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小西打了個哆嗦,問向一旁的樊歌。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忽然有種很冷的感覺。
樊歌皺了皺眉。“是有點。”
如果換成遊小西的話來說,就是感受到來自某人的森森惡意。
于是兩人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想要找出讓兩人感到寒意的因素,卻隻看到越靠越近的人群。
遊小西悄悄咽了口口水,有些同情地看向一旁的樊歌。
“這麽多人,晉升合體指日可待啊!”
樊歌:“……”怎麽感覺遊小西的聲音那麽的幸災樂禍呢?
“樊兄,上次烏山一别,距今也有十幾年了,沒想到卻在這裏碰見,真是有緣啊。”一個眉清目秀,打扮得跟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對着樊歌笑道。兩隻眼睛不住在兩人身上打轉,似乎是想在兩人身上看出個洞。
樊歌對那人點了點頭。“是挺有緣的,我記得當日一别李兄就是元嬰初期,沒想到幾十年過去,李兄的修爲依然停留在元嬰初期,由此可知,李兄實在是個念舊之人。”
被樊歌這麽一說,李青的臉色就跟他的名字一樣,一下就青了。
相熟的人都知道,李青是天青門一個長老的兒子,資質不怎麽樣,能有元嬰期的修爲幾乎都是靠丹藥堆上去的。如果不出意外,他今生的修爲也就止步于元嬰了。樊歌這句話,就是在他心口上桶刀子。老陰損了。
也不知道天青門打得什麽注意,竟然會把這貨也派出來,簡直就是拉低他們追求遊小西小分隊的整體水平。
“哼,我念舊,總比某些人喜新厭舊的強。”李青臉上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神色,轉身對着遊小西道:“淩西師妹,你可不要被這樊歌給騙了。上一次我與他見面的時候,他身邊可是有了一個已經談婚論嫁的美人相伴。沒想到才過了十幾年,當日的美人就慘遭抛棄,師兄實在是不忍心見你踏上當日美人的後塵啊。”
卧槽,八卦,特大号八卦啊!
遊小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這在不明人士眼中,那就是被李青的話激起了怒氣。眼睛都噴火了。
“樊師兄,沒想到你還是個負心漢啊……”遊小西的聲音帶着一分歎息,三分訝異,六分興味地在神識中傳音道。
“将你那師兄兩個字的尾音去掉!你是想惡心死麽我。”樊歌沒好氣道。
見遊小西大有集體發揮,鬧上一場的架勢,樊歌不得不解釋道:“當時他看到的那名女子,是宗門内爲我配的雙修伴侶,不過被我拒絕了。”
“宗門爲你準備的雙修伴侶?樊歌,你混的不錯啊。”
雖然心中已經了解的事情的真相,但是遊小西面對李青狀似擔心的眼神,還是很給面子的臉色一變,眼眶瞬間就泛起了一層薄霧。哭戲技能滿點。
“樊師兄,他說的可是真的?”
樊歌:“……”這說變臉就變臉的演技,怎麽有股不好的預感。
“當然是真的,在我們歸元宗,這事兒可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當初雨萱師姐可是爲了他,連宗主兒子的求婚都拒絕了,沒想到最後卻落的被抛棄的命運。”
還不等樊歌爲自己洗白兩句,之前帶頭中傷遊小西的歸元宗女修青玉就站了出來,看着兩人冷笑。“不過也難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負心漢當然跟**更相配了。”
她本來就嫉妒遊小西收到那麽多人的追捧,又跟她口中的雨萱師姐關系很好,這說話來的話就難免惡毒了一些。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在說出那段話之後,渾身泛起一股冷意,似乎是被某種恐怖的生物鎖定般,讓她全身的汗毛,一瞬間就全站立了起來。
“我還從來都不知道,歸元宗弟子的教養,竟然這麽差,真是枉爲修仙界楷模。”一道醇厚的聲音響起,帶着不容忽視的怒氣。
“我們淩雲宗地方小,擱不下你這尊大神,還是請這位姑娘從哪來回哪去吧。”
來人是莊應城。不知當年在雲澤仙府得了什麽奇緣,自雲澤仙府出來以後,他的修爲就突飛猛進,不到百年時間,就踏入了合體期。如果不是遊小西建造了安然城,又整出了個專賣奇物的龍騰閣來,他絕對是淩雲宗除玄霧道人外,最引人注目的弟子。
而莊應城穩重踏實的性子,也讓他在踏入合體期以後,主動接下了青霄峰長老的擔子,今天正好負責雲霄閣的秩序。
遊小西眨了眨眼,像是頭一次認識了莊應城般。沒想到平日裏老好人一樣的莊師兄發起火來,還挺吓人的啊。
那段話完,莊應城的身旁就走出了幾名弟子,臉色不善地向着青玉走去。
“你們這是做什麽?我師父可是歸元宗大長老,我是跟着師父來參加玄天老祖慶典的,你們沒權利趕我走!”青玉強自鎮定道,将自家師父都拖下水了。
