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鳳來閣”,李一帆瞅了瞅不遠處的那個小巷子,昨天晚上打傷那幾個混混,今天看來并沒有什麽事情發生,讓李一帆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氣。
鳳姐依然是那副潑辣的樣子,找了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先訓了他兩句,就把他踢到廚房打雜去了。一番忙忙碌碌,又到了快十點的樣子才要打烊,中間李一帆沒有像昨晚一樣開小竈,和店裏的人一起吃的飯,李一帆狼吞虎咽的樣子倒是把他們吓了一跳,暗暗咋舌。
李一帆沒有馬上走,鳳姐掃了他一眼說道“一帆你怎麽還不趕快回家,都這麽晚了。“
“鳳姐,我家裏沒菜了,這兩天一直有事也沒有去早市去買,能不能先從店裏拿一點,我給錢。”
“什麽錢不錢的,自己滾去廚房裏,想吃什麽就拿什麽。”鳳姐貌似不耐煩地說道
李一帆找了個尼龍袋,裝了一些土豆、茄子之類的蔬菜,走到鳳姐面前讪讪地笑道:“鳳姐,我看今天晚上店裏還有剩下的雞腿……”
鳳姐疑惑地盯着李一帆,今天事真是稀奇了,從前都是自己想偷着照顧一點這個臭小子,這個臭小子還總是一副不肯接受的樣子,還得自己罵他一頓才勉強會拿點吃的,現在這麽主動是怎麽回事。不過鳳姐知道李一帆性子倔強,也不多問,嘴角努了努,意思是自己去拿。李一帆自己裝了兩個雞腿,臉上浮現出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
告别了鳳姐,李一帆馱着東西,感覺渾身是勁,自從擁有了念力之後,李一帆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清楚了很多,力量也比之前大了不少,往常半個小時的路,李一帆不到一刻鍾就到了,這還是怕那輛自行車騎得過快散架的緣故。
回到家裏,打開房門,聽到動靜的鐵娃快速從屋裏跑出來,見是李一帆後又露出憨憨的笑容,看到李一帆身上背着袋子,鐵娃搶着要去拿,李一帆微笑着揮了揮手表示不用,亦步亦趨地跟着李一帆去廚房把東西放好,李一帆問鐵娃道:“吃飯了嗎你。”鐵娃搖了搖頭馬上又點了點頭,李一帆沒有再問,去看看鍋裏的米飯,發現隻少了一點,轉過身疑惑的對鐵娃說:“怎麽吃得這麽少,是不是隻吃飯吃不下啊。”
“不是……不是。”鐵娃慌張地揮手,臉都漲紅了,李一帆恍然大悟,這是鐵娃給自己留的,想到這裏,李一帆心中爲之一暖。
“我去熱一熱飯。”李一帆發現從回家之後無論走到哪裏鐵娃都是默默跟着自己,走到哪跟到哪,卻很少說話,看來自己以後還要與鐵娃多交流。
坐到桌上,李一帆給鐵娃滿滿盛了一大盆飯,跟鐵娃晃了晃手中裝有雞腿的袋子,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鐵娃兩隻眼睛盯着雞腿,好似要放出光來,李一帆不再逗他,把雞腿拿出來都放到他的飯盆裏。鐵娃見李一帆面前什麽都沒有,支吾着卻也不動筷子。李一帆看出了鐵娃的心思,輕聲說道:“鐵娃,我中午和晚上都有在外面吃飯,倒是你都餓了一天了,快點吃吧,以後不用等我。”鐵娃點點頭,大口大口吃起來,李一帆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去廚房裏去準備明天早上吃的飯了。等李一帆忙活清,鐵娃早就吃飽了,端端正正的在椅子上坐着,像是個聽話的小學生。李一帆發現鐵娃雖然個子不高,但是看起來卻很壯,很結實的樣子,坐在那裏像是一座小鐵塔。昨天晚上沒時間,今天李一帆打算仔細了解鐵娃的身世,不過看鐵娃的樣子,估計也是個苦命人,昨天斷斷續續也問到了一點,所以李一帆問的十分小心。
鐵娃卻顯得很平靜,可能時間過了這麽久,這個過早經曆了人生苦痛的孩子已經習以爲常。
