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啊,沒事的。”李一帆微笑着招呼鐵娃。鐵娃蹑手蹑腳地走進來,李一帆去倒了兩杯水,遞給鐵娃一杯,鐵娃腼腆地笑了笑,接過來一口氣喝光了。李一帆去衣櫃裏找出來自己的一套衣服,又從鞋櫃裏翻出自己最好的一雙鞋,鐵娃端着水杯好奇地看着李一帆忙來忙去。
“來,你先去洗個澡,然後把衣服換上,我去做點飯,等你洗好了就可以吃了。”李一帆把鐵娃拉進家裏的洗手間,裏面有一個老式的太陽能,進入到九月份,水已經不太熱了,不過還能将就用。鐵娃進了屋子就一直手足無措,李一帆教鐵娃如何使用太陽能,幫鐵娃調好水溫,把洗發水之類的洗漱用品給他找出來,出了洗手間做飯去了,估計鐵娃一時半會出不來。
家裏還剩下半袋米,冰箱裏有一些青菜和雞蛋,還有一小塊肉,李一帆把米飯焖上,菜和肉洗幹淨,炒了一個菜,又準備把剩下的雞蛋都炒了。
“喂!”從洗手間裏傳出鐵娃的叫聲,李一帆出了廚房一看,鐵娃露着個腦袋正從洗手間裏看自己。
“怎麽了,洗好了?”李一帆走過去說
“我……”
“噢,我知道了,你之前的衣服就别穿了,找個時間給你洗一洗,就穿我的,就是可能不太合适。”
李一帆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和鞋拿給鐵娃,鐵娃點點頭去換衣服了。
李一帆去廚房把炒好的菜都端出來,菜有點少,賣相也不佳,不過李一帆蒸了整整一大鍋米飯,兩個人應該夠吃了。鐵娃這時候也從洗手間裏出來,衣服穿着倒是不太顯大,鞋也挺合腳。這也是李一帆第一次看清他的長相,黑黑的臉龐,挺直的鼻梁,嘴唇很厚,這時鐵娃對着李一帆一樂,看起來憨憨的,隻是那雙眼睛,閃閃的确實像在發光。
“家裏面沒什麽吃的了,你湊活多吃點,餓了吧。”李一帆一邊給鐵娃盛飯一邊說。
“嗯。”鐵娃看着桌上的飯菜,舔了舔嘴唇,多長時間沒有吃上熱乎乎的飯菜了呢,他記不太清了。
“那我們開動!”李一帆豪邁地說到,兩個人都餓了,也不多說話,都埋頭猛吃起來。李一帆整整吃到三大碗才慢了些,看見鐵娃還在那高興地吃着,就把菜盤子裏的肉和雞蛋都夾到鐵娃的碗裏,自己把剩下的多半碗米飯幹吃了。鐵娃看見碗裏多出來的肉和蛋,眼睛更亮,吃的也更加開心了。李一帆本以爲現在的自己夠能吃的啦,沒想到和鐵娃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了,整整把剩下的那鍋米飯吃完,鐵娃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拍了拍肚子。
李一帆收拾了收拾碗筷,去廚房裏準備洗幹淨,今天已經很晚了,但是早上恐怕更加沒有時間。鐵娃不知道幹什麽,跟着李一帆進了廚房,看見李一帆在那裏刷碗,就笑嘻嘻的在那裏等着。李一帆回頭瞅了瞅鐵娃,發現鐵娃看他的目光裏多了一些溫柔的東西。洗好了碗筷,李一帆把它們一一擺到櫥櫃裏,鐵娃走過來拿着剩下的碗盤,看樣子也是要幫忙。李一帆讓過一邊,讓鐵娃去拿着它們放好。鐵娃回頭,還是剛才那種憨憨的笑容。鐵娃放好後,右手去關櫥櫃,突然,櫥櫃在他手中破開了一個大洞,鐵娃和李一帆都驚訝的看着他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李一帆和鐵娃走出了廚房,鐵娃一直在低着頭,很懊惱的樣子。
“沒關系啦,隻是一個櫃子而已,再說已經很舊了。”李一帆知道鐵娃心中想的是什麽,耐心的開導他。
“我什麽都做不好,隻會闖禍,我就是個災星。”鐵娃喃喃自語
“胡說什麽,你隻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李一帆說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才這麽說。我要走了,謝謝你。我是一個災星,你還是離我遠點吧。”鐵娃說着站起身來,脫下了自己的鞋子,又要脫身上的衣服。
李一帆沖上去抓住他的雙手,喊道:“你要幹什麽啊,都這麽晚啦,你能到哪去啊,什麽災星災星的,都是别人在胡說八道而已。要不是因爲你,我早被之前那群壞蛋給打死了!”