聞言莊應城臉上露出一個極不符合他性格的冷笑。“如果不服,你大可找你師父來幫你撐腰,我倒要看看,歸元宗的哪個長老,竟然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話落,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要知道歸元宗可是三宗四門中的一個,地位僅次于淩雲宗,他們的長老,任何一個拿到外面,那都是能開山立派的人物,在莊應城的嘴裏,卻成了可以訓斥的對象。
覺得這一幕有些不可思議的不止是那些來參加慶典的人,淩雲宗的弟子對于莊應城的表現,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這番話,完全就跟他平日裏的性格相差太遠了。
然而莊應城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周圍人的震驚般,兀自吩咐着左右的弟子,将還想要撒潑的青玉給架了起來,如同架着囚犯一樣,給拖出了雲霄閣。
見狀,樊歌的嘴唇動了動,想要挽救一下青玉的面子,到底是一個宗門的。可是想到她之前惡毒的言辭,他那點同門之誼就消失了。反倒是對着面前的莊應城很感興趣。
“喂,你們這個莊長老不會是被奪舍了吧?”雖然莊應城的光芒在遊小西的掩蓋下,被削掉了不少,但在消息靈通的大宗門内,對他還是不陌生的。自然也都知道他那老好人的性格,怎麽都跟面前面色冷峻的人對不上号。
“相信我,跟你有同樣疑問的絕對不止你一個!”特麽的我也覺得眼前的人被奪舍了啊!
“莊、莊師兄,你……沒事吧?”遲疑了一下,遊小西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甚至放出了神識,感應對方的靈魂波動,看裏面的靈魂有沒有被人調包。
“淩西師妹。”莊應城似沒有感覺到遊小西那戒備的神情般,雙眼直視着她道:“我奉命負責雲霄閣的秩序,還望你不要讓我爲難。”
不要讓他爲難?
“我怎麽爲難你了?”
遊小西的眼神明明白白這麽詢問着。
莊應城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周圍那一大波向她靠近的男修。
轟!
不知道爲嘛,遊小西的臉在他這意有所指的目光下,一下子就紅透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感就這麽爬了上來。仿佛在這個人面前,她完全變成了透明的一樣。
她原本還想着趁此機會,爲樊歌拉點仇恨,給他弄兩個對手當做他配合自己演戲的報酬呢,在莊應城的目光下,遊小西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了。
“咳。”遊小西尴尬地咳了一聲。“師兄放心,維持宗内秩序是每一個弟子的義務,我會在發生騷亂的時候,全力配合你的。”
莊應城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很深沉的目光看着她,直到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時候,才緩緩道:“我覺得,師妹還是回到自己洞府就是對我最大的配合了。”
卧槽,這是赤果果的嫌棄,明晃晃的趕人啊!
遊小西怒了,好歹她也是今天慶典主角的徒孫,就算有那麽點小心思,也不用把她趕回洞府這麽嚴重吧!
最重要的是,周圍還有那麽多人呢,她要是就這麽回去了,那多沒面子啊。
遊小西擡起頭,就想據理力争,眼睛在跟莊應城對視的時候,卻猛地愣住了。
那是怎樣熟悉的眼神啊,清明的眼波中,透着濃濃的眷戀,不舍和思念。
“聽話,回去吧。”
遊小西傻呆呆地點頭,甚至都沒顧得上跟一旁的樊歌打聲招呼。就那麽轉身離去了。
“小西?”被丢下的樊歌看着遊小西離去的背影,眼睛都快直了。
這還是他記憶中的遊小西麽?怎麽這麽容易就被打發了?
“還有你……”樊歌愣愣地轉過頭,看向說話的莊應城。
“不要離她太近。”
說完這句,莊應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給樊歌反應的時間,就帶着幾名弟子退回了雲霄閣的一角,繼續監控着整個雲霄閣的秩序。
可樊歌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在那麽一瞬間,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遊小西爲什麽這麽聽話地回去了。
這個眼神,跟記憶中的某人,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