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任務的各部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三十一旅是忙于修整,三十三旅忙于換防,他們要把接管的竹山、代垴山、方家大垱等陣地移交給30集團軍的部隊。
馮锷離自己要進攻的地方還有十公裏的山路,刀背嶺和大竹凹兩個陣地也有五裏地的路程,他們在岷山山脈裏面,十一師的很多部隊都存在這個情況。
“呼呼呼……”
當馮锷回到岷山大屋的時候,陣地上,直屬營的弟兄鼾聲大作,他們已經睡着了。
“睡會,兩個小時後出發。”
馮锷看了看天色,還早,對旁邊的川軍營長交代着。
“馮營長,你休息;到時候我叫你哈!”
張營長點着頭,看到陣地上直屬營士兵疲憊的模樣,終于想起來了,這些弟兄從早上天不亮就打到了現在。
“都他女馬小點聲,歇一下,要出發了。”
張營長交代着自己的弟兄,讓他們自己找地方原地休息。
“營長,跟中央軍的大爺一起打鬼子,會不會又讓我們當炮灰哦?”
一個衣衫褴褛的川軍蹲在張營長的旁邊,手裏拿着一根旱煙袋,正吧嗒吧嗒的抽着。
“煙鬼,你個龜兒子莫亂說,我看馮營長不是那種人。”
張營長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小聲的提醒着自己的弟兄。
“怕個錘子,中央軍的那些大爺睡的跟豬一樣;你看看,别說他們,那邊六十二團的一樣在睡瞌睡,他們就不怕鬼子來偷襲索?還真把我們當苦力了,讓勞資們幫他們守陣地;這又不是勞資們的陣地。”
煙鬼吧嗒着煙,發着牢騷。
“你格勞資閉嘴,抽你的煙。”
張營長火了,呵斥着眼前的煙鬼;這個煙鬼是他手底下的老兵了,從出川到現在一場場打下來,連傷都沒受,要提拔他當排長他都不幹,就想當大頭兵。
“煙鬼,這麽想的弟兄不止你一個吧!”
張營長看着眼巴巴瞅着這邊的弟兄,小聲的問道。
“打鬼子,弟兄們沒的說;可是跟中央軍的一起打鬼子,弟兄們怕當了炮灰,死的不值得。”
煙鬼低着頭,在戰壕的底部磕着煙鍋子,抽完的土煙絲有大量的殘留,随着他的用力,從煙鍋裏面掉落出來。
“這一片陣地,原來都是我們30集團軍的;不說其他的,就說今天晚上要打的刀背嶺,原來就是我們營的陣地吧!我們沒守住,讓鬼子溜了進來,從這裏一直向東,打亂了長官們的部署;就這,王司令沒少挨罵。”
張營長指着這片陣地說着。
“他們,中央軍,是來幫我們收拾爛攤子的,今天打了一天,他們死了不少人,爲的就是把陣地從鬼子手裏奪回來;在打鬼子這個事情上,中央軍跟我們一樣,都在拼命;縱然是當炮灰,也要當個有價值的炮灰,隻要能奪回陣地,就是當了炮灰也值得,别忘了,我們出川的時候就已經是死人了。”
張營長看着天空,想起了楊司令的話:鬼子不退出中國,川軍誓不回川!
現在不僅僅是他,恐怕沒有一個中國人能看到把鬼子打回東洋的希望。
“出發的時候讓弟兄們都機靈點,别人家一吆喝就往上沖,按我說的做。”
張營長小聲的交代着,他要看看中央軍怎麽打,如果讓他打頭陣,替他們擋子彈,那他還不如自己打。
“這還像點話,營長,你一定要扛起哦!”
聽到張營長這麽說,連排長一個個咧着嘴,隻要張營長頂住了,他們被當成炮灰的可能就不大了。
“呼呼呼……”
川軍弟兄在讨論被當成炮灰的可能性,可是馮锷和疲憊的弟兄卻睡的正香,吃飽了,又累了大半天,不好好睡一覺,實在對不起今天的米飯。
川軍弟兄們沒有睡,他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在休息,沒有進攻任務,也沒有鬼子打他們;他們現在在滿陣地的看直屬營的裝備。
“不是說他們有炮嗎?”
一個川軍弟兄走了一圈,發現并沒有看到迫擊炮,就連重機槍都沒看到,除了捷克式就是中正式。
“那玩意是能随便擺在這裏給你看的?”
一個連長沒好氣的掄了這個弟兄一眼,直屬營從士兵到軍官,他們的軍裝都很髒,可是他們的槍卻非常幹淨,至少外表是這樣。
“啊!”
馮锷伸了個懶腰,睜開了眼睛,不是他睡醒了,而是有一股神經提醒他該醒了。
“馮營長,你醒了?還有五分鍾呢?”
張營長看着馮锷站起來,跑了過來,指着他手上的手表說道。
“鬼子的?”
馮锷看了一眼,發現那玩意上面的标緻是日文,随口問了一句。
“呵呵,戰場上繳獲的。”
張營長驕傲的挺了挺胸膛。
“都集合了,整頓裝備,準備出發。”
馮锷站在陣地上大喊着,讓睡着的弟兄趕快起來。
在馮锷的視線中,六十二團已經出發了,陣地上多了很多川軍,是接防陣地的部隊。
“張營長,部隊十五分鍾後出發;你沒有問題吧?”
馮锷問道。
“沒的問題,我的弟兄早就準備好了。”
張營長點着頭說道。
“王甯,通知所有排以上的軍官過來開會。”
“張營長,你那邊的軍官也一起。”
馮锷點着頭,今天晚上怎麽打?出發前總要商量一下。
“馮營長,刀背嶺以前是我們營的陣地,那是個土山,周圍有很多灌木,我覺得我們可以夜襲,直接沖上去,用大刀把鬼子砍死!”
川軍營長說着自己的建議。
“刀背嶺丢了已經三天了吧!現在還有沒有可提供掩護的灌木、樹林,沒看到之前不好說。”
馮锷搖着頭,他還是甯願戰前再偵查一波。
“我們要攻擊的兩個地方,中間隔了五裏多,也就是說我們哪怕搞突然襲擊,也隻能打下一個陣地,另外一個陣地總歸是要強攻。”
馮锷指着地上的地圖。
“我的打算是這樣的,首先偷襲大竹凹,然後留一點弟兄守陣地,其餘的弟兄,強攻刀背嶺;既然是強攻,就沒必要管有沒有灌木了,張營長,你把刀背嶺的情況說一下。”
馮锷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沒給川軍營長選擇的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