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間緊迫,學校其實是鼓勵學生中午在學校就餐,這樣就能省去來回在路上耽誤的時間,不過高一的學生并沒有被要求嚴格執行。李一帆的家離學校太遠,自然在路上耽擱不起,另外,一中的飯菜雖然味道上不是很好,但是價格卻相當便宜,餐廳一樓的大鍋菜才隻要兩塊錢,對隻求能填飽肚子的李一帆來說是再合适不過了。
跟着人流湧向食堂,雖然李一帆剛來,不太熟悉學校,但是跟着人走總沒有錯。一路上慢慢有高二、高三的學生彙集到人流中,一個個行色匆匆,走路都仿佛在小跑一般,讓李一帆由衷覺得高中時間的緊迫。
到了餐廳,李一帆去領了餐具,便選了一個飯口排隊打飯。師傅打飯的速度很快,一會兒就輪到了他,聞到飯菜的香味,早已經饑腸辘辘的李一帆更加受不了了。事實上,一上午的時間他一直被巨大的饑餓感所折磨,上課注意力也不太集中。小果給的那兩個面包剛吃完的時候感覺還好一些,可半節課還沒上完,肚子又已經咕咕叫了。交了兩塊錢,大師傅舀了滿滿兩大勺菜到他的餐盤裏。李一帆笑着對大師傅說:“師傅,這點菜我吃不飽,能不能多給我打點。”
“好咧,小夥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應該多吃點。”師傅很好說話,馬上又給李一帆舀了一勺子,李一帆還是不走,依然用他那懇切的目光看着大師傅。
大師傅盯着李一帆說:“同學,打完可以走了,後面的同學還等着呢。“李一帆仍然不動,僵持了四五秒鍾,大師傅的臉色也變了。“好好好,我看你能吃多少。”大師傅又好氣又好笑,又給李一帆來了兩勺,直到那個餐盤滿滿當當,再盛就溢出來了。
李一帆向大師傅笑着點點頭,一手托着餐盤,另一個手已經從旁邊的飯筐裏飛快拿了六個大饅頭,放在提前拿好的另一個飯盆裏,晃晃悠悠的開始找座位去了。旁邊不管是打飯還是吃飯的同學,看着李一帆端着這麽多飯菜,都是一副看怪物的樣子看他,小聲議論着這是從哪冒出來的一個飯桶。
李一帆不管這些,盯着空出來的一個座位,馬上搶占過去,坐下就開始埋頭大吃。一轉眼,兩個饅頭已經下了肚,稍稍緩解了點饑餓,李一帆才吃的稍微慢了一點。
“李一帆,李一帆!”李一帆正吃的高興,突然聽到有人正在喊他,四處望望,果然是蘇小果正向他揮手。蘇小果青春靓麗,周圍好多的男同學早在偷瞄她,看見她招呼李一帆,正是剛才那個人人側目的飯桶,不由得都心生哀怨,鮮花果然都喜歡找牛糞,這麽一個小美女,偏偏要找一個飯桶,真是蒼天無眼啊。
蘇小果看着周圍的人都看她,馬上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她本來就是個羞澀的女生,要不然今天上午也不會因爲王沖吹聲口哨就掉頭就跑了。小果旁邊還有個女生,應該是她的同學,留着短發,穿着一身利落的運動裝,猛一看像是一個俊俏的小男生,細看之下隻覺得眉目如畫,十分美麗,居然也是個不次于小果的漂亮女生。
“一帆哥哥,你在這裏吃飯啊,哇,你怎麽吃這麽多啊。”這時候李一帆對面的兩個學生吃完起身走了,蘇小果忙拉着同伴坐下來。李一帆笑笑說:“今天覺得特别餓,所以就多吃了一點。”事實上蘇小果現在看到的是李一帆吃了一段時間後剩下的飯菜,但是剩下的還有很多,這個對于隻能吃下多半個饅頭的蘇小果來說,确實是不折不扣的大飯量了。
“對了,你怎麽沒回家吃飯啊。”李一帆奇怪的聞到,看着蘇小果餐盤裏的飯菜,和自己差不多是一樓的大鍋菜,還有一個饅頭。
“不想回去了嘛,那麽遠。”蘇小果小小聲的說着,她一起的短發女生好笑的看着她,顯然也覺得蘇小果的謊話編的太沒有水平了。
