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8月7日,馮锷和直屬營的一百多人抵達蛟橋,在戰區司令部的指令下,很快找到了後勤接應人員。
8月8日,馮锷在經過一晚的修整之後,讓弟兄們帶上三天的幹糧,率部向樂化進發。
樂化隻是南浔線上的一個小鎮,因爲南浔線從鎮邊經過,這個小鎮才漸漸的繁華起來。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了!”
“香煙,賣香煙了……”
……
馮锷帶着弟兄們他們習慣了在天剛剛亮的時候趕路,總共十公裏不到的路程,三個小時,他們就進入了樂化,而這個時候,樂化剛剛開始忙碌起來,鎮上的居民和勞工們吃着早餐,盤算着今天能從火車站掙多少錢,多久可以給自家的婆娘換一身衣服,什麽時候可以讓家裏見着葷腥。
“都精神點,你們兜子裏有軍饷,如果嘴饞,可以買點,但是要記得軍紀,别因爲一口吃喝掉了腦袋。”
馮锷警告着大家,帶着隊伍整齊的穿過熱鬧的小鎮。
“營長,這裏的人怎麽不撤離啊?鬼子都快打到九江了。”
闵大個子看着熱鬧的小鎮,有點不敢相信這是前線戰場的小鎮。
“在他們的心中,這裏是他們賴以生活的地方,破家值萬貫啊!”
“況且,鬼子不是還沒打到這裏來嗎?”
馮锷随口回答着闵大個子的問題,在他的腦海中,他的老家廣州可比這裏熱鬧多了,哪怕是一個卸船的碼頭,都比這小鎮要熱鬧。
“咕噜……”
聞着小鎮上散發的各種食物香味,隊伍裏傳來吞咽口水的聲音。
“他女馬的,出發的時候剛讓你們吃飽,現在就餓了?”
馮锷笑罵着,别說是這些弟兄,趕了這麽遠的路,他也有點餓了。
“找個寬敞點的地方,請你們吃包子。”
馮锷拍打着口袋,嘩啦啦作響的是大洋,那是他剛領到的軍饷。
“哈哈,那邊、那邊就有一個包子鋪,我們站着吃就成……”
“快點、快點……”
老兵叫嚷着,指着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一百多人,又都是大肚漢,包子鋪就隻有包子,沒有米粥,最多老闆會奉送一碗熱水而已。
“香,真香……”
每個弟兄手裏拿着兩個包子,邊啃邊哈着熱氣,一百多人,掃光了包子鋪所有的包子,馮锷兜子裏的大洋也少了幾個。
“我們的任務是偵查樂化至樵舍一線的情況,後面的部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但是我們要盡早的把這一帶的情況摸熟悉……”
就在鎮外,馮锷攤開作戰地圖,開始分配任務,樂化至樵舍一線,直線距離隻有十多公裏,可是他們不可能隻走一圈就可以确認情況,防線的布置有很多講究;馮锷開始給幾個老軍官分配任務,剛剛的包子不是白給他們吃的。
王甯、張川、高玉榮、闵飛和他自己,一共五個人,每個人帶着二十個左右的弟兄按照劃定的區域進行偵查。
“天黑的時候,在樂化車馬店集合,我會給你們提前安排好休息的地方……”
馮锷分配完任務之後,開始考慮弟兄們晚上修整的地方,這裏是後方,就沒必要讓弟兄們在荒郊野外露宿了;至于說戰區分配的營房,根本就不會在這裏,戰區也不會因爲他們一百多人讓這裏的地方官給他們準備住的地方,一切都隻能靠他們自己;好在來之前,梅春華給了他五十個大洋,不然,以馮锷的軍饷,就隻能帶弟兄們在野外露宿了。
樂化在南浔線上,樂化以西是一片山巒,不适合鬼子重武器的機動,鬼子基本不會從那裏發動進攻,鬼子隻可能沿着南浔線進攻,而南浔線以東,正好是一片平原,特别是樵舍,就在贛江旁邊,鬼子的炮艇可以在這裏随意的炮擊。
好處就是,樂化至樵舍以南,直到南昌,這裏水網縱橫,贛江的支流和小型湖泊遍布整個地區,鬼子的坦克至少不能離開南浔線和大道。
同樣的,這種地形給防守方也帶來了難題,那就是他們要挖戰壕和防炮洞會變得非常困難,戰壕挖下去一米可能就會被滲透的水灌滿整個戰壕,所以防禦工事的選擇,不僅需要考慮能夠起到支撐整個防線的功能,還要考慮那個地方适不适合防守,弟兄們有沒有好的依托。
馮锷給軍官們交代的,除了防線縱深的偵查之外,還有地形、村莊、河流、橋梁等等一切因素的偵查,總之,這片地方,那裏有特别的,都要記下來,然後晚上彙總。
這不是作戰任務,但是比作戰任務更墨迹人,也更累,特别是帶隊的軍官,他們的壓力更大,如果晚上彙合的時候,他們被馮锷的問題問住的話,那恐怕又的重來。
時間在直屬營殘兵的跋涉中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夜幕降臨的時候,疲憊的士兵紛紛返回樂化。
“啊!”
大車店的一間屋子被馮锷租了下來,兩排簡陋的床鋪和臭的能熏死人的棉被是這裏僅有的設備;大車店本來就是給苦力、勞工們住的,特點就是便宜,當然沒有那麽好的條件。
“舒服啊!”
躺在幹草上,弟兄們一個個伸展着雙腿,相比較于戰壕,他們覺得這裏已經很好了。
“把燈拿過來。”
門口,馮锷盤腿坐在地上,高玉榮讓兩個弟兄把屋子裏僅有的兩盞油燈都拿了過來,昏黃的燈光下,馮锷開始彙總這一天的偵查所得。
“嗯,這裏有一條河,河水不到一米,可以涉水而過,沒有發現橋……”
“這裏,有幾戶人家,茅草房……”
“這裏,有一個緩緩的土堆,是附近的制高點,我看過了,可以構建戰壕和防炮洞,在這附近,戰壕挖個一米還是沒問題的……”
“黃家墩到洪家山一帶,是片平原,縱橫一公裏,靠近大道,鬼子如果進攻南昌,估計這裏是他們的進攻路線之一……”
昏黃的燈光下,馮锷手中的鉛筆不停的在地圖上标注,然後在旁邊的小本上記錄着,他現在并沒有提問,隻是聽、記,等大體的情況清楚了,根據地形和任務,有了大體的方案,再根據方案來實地論證,這就是馮锷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