“你真的以爲我不是災星嗎?可村裏的人都這麽說,我是一個怪物,阿爹死了,奶奶死了,娘也不見了,身邊的人都隻會跟着我染上黴運。”鐵娃仰起臉看着李一帆,話語裏有渴望,有憤恨,還有一絲依戀。
李一帆放開鐵娃,雙手捂着臉,蹲了下來。“我爸媽也死了,三年前出車禍去世的。我連最後一句話也沒有機會和他們說。可是,我知道,他們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他們一定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所以,我要努力活着,不管再苦再難,好好活,因爲,我要把爸媽的那一份也替他們活好,我知道的。”李一帆哽咽着
三年了,三年的煎熬,三年的思念。把李一帆由一個活潑好動的少年變成了如今這麽一個沉默寡言的樣子,哪怕是在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的蘇清和以及惹人憐愛的蘇小果面前,李一帆也不容許自己流露出絲毫的脆弱與憂傷。沒有人會幫助你一輩子,人最重要的,還是要靠自己!可是,今天,在發生了如此多奇異的事情之後,面對鐵娃這麽一個同命相憐甚至經曆可能比他更慘痛的少年,李一帆莫名打開了自己的心房。三年前的那一場變故無異将他從天堂打入了地獄,他撐了下來,但是撐得太辛苦,他太累了。
鐵娃怔怔地看着李一帆,剛才那個一臉微笑的哥哥突然抱着頭淚流滿面,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不過他突然有了一個感覺,好像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啦,他不知道這是爲什麽,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這種情感上的共鳴是他之前從沒有過的,更不會懂得,他隻是簡單地覺得,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我真的是一個怪物。”鐵娃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咆哮,身體陡然膨脹變大,足足有兩米多高,地闆發出吱吱的響聲,似乎不堪重負,之前的老樓質量普遍比較好,不然真承受不了這個重量。
“原來是這樣,這是你的特殊能力嗎?我說你的力量怎麽這麽大,那些混混連你一拳都承受不起,看來你還是收斂了你的力量,要不然恐怕他們會被一拳打死。”李一帆看着變大後的鐵娃微笑說
鐵娃吸了一口氣,身體慢慢變小回到原來的身材,但是身體通紅通紅的,還在冒熱氣。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秘密,鐵娃感到十分的忐忑,他不知道李一帆會怎麽看待他,會不會像叔叔和嬸嬸一樣把他當成一個怪物然後趕出家門,雖然他和李一帆才剛剛認識,但是從李一帆身上,他體會到了一種溫暖的感覺,這是有人關心有人在乎自己的感覺,自從唯一疼愛自己的奶奶去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體會到了。也許現在自己離開是最好的,鐵娃心想到。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不過我覺得你絕對不是什麽怪物,而且,我覺得,我們可能是一樣的,鐵娃。”李一帆站起來,面對鐵娃集中精神,鐵娃馬上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托着自己,慢慢地漂浮起來,李一帆小心控制着這股力量,雖然不同于自己的手腳,但是控制起來也是相當自如,這讓他既開心又興奮。他随心所欲地讓鐵娃讓房間裏飛來飛去,上上下下,鐵娃剛開始感覺有些緊張,但是過了一會兒又感覺十分的好玩,在空中不停地手舞足蹈,還大聲歡呼着讓李一帆讓他飛的高一點,快一點,像是一個玩到新玩具的孩子。李一帆對他的要求自然欣然辦到,從這種玩耍中李一帆也在一點點練習操控他的能力。這種從自己意念裏生發出來的能力,李一帆暫時稱呼它爲“念力”,現在看來它不僅僅是那種能夠彎曲勺子的小把戲,他能用念力達到很驚人的效果,力量什麽的比自己本身的還要大的多。至于這種能力帶來的後果,李一帆還沒有發覺,自己現在突然增大的飯量好像是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要彌補這種突然加大的能量消耗,鐵娃的飯量也相當大,是不是也因爲他那種不同于常人的能力呢?鐵娃和自己的能力明顯不同,那僅僅是因爲自己兩個人才擁有這種特殊的能力嘛,還是存在有這樣的一群人,他們的能力也會是這樣的嗎?李一帆發現自己僅僅沉浸于獲得能力的好奇、喜悅中,很多問題還需要自己去搞明白,不然後果可能會很嚴重。李一帆正在這麽想着,突然覺得腦袋一陣劇痛,像是有一把燒紅的烙鐵在攪着自己的腦漿,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在鐵娃的驚呼聲中,勉強将他放好在地上,李一帆便癱軟在地上。鐵娃急忙跑過來,把李一帆扶到沙發上躺好。隻見李一帆面色蒼白,呼吸急促,臉上布滿了一層細汗,樣子十分痛苦。鐵娃去倒了一杯水,喂李一帆喝下,李一帆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來。鐵娃滿臉的惶急,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緊緊握住李一帆的雙手,試圖給他力量。過了一會兒,李一帆感覺頭痛慢慢減輕了,慢慢睜開眼,看着一臉緊張的鐵娃,對他笑了笑,示意自己不要緊了。
“鐵娃,你的……這種能力,會不會有這種缺陷?”李一帆問道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不能變身時間太長,而且之後渾身會痛很長時間。”鐵娃撓撓頭說道
“看來我們以後,使用這種能力一定要慎重,過度使用的話可能會對我們的身體造成損害,但是平時還是要經常練習,這樣我們才能适應它,鐵娃你也不會動不動就弄壞東西了,可能還是你還适應不了你的力量,你的力量……太大了。”鐵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到他的力氣,他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李一帆發現鐵娃真的不是一個冷漠的人,相反他是非常的腼腆,隻是,他對别人的不信任使得他隻能這樣來保護自己。
“你看,我們是一樣的,我們都不是什麽怪物。從現在開始,你就留在這裏,我們做兄弟!”
“嗯!”鐵娃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使勁點了點頭。
忙了一天,把鐵娃安頓好,李一帆也躺在了床上,也許是太累了的緣故,馬上李一帆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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