李一帆心裏明白,蘇小果肯定是因爲來找自己才沒回家吃飯的。早上給自己帶的面包和牛奶說不定也是從自己的早餐費裏省出來的,至于回家遠的說法,小果家住的地方雖然說不在市中心的位置,但是離一中的距離也并不太遠,公交車也就四五站地而已。說起蘇小果和李一帆的關系,就是那種老套情節裏的青梅竹馬。小果的父親蘇清和和李一帆的父親是好朋友,兩家曾經還是鄰居,關系相當的好,即便後來李一帆家搬到了市中心的鑽石佳苑,兩家也一直在走動。李一帆的父親有頭腦,有魄力,在李一帆很小的時候就下了海,所以有段時間就不太顧得上李一帆,隻能拜托小果的父母照顧。小果從小就喜歡李一帆這個和他歲數差不多的哥哥,跟屁蟲一樣在李一帆後面東跑西颠,李一帆也很喜歡這個小妹妹,爲了不讓那些淘氣的男生抓小果的羊角辮,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如果故事這麽繼續下去的話,可能會是一篇美好動人的童話。可是,三年前李家出了意外,如果沒有蘇清和幫着跑前跑後,李一帆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早就被那些逼上門的債主嚼成渣啦。拒絕了蘇清和讓自己住進蘇家的好意,咬牙告别了已哭成淚人的蘇小果,天性倔強的李一帆獨自搬進了父母留給了自己的老房子。隻是,李一帆也承認,不管他自己是多麽的努力倔強,如果沒有蘇清和在背後的默默照顧的話,一個十三歲就失去雙親的少年,可能早就被這個殘酷的社會碾成粉末,跌落入塵埃了,哪能如現在這樣安心的讀書。
“一帆哥哥,這是我的同桌溫柔,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啦。”
溫柔,李一帆感覺自己的笑容也有點僵,這麽一個英氣勃勃的女孩子,從哪看都和溫柔沾不上邊啊。果然,聽完了蘇小果熱情洋溢的介紹後,溫柔同學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連一點敷衍的微笑也欠奉。李一帆沒有自讨沒趣,再說比起眼前這兩個明媚照人的女孩來說,餐盤裏的飯菜更能吸引他。李一帆在禮節性的招呼過後,風卷殘雲般的掃蕩着食物。
兩個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李一帆把滿滿一份飯菜吃的幹幹淨淨,蘇小果中間還不信邪的吃了一大口自己盤中的飯菜,沒錯啊,雖然說不上多麽難吃,但是确實也不怎麽好吃啊,一帆哥哥怎麽吃得這麽香啊,還是他這份飯菜另有玄機,真是讓人搞不懂啊。
“一帆哥哥,你要是不夠的話,我這份也給你。”見李一帆吃的香甜,蘇小果所幸把自己的飯菜也給他,反正自己也吃不了。李一帆沒有多客氣,他現在正覺得不飽呢,那個叫溫柔的女孩揶揄的看了看蘇小果,什麽都沒說,蘇小果被看的臉上倒是一紅。
吃完飯,李一帆和蘇小果她們交回餐具,就準備回教室了。一路上,蘇小果都在叽叽喳喳的說些什麽,學校怎麽樣啊,老師怎麽樣啊,讓溫柔都大爲差異,這還是那個腼腆的蘇小果嘛。李一帆卻在思考早上發生的奇異事情,自己今天劇烈的饑餓應該也和這個有關,自己的身體一定出了什麽問題,想着想着就難免走神,蘇小果叫了幾次都沒答應,讓小姑娘很是失落,郁郁地拉着溫柔走了,可惜李一帆這時候還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下午五點半,一天的課都結束了。班裏的同學們收拾了書包,三三兩兩結伴回家。整一天李一帆和王沖都沒說過一句話,可能是李一帆上午的表現震住了王沖,面對要比自己瘦弱不少的李一帆,王沖也再沒什麽出格的舉動。等到下課鈴響起,早已等的心焦的李一帆第一個沖出了教室,今天打工時間的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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