鐵娃出生的小山村“胡家村”是一個很偏遠的小村子,在鐵娃很小的時候,他媽媽就因爲再也過不了村裏的苦日子,留下鐵娃父子倆出走了。鐵娃的阿爹自己一個人辛辛苦苦把鐵娃撫養長大,誰知道在鐵娃九歲那年得了重病,家裏沒有錢,時間不長就死了。說到這裏,鐵娃頓了頓,目光也暗淡了下來,李一帆緊緊摟着鐵娃的肩膀,給他力量。失去父親的鐵娃一個人跟着奶奶生活,可是奶奶的年紀也很大了,自己都很難照顧自己,對鐵娃卻一直很好,有什麽好吃的都先緊着鐵娃吃。鐵娃還有一個叔叔,一樣在村子裏生活,時不時地接濟他們。在講述這段時光的時候,鐵娃眼睛裏閃着熠熠的神采,目光遙遠,顯然這段雖然艱難卻溫馨的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後來,奶奶也死了。”兩滴晶瑩的淚珠從鐵娃的臉上滑落,沒有哭聲,鐵娃依然顯得很平靜。鐵娃和奶奶一起去山上采藥材,奶奶說換了錢給他買新衣服。在一處斷崖,奶奶和鐵娃不小心摔下,奶奶摔死了,鐵娃幸運的隻是擦破了點皮肉,活了下來。後來,鐵娃被接到叔叔的家裏,而在這個時候鐵娃發現自己身上出現了可怕的變化,力氣變得越來越大,一頓飯吃很多也不飽,在自己憤怒傷心的時候,會突然變成一個巨人,力大無窮,迅若閃電。這時候,村子裏也傳出了越來越多的風言風語,說鐵娃是一個怪物,是一個災星,克死父親和奶奶,克走媽媽,誰跟着誰倒黴。鐵娃和村子裏罵他“災星”的孩子打了好幾架,控制不住力量的他打傷了好多個孩子,被帶着孩子的家長找上門來,這讓早就爲家裏添了一個大肚漢而不滿的嬸嬸更加氣憤,天天和鐵娃的叔叔吵架。鐵娃不知道怎麽去做,有心去幫家裏做點活,這是他想到唯一一個方法去彌補叔叔,可是不知怎麽回事,家裏的東西在他手裏被折斷、打破,他的力氣一天天在變大,鐵娃卻不敢告訴任何人,他怕知道真相的村裏人更加認定他是個災星,卻被叔叔認爲是在故意損壞家裏的東西來報複嬸嬸對他的責打。村裏的責難與孤立,媳婦的埋怨,巨大的負擔,不知道哪一天,或者鐵娃的叔叔自己也早有這個想法啦,當村裏決定把鐵娃趕出這個村子時,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給這個可憐的孩子說話,包括鐵娃的叔叔。終于,村子裏的“災星”在村裏人冷漠仇視的目光中離開了這個從小長大的村子,到哪裏去,他也不知道,他還有個媽媽,卻連長相也記不清楚,所以他隻有四處流浪,和大街上被主人丢棄的流浪狗、流浪貓一樣,日子一天天過去,沒吃沒穿的鐵娃卻幸運的沒病沒災,一直活了下來,直到遇見了李一帆。
上面的經曆大多是鐵娃描述,有些是李一帆猜測,可能有些人心裏的險惡到現在鐵娃也不能領會,但是他也學會了用冷漠來保護自己,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候也不去求任何人,相信任何人。李一帆注視着鐵娃,溫柔但一字一頓地說道:“鐵娃,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哥哥,這裏就是你的家。有米粥一起喝,有雞腿一起吃。”鐵娃愣愣地看着李一帆,這個哥哥眼眶泛紅,目光卻充滿了堅定,猛然間他感覺自己胸腔裏好像有一團火,好燙好燙,卻又無比的溫暖,他想大聲地笑,又想大聲地哭,心裏面感覺好開心好開心,他咬了咬牙,重重點了點頭說出了此生最堅定的誓言:“鐵娃和哥一起喝米粥,一起吃雞腿!”很久之後,當異能界的人們猜測天帝和法王初遇時是何等的豪氣幹雲、令人神往的時候,他們不能也不會相信兩個人的誓言是如此的質樸、簡單,卻永誓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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