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全是呼嘯的子彈，一班長和最後的兩個弟兄已經不敢再動了，他們現在蜷縮在彈坑裏面，等待着激烈的交火過去。
“兄弟，别動了！忍着！”
“他嗎的，小鬼子，勞資就不信了，你他嗎的能一直打！”
一班長翻過身，朝着仍然努力在泥地上爬行的傷兵喊着。
“噗噗噗……”
在傷兵的四周，不停的有子彈飛過，有的甚至就在他的身邊鑽進泥土，不知道是鬼子的槍法太差，還是這兄弟的運氣太好，一直沒有子彈再擊中他！
“砰！”
馮锷終于等到了鬼子機槍手頭向上冒的時候，子彈從鬼子的臉部灌入，直接讓鬼子整個頭爬在了機槍上，鮮血順着機槍流淌而下。
“轟、轟……”
鬼子的擲彈筒也沒閑着，兩枚呼嘯的榴彈直奔一連的捷克式而去，這次沒有那麽幸運，榴彈直接掉進戰壕的内側。
“啊！”
機槍手和彈藥手直接陣亡，周圍的幾個弟兄也慘叫着倒在了地上，擲彈筒口徑雖然不大，但是威力也不是蓋的。
“接手機槍，繼續射擊！”
這個時候顧不上悲傷，趙亮在盡自己的職責。
“砰、砰、砰……”
散亂的步槍射擊聲還在繼續，馮锷又開了一槍，讓鬼子的歪把子機槍又一次啞火。
在這種戰壕進攻戰中，雙方的機槍都是對面重點照顧的目标，擲彈筒、迫擊炮和機槍火力的對射，以及對方的神槍手，都會奔着咆哮的機槍而去。
“學着點，看人家怎麽玩機槍的；别呆在一個地方不動彈，鬼子沒有沖鋒！”
趙亮陡然發現闵大個子的機槍還在咆哮，火力時斷時續，可榴彈就是找不到他，那就讓弟兄們學着敢死連的機槍手操作。
“走！”
另外一挺咆哮的機槍停止了射擊，機槍手抱着機槍在戰壕裏面奔跑，戰場是最好的老師，沒有人會嫌自己活的時間太久！
“噗、噗、噗……”
在激戰中，地上奮力向前爬的傷兵最終沒能逃脫自己的命運，他被鬼子的步槍盯上了，爬在地上不動彈的鬼子連續機槍擊中了這個弟兄，讓他再也不能動彈。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
彈坑中的一班長瞪大着雙眼，看着自己的弟兄死在自己的眼前，還是努力掙紮了那麽久的弟兄，一班長淚水迷蒙了雙眼，朝着前面大聲的咒罵着。
“機槍停止射擊！讓槍法準的弟兄跟鬼子對射！其餘人躲起來！”馮锷提醒着趙亮，
眼前已經沒有在繼續往回跑的弟兄，一班長就在馮锷他們前面二十米，在這個距離上，鬼子是不敢沖過來的，他們暫時沒有很大的危險。
“停止射擊，我們的彈藥沒法跟鬼子比！”
“一排長，組織弟兄往下面擡傷員。”
“二排長，整理彈藥！自認槍法準的弟兄都可以好好跟鬼子對射一下，五槍打不中鬼子的，就别他嗎浪費彈藥了！”
趙亮在履行着自己的職責，大聲的發出了命令。
“砰、砰、砰……”
“哒哒哒……”
國軍的陣地上突然熄火了，可是鬼子還在射擊，隻是眼前的戰壕上，剛才稀疏的人頭突然不見了，就這麽消失在了戰壕之中……
“呼……”
馮锷也停了下來，這個時候不是沖英雄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回到一連的主陣地，現在要想辦法越過這最後的五十米，隻要到了戰壕裏面，就又交通壕掩護自己了，那時候，才是自己發揮的時候。
“鬼子停火之後，大家聽我的命令，然後我們一起回一連！”
馮锷躺在彈坑裏面，恢複着體力，對着天空大聲的呼喊着，提醒着弟兄們注意。
“一班長，你還活着嗎？”馮锷問道，
“沒死！我聽到了，我們不會亂來的！”一班長的聲音帶着悲戚，跟着自己出去的六個弟兄，最終隻有兩個弟兄回來了，讓他的心情很不好。
“停止射擊！”
國軍陣地停火之後不到三分鍾，鬼子也停止了射擊，他們攜帶的彈藥也隻有一百二十發，而他們可以自由掌握的量都放在武裝帶的前面兩個皮盒裏面，總共六十發，背後放着的六十發是應急彈藥，沒有軍官的命令或者緊急情況，他們也是不能亂消耗的。
“沒了？”
在馮锷耳中，剛剛還熱鬧的戰場槍聲消失了，隻剩下雙方的傷員在哀嚎，慘叫聲是連綿不絕，比拼完了火力，他們現在仿佛在比拼受傷的慘烈度一樣！
“現在還不是時候，忍住！”
馮锷在心裏告誡着自己，對面的鬼子剛剛停火，他們的大部分精力肯定都在注意這邊，等他們發現的耐心消磨一點才是機會！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失，陣地上的趙亮不時的探出頭查看情況，現在陣地暴露了，輪到他緊張了，如果再來一次剛剛的炮火，恐怕他的一連剩不下什麽人了。
“走！”
馮锷借助狙擊鏡，終于發現對面彈坑邊沿的步槍縮回去了不少，很多鬼子現在應該也在休息，連續的作戰，還是進攻，他們的體力消耗的也不少。
“呼哧、呼哧……”
“呼、呼、呼……”
一開始行動就是全力沖刺，十一個人，其中闵大個子身上還背着一個弟兄，拎着槍，彎着腰，全力的沖向身後的戰壕，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他們不會再考慮無規律的曲線奔跑，就是直線一樣的沖向戰壕。
“支那人！”
“砰！”
鬼子示警性的子彈奔向奔逃的弟兄，啾的一聲鑽進泥土。
“跑啊！别回頭！”
戰壕就在眼前，現在是拼運氣的時候，所有的人咬着牙，拼命的邁動雙腿，隻想早點進入戰壕。
“噗通、噗通……”
五十米的距離，哪怕是攜帶裝備，這幫習慣了在戰場上逃命的弟兄也隻用了二十多秒就跳進了戰壕，然後像死狗一樣躺在戰壕底部喘氣。
“砰、砰、砰……”
“哒哒哒……”
第一個弟兄跳進戰壕的時候，鬼子的步槍和機槍重新開始射擊，試圖留下更多的生命。
“噗噗噗……”
“啊！”
一個敢死連的弟兄耗光了所有的好運，鬼子的子彈追着他的屁股鑽進了後背，沖擊的力量讓向前奔跑的身子重重的朝前一傾，一個趔趄摔進了戰壕，手中的步槍同時甩飛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