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第一聲槍響之後,一連着好幾聲槍響,噼裏啪啦,我從巷道的一側微微扭過頭去看,一個巷道裏,忽閃忽閃的冒着火光,牆壁上到處迸濺這火星子,場面極其的恐怖。
亮哥,狗哥還有孔平,三個人已經呈現互相射擊的局面,我雖然和煥爺在後面看着,但是根本就不敢上前,頭都不敢冒出來,真怕子彈不長眼,崩自己腦袋上。
就在他們打得正酣的時候,突然,我好像聽到了第四聲輕響,這響聲不像亮哥他們打得這麽急促,一槍放完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我都以爲是我耳朵被震得轟轟響,聽錯了,所以也沒有在意,但就在一會兒之後,這聲槍響再次響起,然後我就聽見了亮哥罵了一句:“艹!”
混亂之中,狗哥終于把五連發裏邊的子彈全部打光了,亮哥抓着他,喊道:“我的話你是不是也不聽了,奇子還在那躺着呢,你是不是要他等你給他報完仇,在送他去醫院!”
“亮哥,你給我點子彈,我自己去追孔平,你們送奇哥去醫院!”
“我他媽給你一槍行不行?你是不是嫌這件事情不夠大,非得給我捅更大的簍子你才安心啊!行,我這把槍也給你,你現在就出去跟孔平對着崩,反正我已經受傷一個弟弟了,也不在乎多個弟弟去醫院!”
說着,亮哥就把手槍塞在狗哥手裏,并且把他朝着巷口推!
狗哥原地沉默,低着頭,悶聲了半天,才回答道:“亮哥,我魯莽了,我錯了!”
“别他媽喊我哥,你是我哥!”亮哥罵完之後,直接沖着我們這邊跑過來,然後說:“别管他,我已經管不了他了,随他去!”
我和煥爺面面相觑,互相撇了撇嘴,沖着狗哥招招手,然後默不作聲的跟着亮哥後面往回趕。
李偉奇被崩了一槍,亮哥心裏也不好受,但是沒有辦法,這件事已經發生了,糾結也沒有用,李偉奇是他弟弟,我們也是他弟弟,他還得保證我們的安全,不能因爲李偉奇一個人,讓我們所有人都去冒險。
看着亮哥有點蕭瑟的背影,我突然覺得,當大哥好像也挺不容易的,有時候,他可能要比我們背負的更多,也承擔了更多。
狗哥最終還是沒有和孔平對着幹,跟着我們後面,感到了李偉奇中槍的地方。方圓一直在受着李偉奇,用手捂着傷口,不讓其過度出血。
亮哥扶着李偉奇,慢慢的把他給擡起來,準備帶着他去醫院,這時,狗哥連忙趕上前去,扶着李偉奇,防止他滑落。
“呦,狗哥,你咋回來了?孔平被你給崩死了?”亮哥看着狗哥,不疼不癢的問道。
“亮哥,我真的知道錯了,現在先把奇哥帶上醫院治療最重要!”狗哥說。
“知道就好,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亮哥說。
我和煥爺在巷口東望望西看看,防止孔平過來偷襲我們,亮哥沖着我倆喊:“你們倆在那幹啥呢。過來搭把手!”
“亮哥,我怕孔平來偷襲啊!”
“放心,這逼養的,早就吓破膽子了,現在隻會找着機會跑路,不可能主動送上門來的,别擔心了!”
我和煥爺互相看了一眼,覺得亮哥的話應該是沒錯的,所以就連忙過去搭把手,把面包車裏邊的座位鋪平,讓李偉奇平躺着睡在上面。
我們動作很快,兩三分鍾的時間,就把事情都處理好了,亮哥迅速把車開走,直奔着醫院趕去。
就在我們剛剛離開,巷口突然冒出一個人影,身材精廋,和孔平一點都不像,而且帽子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臉。
“就差一點,可惜了!”這人說完話,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隐身于黑暗之中。
車上,我坐在副駕駛,狗哥在後面,一直和李偉奇說着話,由于拖延了很長的時間,現在李偉奇的傷勢已經很嚴重了,尤其是失血方面,很是嚴重,整個人都快處于昏迷的狀态了。
亮哥說,千萬别讓李偉奇睡着了,不然很有可能有生命的危險,要我們不斷的和他說着話,提起他的注意力。
我一個人坐在副駕駛,也不好和李偉奇說話,一個人閑着也是無聊,就東張西望的看着,結果,我突然發現,亮哥的肩膀上,有血迹。
接着車内的暗燈,我仔細看了看,想确定一下這是傷口,還是李偉奇身上的血濺上去的,結果亮哥沖我說:“别看了,小傷,不礙事?”
