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用車行駛在機耕道上,張瞎子照例坐在副駕上,而師兄妹們窩在在車棚内,猶如一個臨時湊合的大家庭,氣氛說不出的友好和愉快,身子挨着身子,衣衣擦着衣衣,大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美人的芬芳氣氣混合着異界奇香,随時會擦槍走火一般。師兄師姐聽了他的一番解釋,胖師姐用渾厚的女中音應道:“我姓詹,名雨蘭,林樂師弟莫要多慮,以後大家一齊走鄉串戶,咋說來着,誰有天賦,誰就轉爲正式的弟子嘛。”
林樂斜了一眼,見詹雨蘭肌膚如脂如玉,在暗黑的車廂裏散發着淡淡的熒光,而山峰高聳入雲,随着大篷車颠簸的節奏一彈一彈,一跳一跳的,少年的一顆草花之心,不由得跟着一漾一漾的,于是吞下一泡口水,恨不能将一對山峰囫囵的吃下去一般,讨好賣乖的說道:“咿呀呀,小弟進了你們的班子,以後雨蘭姐姐可得照顧着點喽。”
清瘦的師姐撇撇嘴唇說道:“呵呵,剛一來就和美女攀上了關系,把我們三個晾在一邊喽。”
泉福趕忙介紹道:“林樂師弟,這是你的家門師姐林米琪呢。”
“哎呀,米琪姐莫要見外,你更是個大美女哦。”林樂及時的補充道,同行的師兄分别叫四豬,三根,一一握手,說些多多關照之類,師父不在場,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卻絕不拿拿捏捏,木有絲毫的艾美什麽的。
這是巴蜀的農耕腹地,田野村落,井然有序,農用車下了機耕道,行駛在坑坑窪窪的鄉間小道上,田邊的村民們豎起手中的鋤頭望着熟悉的大篷車,紛紛說道:
“唉唉,年光将近,也不知哪家又死了人喽。”
“這年頭陰陽道士的生意比接生婆的生意更旺,許多人去了城裏,往後鄉下會慢慢冷清了。”
車棚裏的幾個少年少女将出門做業務當作旅行一般,見了路邊的村民,紛紛的伸舌頭,做鬼臉,死豬以及三根還敲鑼打鼓的,忘乎所以的高興勁兒,隻有那新版的《慶祝無意義》裏邊才能細細的述說哦。
喪家在一座偏僻的村子裏,三面靠山,車不能進去,隻好下車搬東西,主人聽得汽車聲,也招呼着村民出來幫忙。下車前,泉福低聲告誡道:“進了喪家,得哭喪着裝出一副苦瓜臉,好像死的是自家的親爹一般,直到送去火葬場燒了過後才可以随意一點,切記切記。”林樂應道:“木有問題,要是缺了個哭死人的,小弟勉強可以上嘛。”詹雨蘭笑道:“哭喪是詹姐的專職工作,每一場還有紅包的,哪裏會輪到你林樂喲。”
走進喪家的院子,裏邊鬧哄哄的擠滿了人,這家死的是個老人,肝硬化什麽的,肝髒已是一包糟了,大醫院的主治醫生斷定活不了一月,叫擡回去,老人卻在家裏讓子子孫孫守了兩月才斷氣,這日家人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屍身還停在堂屋之中,白布覆蓋,好在天氣寒冷,木有什麽異味,道場團隊神情肅穆開始準備幹活,詹雨蘭正對死人的腳,咚的一聲跪倒在地,嗚嗚咽咽的哭開來,聲音凄凄慘慘,叫人聽了好似死了她的親爹一般,讓喪家的長輩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
既然答應跑龍套,林樂隻是跑上跑下的幫着搬道具,完事後站在一邊看熱鬧,見詹雨蘭哭的個聲淚俱下,梨花帶雨,跪伏在地,使得美臀的輪廓暴露無遺,緊繃繃的,顯示出一種深不可測的厚度,邪火不由得轟的再次燃旺,暗自愧疚,人家忙着做業務,草神門弟子卻在旁邊偷看找樂,實在有點不道德喲。
喪家的長輩見這小道士嬉皮笑臉的,面色變得很不好看,林米琪見狀,偷偷的揪了他一把:“這裏木有你的事了,外邊去幫着主人家搬桌子吧。”
給家門師姐揪了下,生疼生疼的,林樂心裏卻暗暗的一甜,喲喂,想不到這弱不禁風的林米琪卻是一枝刺玫瑰呀,一柄仙界愛愛不由得奮力的一挺,達到一尺二寸的極限了,乖乖的應道:“好哩,聽候我的姐姐吩咐。”做個鬼臉溜出院子了。
遠近的鄉裏鄉親、親戚朋友提着草紙,陸續趕到,由三位師兄手持樂器,喪鼓聲聲,唢呐陣陣,張老先生引領着至親做道場。這一家子還算氣派,入夜,又請來一個鄉下的樂隊湊熱鬧。
主客忙忙碌碌之中,林樂在人群裏穿來穿去,爲道場團隊打着下手,迷人的異界奇香混合着死人的氣氣,使得許多美麗的鄉下親眷們暈乎乎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營造出一種既浪漫又詭異的氣氛。
俗話說條條蛇都咬人,各行有各行的苦處,道場做了三四個小時,實在是比拼站功和耐力,三位師兄早已習以爲常了。
而詹雨蘭哭過幾場,每一場一個四十八元的紅包,收獲不錯,完事之後,抹抹眼淚,出了堂屋,牽着林樂的手說道:“師父和師兄做道場,這裏木有我們的事了,去外邊轉一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