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會議仍然在進行中,統一了老兵的思想之後,馮锷攤開了他的那張簡易地圖,在一支手電的輔助下,上面是淩亂的線條,上面标注着他們偵查來的各種情報。
“鬼子在新杭沒有修建圍城工事,新杭四面都可以進入;新杭有兩條主要的道路,街道比較寬,是西南到東北方向貫穿整個鎮子,西北方向的道路在鎮中央交彙之後就是河邊的居民區;西南方向是僞軍的主要駐紮地,鎮口有兩個機槍碉堡,圍繞碉堡有兩道防線……”
馮锷向老兵介紹新杭的布防情況,每一個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絲毫沒有被空中呼嘯的風聲所影響。
“闵飛,挑選五十個老兵,十支快慢機,四挺捷克式機槍,兩門迫擊炮;挑選敢打的新兵一百個,跟着我進攻東北方向的鬼子營地,這裏肯定是一場硬仗。”
馮锷盯着闵飛,其餘兩個方向的鬼子很少,主要是僞軍,他必須把主要的火力集中在這裏。
“闵飛,你現在就去挑選新兵,記住負責機槍和八二炮的,機槍手和炮手隻能配一個,彈藥手和副射手你自己去新兵裏面挑;去吧!”
馮锷讓闵飛先去忙,他現在要抓緊時間,風刮的越來越大,暴雨在醞釀中,雨一旦開始下,就必須要馬上出發,他們離新杭還有三裏地。
“高玉榮,你帶三十個老兵,三百個新兵,解決西南方向的碉堡和漢奸營地,給你五支快慢機,兩挺機槍。”
“張川,你帶十個老兵,五十個新兵,五支快慢機,解決西北方向的敵人,這裏鬼子和僞軍不多,離軍營也遠,有兩個機槍掩體,交給你了。”
“王綸,你帶五個老兵,五十個新兵,剩下的兩支快慢機給你,占領鎮公所,這裏可能有鬼子的駐守軍官,别讓他跑了!”
“王甯,剩下的所有老兵,四挺機槍和所有的新兵都給你,你的任務很繁瑣,鬼子這個位置的醫院、後勤倉庫、慰安所你負責解決,不要心慈手軟,不管是不是鬼子,不聽招呼的,全部……”
馮锷比劃着抹脖子的動作,指點着地圖上的各個點,盯着王甯,他現在老兵和軍官都不夠用,隻能這麽來了,好在鎮上鬼子的主要設施部隊,而且他們有暴風雨的掩護,鬼子發覺的時間應該能晚一點。
“你們都明白自己的任務了嗎?”
馮锷盯着大家的眼睛問道。
所有人點點頭,他們現在要想的就是怎麽完成自己的任務了。
“好了,都去準備吧!隻帶作戰物資,幹糧、鏟子、鋤頭什麽的全部留在這裏。”
馮锷交代着大家,弟兄們身上剩下的幹糧應該還有一天左右,現在沒必要帶了,隻要解決了新杭的鬼子和漢奸,糧食和物資那都不是問題。
“嗚嗚嗚……”
夏日的狂風繼續刮着,現在沒人敢走出戰壕,戰壕外面現在是飛沙走石,山上的小樹被吹的東倒西歪,大樹不停的彎腰在努力抗争着,然後在咔嚓聲中斷裂,靠着樹皮耷拉在樹幹上,在下一波狂風中脫離,被風席卷着沖向天空。
新兵睜着眼睛,感受着頭頂的狂風,一個個抱緊雙臂,看着軍官不停的來來往往,被點名的弟兄不停被帶走,直到輪到他們自己。
軍官下達了就地休息的命令,更關鍵的是讓他們抛棄所有幹糧和輔助工具,這絕逼是進攻前的節奏,新兵再也無法安心休息了,一個個的拿出不舍得吃的幹糧,不停的塞進口中,對于這些新兵來說,丢在這裏,還不如吃到肚子裏。
而老兵就不一樣了,他們知道在大戰前不能吃的太多,半飽是最好的狀态,他們現在開始默默的檢查着槍和彈藥,所有的家夥式順到自己的習慣位置,就躺在了戰壕壁上閉目眼神。
其實這個時候沒人能睡着,新兵有興奮的,但大部分是忐忑不安;而老兵是因爲他們白天已經睡了一天,加上耳邊呼嘯的狂風,根本睡不着。
馮锷後面跟着兩個弟兄,彎着腰在戰壕裏面慢慢的巡視,他要看看每個弟兄們的狀态,他更是要用自己的沉穩讓弟兄們相信,他的必勝信念。
“嗚嗚嗚……”
在狂風中,隐隐約約的哭泣聲響了起來,馮锷皺着眉頭,加快了腳步的移動,他要知道這哭聲來源于那裏,是什麽原因。
“你哭個什麽玩意?”
在狂風中,一個老兵指着面前的新兵,這個新兵被分配到他的手下,今天晚上這個新兵将跟在他身手攻擊新杭的西南邊。
“嗚嗚嗚……”
新兵雙手抱着肩膀,頭深深的埋在胳膊中間,步槍被他仍在了旁邊,始終在哭泣,根本沒聽到這個老兵的問話。
“你他女馬給勞資起來,哭你女馬呢?”
老兵沒那麽好的脾氣,直接一把把新兵拎了起來,圓凳着雙眼盯着新兵。
“别他女馬哭了!”
“你他女馬是不是皮癢了?”
老兵感受着周圍騷動的新兵,着急的想讓這個新兵閉嘴,大手揚了起來,準備給這個新兵兩個巴掌,讓他清醒清醒。
“住手!”
馮锷大喊着,快步的跑了過去。
“營長?”
老兵隻聽見了聲音,根本沒看清來的人是誰,隻是馮锷的聲音他太熟了,放下了手的同時,試探性的問着。
“咚!你幹什麽?”
馮锷一腳踹了過去,大聲的怒吼着,馮锷一直不允許自己的隊伍中存在老兵欺負新兵的情況存在,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還碰到了。
“小兄弟,别哭,我幫你揍他個狗日的。”
馮锷拍打着新兵的肩膀,大吼着指着躺在地上的老兵。
“營長,他沒打我,嗚嗚嗚……”
新兵總算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雙手搖擺着,示意馮锷會錯意了。
“起來!”
馮锷臉一黑,他以爲是新兵害怕,不敢說,大聲的讓那個被踹的老兵站起來。
“營長,我真沒揍他啊!剛是吓唬他的。”
老兵一臉的委屈,這些新兵快成他們的祖宗了,他那敢揍啊!
“他真沒打人?”
馮锷轉頭,問着旁邊的新兵。
“沒有、沒有……”
一片搖頭着,馮锷的臉色終于緩和下來了。
“那你爲什麽哭?”
馮锷問着這個新兵。
“嗚嗚嗚……”
新兵不說話,隻是哭泣,讓馮锷也感覺到有點煩。
“三兒,别哭了,到時候你跟在後面就成,别沖,鬼子的子彈打不着你的。”
一個新兵站了起來,安慰着哭泣的新兵。
“行了,怕死是吧!那就别去了,我允許你在這裏呆着,等我們回來。”
馮锷擺了擺手,新兵害怕戰場,那是正常的現象,隻是這個年輕的新兵已經被恐懼支配了,這種新兵需要的是一場阻擊戰,而不是進攻,這也是馮锷一直想找個機會帶他們打一場強度不大的阻擊戰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