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後,就近找了個地方補充了幹淨的活水,隊伍又出發了,畢竟是晚上,馮鄂安排了四個弟兄,手持快慢機在前面探路,前面很快就要到蘇皖浙邊區遊擊隊的地盤,馮鄂怕沒有碰到鬼子,反而被自己的友軍給活捉了,到時候又要折騰到天亮。
月小路窄,冷風飒飒。
在冰冷的月光下,整個隊伍打着火把,大搖大擺的在寒夜中穿行,實際上馮鄂高估了蘇皖浙邊區遊擊隊的警覺性,穿過溧陽以東的區域,他們根本連一個遊擊隊的鬼影子都沒有看到。
一輪細月,幽幽泛着冷光,陣陣夜風中,高玉榮帶着一個老兵在山路上快速的移動,在他右邊五百米,是另外的一組探路小組;他們負責對後面的隊伍進行預警。
“嗯?”
高玉榮聳動了兩下鼻子,舉起手示意停下來。
“排長,怎麽了?”
旁邊的弟兄在高玉榮的旁邊蹲了下來,小聲的問道。
“你聞聞,我好像聞到了血腥味。”
高玉榮聳動着鼻子,指着自己的左邊。
在左邊的灌木中,幾具屍體被山風拂過,冷風裹挾着濃濃的血腥,浸透鮮血的衣服在風中不停搖擺。
‘好像是有血腥味。’
這個弟兄在高玉榮的提醒下,點點頭。
“嘩啦!”
“走,去看看!”
兩個人慢慢的朝右邊摸,手上的快慢機随即上膛。
“呼、呼、呼……”
随着兩個人慢慢的靠近,血腥味越來越濃……
“就是這裏了!掩護!”
“嘩啦!”
高玉榮說完,然後拔出了腿上的刺刀,慢慢的扒拉開灌木。
“我操!”
星星點點的月光穿過灌木落在高玉榮眼前,高玉榮感覺脊背上一片冰涼,一方面是因爲連續的行軍汗濕了衣裳,另一方面,是因爲他眼前的場景,在灌木的背後,那一連串的星星點點月光中,一片屍體像雜亂的亂葬崗一樣,在黑暗中蜿蜒向遠方……
“呼、呼、呼……”
兩個人同時坐了下來,猛烈的踹氣,他們在壓抑胃裏面的翻騰感,眼前的景象太讓他們震撼了。
“你回去向連長報告,我在這裏等。”
高玉榮小聲的說着,讓這個弟兄返回。
“那你小心,排長。”
老兵快速的轉身,然後朝後瘋狂的奔跑……
“呼呼呼……”
雜亂的腳步聲從前方隐隐傳來,正快速接近移動中的小隊。
“停,就地隐蔽!”
馮锷端起了槍,然後所有的快慢機指向腳步聲的位置。
至于其他的人,他們并沒有攜帶步槍,所以現在隻有無助的趴在地上,等待着命運的判決。
“他女馬的,應該帶槍的。”
一個老兵詛咒着,手裏拿着一顆手榴彈,他實在受不了手裏沒家夥的感覺,在敵占區行軍,手上連槍都沒有,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誰?”
馮锷低沉的聲音響起。
“連長,高排長讓我回來報告情況。”
帶着急促的踹息聲,返回的老兵回答着馮锷的提問。
“過來吧!”
“自己人。”
馮锷回頭,收起了槍,地上的弟兄長出一口氣,紛紛坐了起來。
“有什麽狀況?”馮锷皺眉問道。
“前面大概一裏地,有很多屍體,高排長正在原地待命。”
返回的老兵報告着情況。
“死的是什麽人?看清楚了嗎?”
馮锷問道。
“屍體在灌木叢裏面,天太黑,看不清楚。”
這個弟兄搖晃着腦袋,臉上的汗水不停的冒出來。
“喝口水。”
馮锷把自己的水壺遞給這個弟兄。
“連長,我有。”
這個弟兄拿起自己背後的水壺,這個老兵明顯一愣,他終于知道一路追着自己咕咚聲是怎麽來的了,原來是這半壺水給折騰的。
“周圍有其他人嗎?活人。”
馮锷問道。
“沒有發現。”
“走,去看看;”
“所有人,火把都熄了,跟上。”
馮锷大手一揮,讓所有人繼續前進。
十五分鍾後,這個弟兄示意到了,然後手指向左邊。
“原地待命,尋找掩體。”
馮锷在這個弟兄的帶領下,走了過去……
“連長,這邊。”
高玉榮就在原地等待,不過他卻是坐在地上,并沒有扒開那片灌木叢。
“這裏面!”
等馮锷靠近,高玉榮又扒開了灌木叢,裏面的場景呈現在馮锷面前。
“茲拉!”
馮锷皺着眉頭,劃燃了火柴……
“嗯?”
火柴的光芒持續不了多久,很快就熄滅了,不過馮锷卻是看到了一片屍體,讓他疑惑的是,這裏面全是男人和老弱,一個年輕的女人都沒有看到。
從服飾上看,全是老百姓的衣服,馮锷不知道前面茫茫的黑暗中還會不會有女人。
“弄一支火把來。”
馮锷低聲吩咐着,他想看清楚這一片到底有多少屍體,裏面到底會不會有女人。
“前面就是滆湖了吧!”
在冰冷的月光中,馮锷站了起來,看着前面,在月光的籠罩下,遠方呈現一片白光在閃耀,那應該是水面蕩漾着反射的月光。
“嗯,應該離滆湖不遠了。”
高玉榮點頭說着。
“連長,火把!”
王甯帶着兩個弟兄,拿着一支火把靠了過來。
“點上!”
馮锷皺眉說着,
剛剛熄滅的松脂火把還冒着煙,刺鼻的問道掩蓋了血腥味。
“茲拉!”
一個弟兄扯下一個布條,用火柴點燃,火把順利的亮了起來。
手裏拿着火把,馮锷扒拉開灌木,繼續朝前走,松脂的味道和血腥味交雜在一起,猛烈的沖擊着馮锷的胃。
“這他女馬也不像是鬼子幹的啊!”
馮锷越走越疑惑,往前走了不到十米,終于走到了盡頭,地上的屍體大概有兩百多具,全是男人和老弱,年青的女人一個都沒看到;死去的人大部分是刀砍的,屍體上隻有零星的彈孔顯示着屠殺他們的人手裏确實有槍支。
“兩人一組,搜索附近所有的村莊,這些人應該就是附近村子的人;隻要找到了女人的去處,就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馮锷臉上洋溢着怒火,憤然的下達命令。
“連長,我們家夥不足,讓弟兄空着手去偵查,會不會太危險了?”
張川皺眉問道。
“兩個人一組,一個人帶槍,另外一個人不是有手榴彈嗎?再說了,隻是偵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交火;讓你們練的摸營都白練了?”
馮锷低沉的聲音帶着怒火,幾個軍官不停的點頭,然後開始回去安排人員進行偵查。
三連本來有二十多支快慢機,最後馮锷還是放棄了帶那麽多快慢機,因爲一個小隊全部使用這玩意,反而會讓他們的戰鬥力下降,步槍和機槍是必不可少的火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