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嶺,五十多個裝備低劣、訓練不足的士兵拼了命想守住這裏,可他們連鬼子的一次沖鋒都擋不住,在絕望中,最後的幾個士兵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和鬼子同歸于盡。
淩晨四點,鬼子占領酒坊嶺,可是面對酒坊嶺的地形和糟糕的天氣,他們同樣的對防守無計可施,隻有像登陸的大隊部彙報情況,請求下一步作戰命令,他們甯願進攻,也不願意在這裏守陣地等待中國軍隊的進攻。
淩晨五點,六十五團的部隊抵達酒坊嶺一帶,随機展開了進攻,一個中隊的鬼子根本擋不住一個團的進攻,特别是這種防禦工事不健全的陣地上。
“速度快點,注意腳下。”
而這個時候,馮锷帶着疲憊的弟兄們仍然在艱難的跋涉中,面對惡劣的天氣,依靠兩隻腳來移動的中國部隊對于戰場上的快速轉換攻防非常的難以應付。
開赴酒坊嶺的道路變的非常泥濘,十一師的部隊和民夫這兩天把小路踩成了大道,弟兄們一腳下去往往帶出一腳的稀泥,雨夜中視線非常的差,縱然是輕裝急進,可是沒人敢打火把,這片戰場上,鬼子的炮兵随時可以炮擊,而移動的火龍往往是鬼子重炮、艦炮的首要轟炸目标,戰場并不是過家家,容不得僥幸,在殘酷的戰場上,所有的弟兄們早就習慣了這種行軍方式。
“前邊有情況!”
張川率領的補充連走在前邊,前面就是酒坊嶺了,回來報告的是一個渾身泥濘的弟兄。
“停止前進,準備戰鬥!”
馮锷不敢馬虎大意,沒準鬼子已經占領了這裏,至于六十五團的弟兄爲什麽沒有清理這裏,馮锷現在來不及考慮,因爲他們的任務是在三裏鎮擋住鬼子,沒準這股小鬼子是溜進來的也沒準,湖口南邊防線的漏洞太大了。
現在根本不用馮锷特地命令該怎麽做,各連在連長的帶領下,彎着腰快速的前進,在道路的兩側散開各自尋找隐蔽處。
“機槍架起來,快!”
王綸盯着前面的酒坊嶺陣地,命令捷克式機槍趕緊駕起來,他們走的太急,重機槍和迫擊炮都還在後面沒跟上來。
“先别開火,等張連長回來再說。”
馮锷沒有命令弟兄們立即進攻,趁着這個機會,讓疲憊的弟兄們喘兩口氣也是好的。
可是他沒能等多久,張川再次派人回來報告,占領酒坊嶺的不是鬼子,而是六十五團的一個排,他們在這裏等待後續部隊,六十五團的其他部隊已經在一個小時前繼續朝三裏鎮推進。
“虛驚一場,命令弟兄們接管陣地。”
馮锷長出了一口氣,直屬營的弟兄傷亡過半,剩下的弟兄也累的不行,相對于進攻來說,他覺得防守要輕松很多,至少弟兄們有喘氣的機會。
“營長,這鬼地方,怎麽弄啊!戰壕裏面全是泥漿,弟兄們連掩體都沒有啊!”
幾個連長一臉的苦悶,這地方反複折騰了這麽幾次,除了卡着湖口向南的道路之外,沒有任何防守的便利。
“靠着戰壕挖散兵坑,和戰壕聯通,讓散兵坑的水都排到戰壕裏面去;告訴弟兄們,多挖幾個散兵坑,盡量多弄幾道防線,每道防線的人員不能超過二十個;記住,是四面布防,就當我們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馮锷冷着臉,指着周圍黑乎乎的夜空,飄散的雨霧中,他看不到周圍的情況,鬼子可能從任何方向發起進攻,手上的弟兄隻有不到三百人,其餘的弟兄仍然在趕來的路上,甚至他們賴以拼命的重機槍、擲彈筒和彈藥都沒過來。
“咕噜噜……”
“咕噜噜……”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在黑夜中嘩嘩的響着。
“咕噜!”
馮锷吞了一口唾沫,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可是沒有吃的,他們從昨天下午兩點出發,一直打到現在,除了水,他們沒有任何吃的。
“該死的鬼子。”
“你們誰弄了鬼子的野戰飯盒的?”
“煙,有沒有煙?”
……
弟兄們一個個叫嚷着,現在别說吃的,就連他們背後的水壺都已經空了。
可是除了咒罵,什麽東西都沒有,除了不能吃的槍支和彈藥之外。
“闵連長那裏肯定有吃的!隻有他喜歡弄鬼子的飯盒!”
“恐怕早吃光了,那東西能留的住?”
……
弟兄們邊幹活邊後悔,後悔在戰場上沒弄幾個鬼子的野戰飯盒帶身上,那個時候就一心掏弄鬼子的甜瓜手雷了,可是隻有肚子餓的時候才知道,吃的東西有多麽重要。
“忍忍吧!六十五團把三裏鎮拿下來,就會有吃的了,那裏的物資很多。”
馮锷勸解着大家,舍不得吐掉唾沫,把唾沫當成糧食咽了下去。
實際上,現在不隻是直屬營的弟兄肚子餓,在這個夜裏激戰的中國軍人都餓,戰鬥太混亂,整個湖口現在已經沒有絕對的安全後勤區,加上十一師在運動中,根本沒有勞工敢闖進戰場,給他們送吃的。
“呼呼呼……”
泡了水的泥土挖起來很費勁,弟兄們幾戶是用刺刀和鋼盔在地上把土摳出來的,堆積在旁邊,爲自己構建着簡易的掩體。
“都把土弄實,别偷懶,要丢命的。”
馮锷滿頭滿臉都是泥濘的痕迹,相比于性命來說,他覺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啪嗒、啪嗒……”
大批部隊踩踏泥濘的動靜響了起來,漸漸的靠近酒坊嶺。
“營長,有大批的人靠近,在那個方向。”
當然不是所有的弟兄都在挖土,這種時候才是哨兵作用最大的時候。
“都别挖了,準備戰鬥!”
馮锷大喊着,示意弟兄們趕緊找地方趴下。
“咔嚓、咔嚓……”
拉動槍栓的聲音不停響起,至于手榴彈,他們并沒有着急的拿出來。
“呼呼呼……”
現在已經不用特意趴在地上聽了,馮锷感覺到了雨幕中傳來的動靜,靠近的人不少。
“什麽人?”
在馮锷的示意下,一個弟兄大聲的喊着,示意對方表明身份,而這個時候馮锷的手指已經搭上了扳機,如果對面的人不說話,他就會開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