有猶豫，揮舞着手，讓手下的軍官帶着弟兄們朝前爬。
“唰、唰、唰……”
“當、咚……”
川軍近三百人，雖然他們是以排爲單位散開朝上爬的，可是人一多，各種動靜都出來了。
“呼呼呼……”
别以爲在地上爬就不累，帶着沉重的裝備，特别是直屬營的弟兄們，他們還要搬炮彈，速度慢不說，也會更累。
“前輩，那邊好像有動靜。”
一個鬼子指着白茫茫的月光，他仿佛聽到了什麽。
“什麽？我看看！”
軍曹擡頭一看，兩百米之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什麽也看不見。
“八嘎！該死的！”
軍曹咒罵着，舉起了望遠鏡，希望望遠鏡能幫助他看的更遠。
“唰唰唰……”
白茫茫的月光中，川軍弟兄仍然在努力的朝上爬，在他們的側後方，直屬營的弟兄已經停下來，開始架設迫擊炮。
“八嘎！”
“紅色信号彈，三顆。”
鬼子軍曹仍然看不清楚，天空中的照明彈剛剛已經熄滅了，現在完全憑借月光，他的望遠鏡中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地上有什麽。
“啾啾啾……”
三顆紅色的信号彈升上天空，發出強烈的光芒，照耀在陣地的前面。
“八嘎，中國人上來了，開火！”
在紅色強光的照耀下，軍曹臉色慘白，他看到了，陣地前面兩百多米的地方，密密麻麻全爬着中國軍人，像烏龜一樣正在爬向陣地。
“砰、砰、砰……”
“哒哒哒……”
“咚咚咚……”
頓時，刀背嶺上槍聲大作，步槍、輕重機槍瘋狂的開火，密集的子彈奔向正在爬行的川軍弟兄。
“啾啾啾……”
“噗噗噗……”
子彈不停的從川軍弟兄的頭頂飄過，金屬的彈流讓地上的川軍集體低下了頭。
“啊！”
“啊！”
可是盡管是這樣，還是有川軍弟兄中彈，夜空中響起了慘叫聲。
“别擡頭，繼續向前爬，走！”
張營長大喊着，把帽子的帽檐轉向腦後，咬着牙朝前爬。
“放！”
“咚、咚、咚……”
“開會！”
“哒哒哒……”
月光中，闵飛已經等了很久，他的陣地并沒有設在川軍弟兄的背後，離他們的橫向距離有幾十米，他這是怕炮兵遭受了鬼子機槍彈雨的無妄之災。
“轟、轟、轟……”
迫擊炮的炮彈落到刀背嶺的陣地上，鬼子慘叫着被高高的抛飛然後沒有聲息的掉落下來。
“啊！”
迫擊炮沖擊波的傷害是有限的，随着彈片在沖擊波的作用下亂飛，鬼子的慘叫聲同樣響起。
而這個時候，捷克式機槍也開始連續的長點射，朝着鬼子陣地射擊。
“八嘎！中國人的迫擊炮！”
“擲彈筒，找到中國人的迫擊炮陣地，炸掉它。”
鬼子軍官大喊着，中國人的迫擊炮炮擊，現在不能躲，因爲大量的中國士兵正在朝陣地進攻，日軍士兵隻能憑運氣死扛。
“閣下，我們看不見中國人的迫擊炮陣地。”
擲彈筒手無奈的回答着，這就是擲彈筒最大的缺點，他們要想追求炮擊的精準度，必須依靠老兵手動瞄準，都看不見敵人，讓他們怎麽瞄準？
“照明彈呢？發射照明彈，找出中國人的迫擊炮陣地。”
鬼子軍官大喊着。
“轟、轟、轟……”
迫擊炮不停的發射炮彈，陣地上的鬼子死傷越來越多，他們的輕機槍已經被炸毀了一挺。
“噗噗噗……”
同樣的，川軍弟兄的傷亡也越來越大，盡管他們爬在地上，可是他們并沒有掩體。
“營長，沖吧！就剩不到一百米了！”
一個弟兄實在受不了，大喊着試圖爬起來沖鋒。
“沖上去挨槍子啊！繼續爬！”
張營長感受着頭頂不停飄過的機槍子彈，知道這個時候還是趴着死的更少一點，别說還有迫擊炮炮火的掩護。
“哒哒哒……”
“啾啾啾……”
在機槍的彈雨往來中，鬼子開始發射照明彈，大批量的照明彈，照明彈升上天空，把刀背嶺陣地周圍照的如同白晝。
“轟、轟、轟……”
迫擊炮仍然在以最快的速度開火，炮擊的落點不停在調整中，炮擊鬼子陣地上的機槍火力和川軍弟兄前行的陣地。
“全速炮擊！”
照明彈就像是在頭上，迫擊炮陣地徹底的暴露在鬼子軍官的望遠鏡下。
“轟、轟、轟……”
炮彈不停的落在鬼子陣地上，陣地上砂石翻飛，慘叫聲不斷，鬼子的輕機槍和步槍的射擊聲被連續的炮火壓制住了。
“咚咚咚……”
可是重機槍仍然在咆哮，鬼子占領了這裏這麽久，不可能不會給重機槍修工事，而迫擊炮的威力拿重機槍工事根本沒有辦法。
“繼續爬，再爬十米。”
在機槍和迫擊炮的掩護下，川軍弟兄距離鬼子的陣地越來越近，他們甚至可以看見鬼子醜陋的鋼盔以及伸出戰壕的步槍。
“延伸炮擊！”
馮锷一直沒有射擊，而是在用望遠鏡觀察，看着川軍弟兄已經接近戰壕，大喊着讓闵飛調整炮彈落點，盡量避免誤傷川軍弟兄。
“所有人準備！”
馮锷大喊着，背起了步槍，手持着刺刀和駁殼槍準備沖鋒。
“轟、轟……”
“啊！”
而這個時候，讓闵飛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鬼子擲彈筒發射的榴彈在迫擊炮的周圍爆炸，兩個彈藥手慘叫着倒在地上。
“我們被鬼子發現了。”
闵大大喊着，看向馮锷。
“繼續炮擊。”
馮锷皺着眉頭，現在不能停止炮擊，如果停止炮擊，就是把川軍弟兄送上屠宰場。
“營長？”
闵飛大聲的吆喝着，馮锷從來沒讓炮兵這麽陷入險境過，他懷疑馮锷是不是打急眼了。
“繼續炮擊！”
馮锷同樣大喊着，手指着鬼子陣地的方向，他知道迫擊炮和炮兵弟兄有可能全軍覆沒，可是他更知道，如果停止炮擊，别說陣地可能拿不下來，川軍弟兄可能一個也回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