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土匪爲什麽那麽難剿?一是他們飄忽不定,二是土匪的領頭人一般不會在大衆面前出現,或者說不是他們絕對相信的人都見不到他們的本來面目,當然,自己的弟兄除外。
李言作爲比土匪還殘暴的人,在這片林子裏面一樣害怕被人打黑槍,特别是那些被他壓榨的大戶和老被他欺負的白虎山。
在攻山的時候,唯一見過李言的大師兄和那兩個留下斷後的土匪已經死了,至于那些婦孺,并沒有人跟着,所以止雲并不知道她抓到的就是李言。
“長官,就是他,他就是我們的連長,一切都是他幹的,是他投靠的日本人,不聽他的,就要被他弄死啊!”
“長官,本來這裏還有五十多個弟兄,在他的槍下就死了七八個啊!弄死他!”
……
帶過來的降兵開始哭訴,李言昏迷了還沒醒,他們當然不怕,縱然是李言醒着,地方雖然一樣,可是話事人卻已經變了。
“弄死他!”
在降兵指認的話音剛落,二師兄就跳了出來,瞪着眼睛,他迫切的希望爲大師兄報仇。
“這個人我要帶回去。”
馮锷伸手之間,張川帶着兩個弟兄過來抓起了地上的李言。
“馮長官,他是我們白虎山的仇人,我們要活剝了他,祭奠後山的上百英靈。”
止雲沒有像二師兄一樣激動,眼中全是仇恨,手指着李言,這人是她抓到的,按照江湖道義來講,應該貴歸他處置。
“不行,他是蘇浙皖邊區遊擊隊的軍官,我要帶他回去接受軍法的審判。”
馮锷搖着頭,如果李言被流彈打死了也就算了,可是被活捉了,他如果還把他交給土匪的話,那回去又的被處分。
“人是我們抓到的。”
止雲提醒着馮锷。
“這裏是我們攻下來的。”
馮锷提醒着止雲,沒有他們的攻擊,被說李言,就連白虎山都會是别人的。
“你們讓他逃脫了,是我們抓到的,應該歸我們處置。”
止雲咬着牙,她已經有點忍受不住怒火了,她和背後所有的土匪一樣,迫切的希望能活剮了這個畜生。
“這難道不是你送給我們的禮物嗎?”
馮锷皺眉問道。
“這不是禮物,禮物要等我們祭奠完了後寨的兄弟之後才會奉上,而他是告慰弟兄們的祭品。”
止雲搖着頭,她現在仿佛看到了希望。
“大師兄,我該怎麽辦?”
二師兄在争論中一直沒有吱聲,如果擱在以前,他找就讓手下的弟兄們搶人了,今天不是他不想,而是對面的士兵手中一直拿着家夥,那幾支快慢機的槍口還一直吵着他們,他敢肯定,隻要自己這邊一動家夥,在快慢機的槍口下絕對堅持不到一分鍾,那玩意在近戰中的威力實在是太猛了。
馮锷沒說話了,因爲眼前的這個蒙面女人眼中已經浮現了淚花,單薄的衣服在夜風中不停飄動,一個楚楚可憐的聲影不停的沖擊着他的内心。
“給他們!我們走!”
馮锷咬着牙,揮舞着手。
“通知弟兄們,撤!”
張川眼睛瞪着這幫土匪,他沒想到這些人這麽無恥,簡直是小人。
“擲彈筒和機槍帶走,其餘的,别帶了!”
馮锷看着弟兄們正在朝身上挂槍和各種物件,他微微的搖頭,老舊的漢陽造他帶回去作用不大,他現在不缺槍。
“多謝馮長官,等白虎山祭奠完弟兄們,一定邀請馮長官上山,到時候必定有一份大禮送上。”
止雲抱着拳,深深的彎腰,朝着馮锷鞠躬,眼中的淚水終于包不住,随機滴落在地上。
“多想想以後!”
馮锷語言又止,他現在非常害怕這娘們要求他把那些俘虜也留下,那樣恐怕他就壓不住手下的弟兄了。
“營長,還怕了他們啊!那人明明是我們的。”
山道上,張川氣沖沖的問着馮锷。
“給他們也好,李言難逃一死;我們帶回去,還的送回龍岕尖山,我們除了多一個嘉獎,不會有什麽别的好處。”
馮锷解釋着自己的決定。
“那總比啥也沒有的好。”
張川嘟囔着。
“可是你想過沒有,就政府現在的态勢,李言回去之後可能不會死。”
馮锷提醒着張川。
“爲什麽?”張川有點納悶了。
“我們現在沒有證據了,全憑兩張嘴說;如果他有靠山,再加上大洋和金條的助力,他就可能無罪。”
馮锷歎息了一下。
“營長,我們不是有這麽多俘虜嗎?”
張川指着前面的降兵說道。
“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一切都沒用。”
馮锷苦笑着,很多話他沒辦法直說,他這隻是從上次的事件中得到的教訓。
“讓弟兄們都别亂說,我們從來沒有抓到過李言。”
馮锷提醒着張川,讓他去交代弟兄們;就實際請款來說,本來也不是他抓到的。
“營長,放心吧!我馬上就去挨個交代。”
張川點點頭。
“算了,别去了;傳回去,大不了受處分,勞資的軍銜還夠幾次降的,算了!”
馮锷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你越想掩飾,往往就越容易傳的到處都是,本來簡單的事情,往往就會傳出無數個版本,最後可能完全脫離了真實的事實。
馮锷回到無想寺的時候,天空的月亮正盛,讓弟兄們把俘虜看管起來之後,馮锷讓通訊兵打開了電台,他決定把這次的行動發回去。
滴…滴滴…滴滴滴…
在電台的呼叫中,偵查連剿滅蘇皖浙邊區遊擊隊投敵的李言所部,并擊斃六名鬼子的消息傳了回去。
“營長,電報。”
很快,旅部的就回電了,讓他就地收編俘虜,補充偵查連的人員,至于說李言的事情,馮锷沒有等待旅部的回複,馮锷最終還是決定坦白,至于旅部要如何處分自己,他決定坦然面對。
“明天繼續監視溧水鬼子動向,其餘弟兄在無想寺待命。”
馮锷拿着電報,想值班的闵飛下達命令,然後臉也沒洗,倒在幹草堆上就睡着了。
“嗚嗚嗚……”
白虎山上,現在哀嚎一片,白虎山的土匪并沒有在派哨兵,他們收拾了馮锷留下的所有戰利品之後,在後寨的草地上埋葬着自己的弟兄,和那些老土匪。
這些老土匪,跟他們的關系有點密切,甚至是有幾個活着的弟兄,他們的爹媽都在裏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