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锷說話還是算數的，天亮的時候，他們出現在天目山脈中，整個隊伍整整齊齊，有說有笑的朝着旅部基地返回。
離開了家人，新兵們把自己心裏的不舍和思念藏了起來，互相打趣，在老兵的鼓勵、安慰下，在試着适應他們的新身份。
回到熟悉的營地，馮锷并沒有立即安排訓練，這一趟折騰，不管是老兵還是新兵，都是身心俱疲，他們需要休息；在馮锷的理解中，适當的休息有助于訓練質量的提升。
馮锷睡醒之後，被叫去了旅部，返回的新兵們晚飯過後，一堆堆的窩在一起，唧唧歪歪的開始了他們自己的快樂。
“攻陷新杭，殲滅日軍一百餘人，無名村一戰再度殲滅日軍一個完整小隊五十餘人，繳獲大量武器彈藥；馮锷，我果然沒看錯你。”
梅春華看着有些憔悴的馮锷，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無名村的戰鬥弄死了多少鬼子沒數，不知道有多少。”
馮锷搖着頭，對于不确定的殺敵，馮锷從來不往自己頭上安。
“不用你數，你壓回來的那幾個漢奸已經全部交代了，有他們給你作證，你不用擔心；你的功勞我已經報告了師長，等回到十一師，你的任命書馬上就會下達。”
“點上，别拘謹！”
梅春華笑着擺手，兩隻眼睛就快笑成了一條縫，蘇皖支隊這麽多人在敵後折騰，殲敵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直屬營，他怎麽能不高興。
“茲拉！”
馮锷沒有客氣，給自己點上一支，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從渾渾噩噩中稍微清醒了一點。
“你覺得是直屬營中校營長更适合你，還是中校副團長更符合你的功績？你現在還可以選擇，我會把你的想法向師長彙報。”
梅春華笑着問馮锷，他其實是更想讓馮锷繼續擔任直屬營的營長，但是師長彭善卻已經有想法讓馮锷升任六十二團副團長，作爲下一批團長主官進行培養。
“全憑長官做主。”
馮锷楞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果他想升官的話，當然是去當副團長，戰事密集之下，沒準哪天他這個副團長就扶正了，到時候他就擁有部分的戰事自主權；直屬營營長雖然是正職，但是這個職位更多時候隻是聽從旅部的調遣，承擔攻堅或者填漏補缺的工作，在戰場上，那都是戰死率最高的地方；但是直屬營有一個好處，它永遠不缺兵員、不缺武器彈藥，擁有着普通步兵營無法比拟的火力優勢，能在戰場上給敵人造成更大的傷害。
“日軍來勢洶洶，李長官剛剛在徐州戰場慘白，接下來日軍應該會大舉攻擊武漢，作爲政府的陪都，武漢會戰不可能不打，十一師開赴武漢戰場是早晚的事情。”
梅春華看着牆上的作戰地圖，作爲旅長，他雖然來了敵後遊擊，但是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從正面戰場上移開。
“也許你會問爲什麽十一師必然會參戰，政府在武漢周圍有那麽多步兵師；作爲精銳的第10師、第74軍等等都在那裏嚴陣以待；那是因爲我們是土木系的精銳，國民政府精銳中的精銳，南京保衛戰已經讓我們飽受雜牌的口舌，領袖絕對我讓我們上去打給那些雜牌看看，這是必然的。”
梅春華喃喃自語，最近的電文往來已經讓他感受到了風暴的到來。
“三十一旅需要有一支敢打敢拼的突擊隊，這支突擊隊的長官必須英勇善戰，在關鍵的時候必須攻的上去守的下來；這次來到敵後，我一直在尋找這個人，六十一團和六十二團所有的營長我都在考察，而現在，那個人我找到了，就是你。”
梅春華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馮锷。
“旅長，打鬼子，我沒說的，哪怕是當一個步兵，我肯定不會再退縮。”
馮锷點着頭，他明白了旅長的心思，梅春華話說到這裏，就是希望他留在直屬營，把直屬營連成一把尖刀，在需要的時候給鬼子緻命一擊。
“在以前的時候，直屬營隻有警衛連可以稱作精銳，其他的都是輔助部隊；你現在以副營長的身份整頓直屬營，除開通訊班、衛生排，其餘的部隊由你統一整訓，武器、彈藥、糧食，不管是什麽東西，沒有限制，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時間把直屬營打造出來；我需要一個真正的精銳營，你明白嗎？”
梅春華看着馮锷，這已經不是命令，更像是拜托。
“是，旅長，從明天開始，直屬營全部整訓，包括您的警衛。”
馮锷扔掉煙屁股，啪嗒立正敬禮，他感受到了梅春華的着急。
“日本人的歪把子、三八式步槍你就不要留了，子彈也全部上交，直屬營必須全部換裝中正式、捷克式；訓練用的彈藥沒有限制，你不用擔心；一個月，你最多有一個月的時間；好好幹吧！”
梅春華拍打着馮锷的肩膀。
“是，旅長，我這就回去準備明天的訓練。”
馮锷敬禮之後，轉身離開。
“馮營長，這是目前整個直屬營的編制和人員、武器情況。”
馮锷剛剛走出旅部，營長王同光就叫住了他，在他的身後，一個警衛抱着一摞本子。
“營長！”
馮锷立正、敬禮。
“我隻是挂名的營長，等你的任命書下來，我連名的不挂了，好好對待這些弟兄，他們都是百戰餘生的勇士。”
王同光拍打着名冊，不舍的交給馮锷，他不是舍不得營長的職務，而是他舍不得名冊裏面的弟兄。
夜已經很深了，馮锷仍然趴在桌子上看着直屬營的情況，他其實已經以爲自己已經很了解直屬營了，可是直到看到眼前的這些資料，他發現，以前還是小瞧了直屬營。
三十一旅直屬營，雖然隻是一個營級編制，但是它的人數已經和一個主力步兵團差不太多，偵查連、警衛連、辎重連、工兵連、衛生排、通訊班之外，居然還有馮锷沒有接觸到的敢死隊、勞工營、補充連、騎兵連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