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川軍營長簡單的介紹，馮锷對刀背嶺的地形有了一些了解，而大竹凹，川軍的弟兄隻能說個大概，他們也隻是從那裏過了幾趟。
要想在天黑的時候突襲，就必須在其他部隊發起進攻前進行；在抗日戰場上，不是必須的情況下，中國軍隊一般都會選擇在晚上進攻。
“跟上！”
直屬營的弟兄扛着彈藥箱，背着自己的裝備，快步的走在原野中，在夕陽的照耀下，把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
川軍終于看到了他們想看到的東西，四門迫擊炮在幾個弟兄的肩頭搖晃着，川軍的彈藥非常少，很多人隻有手上的步槍和背後的手榴彈，本來他們想幫忙，可是沒有交出手中的彈藥，這玩意出去了能不能回來是個問題。
按照馮锷的計劃，十公裏的山路，他們隻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天黑的時候必須抵達大竹凹的外圍，修整半個小時之後發動突襲；這個時間，是馮锷經過計算的，其他部隊，應該也是這個時候發動攻擊。
“呼呼呼……”
十五分鍾，直屬營的弟兄們呼吸變的有點急促，可是他們的速度并沒有慢下來，按照既定的頻率調整呼吸，跟緊隊伍。
“跟上啊！”
川軍的長官一點都不緊張，行軍對于他們來說再正常不過，他們靠着一雙腳，轉戰中國的大江南北。
潮濕泥濘的原野中，所有的弟兄安靜地趴在黑暗之中，眼睛不時在前方陣地火堆和黑矮的交彙處騰挪，臉上顯得有些不耐煩。
“偵查個屁！”
煙鬼心裏恨恨的咒罵着，他們加起來有六百多弟兄，還有迫擊炮，在他的思考中，直接一頓炮轟之後，上刺刀發動沖鋒，又簡單又省事，哪用趴在這。
奈何馮锷是這次進攻的負責人，就算是他們營長，也隻是配合的份，所以他的意見根本到不了馮锷的耳朵裏。
不是馮锷不想用迫擊炮解決問題，而是他想把這東西留在最需要的時候，經過今天白天的戰鬥，他明白炮彈這東西不是想有就有的，在戰場上，補給非常困難。
在這裏趴着休息，也是爲了讓所有的弟兄們喘口氣，直屬營的兩百多弟兄都背負了沉重的彈藥行軍，因爲迫擊炮的炮彈太多了，馮锷爲了以防萬一，帶上了所有的炮彈。
半個小時，弟兄們身上濕透的衣服已經發涼，在夜風中，很多弟兄抱緊了雙手。
“營長，弟兄們繞着陣地摸了一圈，鬼子在陣地周圍都點了火堆，陣地上有鬼子大呼的聲音，太遠，弟兄們也聽不懂日本話，不知道說啥。”
回來的高玉榮蹲在馮锷旁邊，身上還在冒白氣，一隻手拿着樹枝在地上畫着。
“說重點，鬼子的防禦怎麽樣？”
馮锷催促着高玉榮。
“陣地上有鬼子的哨兵，這裏、這裏、這裏都有。”
高玉榮指點着，現在他們發現的明哨就有六七處，更别說還有隐藏起來的暗哨。
“沒有看到鬼子的機槍掩體，不過他們的戰壕已經遍布了整個陣地，陣地前面，鬼子清理了兩百米的開闊地，還點了很多火堆，想摸過去非常難。”
高玉榮邊說邊在地上畫，看來鬼子已經有準備，對于這一片陣地嚴防死守。
“也就是說，我們不論從那邊進攻，都會被鬼子發現；除非等待後半夜！”
馮锷皺着眉頭問道。
“嗯，現在鬼子都還很精神。”
高玉榮贊同着馮锷的想法。
“可是其他部隊不會等！”
馮锷搖了搖頭，表示他們現在不能等，再等下去，等其他地方的槍炮聲響起來，到時候幾百米外的陣地上就不是空無一人了，恐怕戰壕裏全是鬼子嚴陣以待。
“馮營長，鬼子的戒備如此嚴密，不好弄啊。”
張營長皺起了眉頭，說出了所有川軍的心聲。
“但是我們現在仍然不能使用迫擊炮。”
馮锷皺着眉頭，第一個陣地的進攻任務艱巨，鬼子依托陣地防守，如果不能快速的突進去，那麽突襲将會變成攻堅戰，以他們現在的兵力和火力狀況，如果陣地上的鬼子不超過一個中隊，攻下來沒有問題，可是下一個陣地就難了。
沒有人說話，因爲馮锷現在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
“我們有備打無備，我們還是有機會的，但是動作必須要快，在陣地上的鬼子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突進去。”
馮锷想了一會，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在反擊，鬼子知道；按照我們的習慣，要麽是開炮強攻，要麽是後半夜進行夜襲；鬼子絕對想不到我們這麽早就開始偷襲，陣地上的鬼子雖然沒睡，但是他們現在的警惕心卻沒那麽高。”
馮锷說着自己的判斷。
“張川，你帶突擊組，攜帶所有的快慢機，多帶手榴彈，盡量朝前爬，被鬼子發現之後直接強攻，沖進戰壕就算勝利。”
“高玉榮，張川朝前爬的時候，你帶偵查連的弟兄準備好，你們是第二波；槍聲一響，就朝前攻擊。”
“闵飛，槍響之後，機槍負責掩護，不要節約子彈；擲彈筒手讓他們跟着我，我帶其餘的弟兄是第三波。”
“張營長，你是第四波，我們攻進了戰壕，你帶川軍的弟兄們快速上來，白刃戰就是比人多，比誰更狠，鬼子不會輕易放棄這裏。”
馮锷快速的分配任務，他就沒讓迫擊炮參戰。
“大家對各自的任務都清楚了嗎？”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馮锷問着大家。
“清楚！”
“清楚！”
……
一連串的回答聲都來自直屬營的軍官，川軍的軍官一個都沒說話。
“馮營長，既然被鬼子發現了，爲什麽不用迫擊炮，哪怕是轟後面的鬼子也成啊！”
張營長說着自己心裏的疑惑。
“因爲我們要快速解決這裏，一旦用炮，鬼子可能就不往上沖，他們可以依托後面的戰壕跟我們耗，等待援兵到來。”
“如果我們不用炮，按照鬼子的尿性，他們會沖上來跟我們拼，因爲我們頭兩波沒多少人。”
馮锷解釋着。
“明白了，我們川軍的速度不會比你們慢，隻要攻擊戰壕，弟兄們的大刀會讓小鬼子知道厲害。”
張營長拍了拍背上的大刀，表示自己不會當孬種。
“好，那就行動。”
都沒有問題了，馮锷下了決定，現在就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