“亮哥,你的真的受傷了?留了這麽多的血,怎麽可能是小傷!”我不信,我覺得亮哥可能是怕我們擔心,就随便扯謊的。
“騙你有肉吃啊,你把你座位底下的小皮包拿出來,裏邊有雙氧水和紗布,幫我把傷口洗一下就行!”亮哥吩咐道。
我照着他的吩咐,把東西都拿了出來,然後把亮哥的傷口處衣服撕開一點,露出了裏邊的傷口。
果然,亮哥受的隻是子彈擦傷,但是即便如此,傷口依舊是很深的,而且血好像還沒有止住。
我把紗布扯出來一節,然後把雙氧水倒在上面,蘸濕之後,看了一眼亮哥,說:“真就這樣放上去了?”
“費什麽話,麻溜的!”亮哥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因爲我确實有點太娘們了,做事缺乏一種果斷。
我撇撇嘴,然後把紗布放在了亮哥的傷口上。
亮哥雖然嘴上不說疼,臉上也表現的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他的肩膀還是出賣了他,微微一抖後,車子都晃動了一下。
我見亮哥不出聲,就繼續幫着他洗傷口,子彈上沾着火藥,如果不清理幹淨,肯定是會發炎的,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馬虎不得。
我用雙氧水清洗了好幾遍,原本紅色的傷口,硬是被我給洗的發白,與血液接觸的地方,呲呲的冒着氣泡,光是看着,我都覺得一陣肉疼。
亮哥從頭至尾到沒有出聲過,不過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牙齒一直是緊咬着的。
方圓他們在後面看着,也都不說話,對于亮哥的硬漢形象,我們今天算是真正的領略到了。
以前隻覺得亮哥對待敵人很狠,出手果斷毒辣,毫不留情,但是現在我們知道了,他對于自己,下手也不是含糊的,根本不考慮疼不疼。
我都舉得,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可以不用在洗了,但是亮哥不讓,把傷口上被氧化的死肉扣掉後,讓我繼續洗。
他怎麽說,我也就隻能怎麽做了,一小瓶雙氧水,硬是被我給洗完了。
十五分鍾之後,亮哥終于抵達了醫院,這是一家不怎麽知名的醫院,但是亮哥好像在裏邊有關系,隻是在車上打了一通電話,到門口的時候,就有擔架在門口等着了。
我們幫着醫生把李偉奇從車上擡下來,搶救醫生立馬給他套上氧氣瓶,直接送手術時,我們和幾個人,就在手術室外邊等着。
這是我第一次在手術室外邊等着,李偉奇進去的時候,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醫生臉色很沉重,感覺事情有點難辦了,主要還是送醫院的時間有點遲了,李偉奇的失血量,有點多了。
聽了醫生的話,我們到還好,但是狗哥心裏就難以接受了,要不是因爲他,李偉奇可能早就被送到醫院了,如果李偉奇因此出了什麽事兒,那他肯定會無比的自責。
這時候,我們都不敢在說埋怨他的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安慰他,讓他不要多想,李偉奇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兒的。
但是即便如此,狗哥的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轉變,反而,戾氣更加的重了。
亮哥的傷,醫生給他開了一點消炎的藥,之後就差不多,主要是亮哥經驗豐富,讓我用雙氧水洗了很多遍,所以基本上把有害的因素全部排除了,不然可能也得住院治療。
我們一直等到早晨,主刀醫生才從手術室出來,我們焦急的圍了上去,問問醫生情況怎麽樣了。
“你們放心吧,手術還算順利,而且傷口位置離心髒有一定距離,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隻不過,傷者的肺葉被子彈傷到了,切除了一小部分!”醫生說。
“醫生,會有其他的影響嗎?”狗哥焦急的問道。
“有肯定會有的,但是很少,休養的時候注意一點就好,等完全恢複了,和常人基本差不多!”
“那就好,那就好....”狗哥嘴裏一直重複着這句話,有點神經質。
李偉奇出了手術室後,我們到病房看他,這時候他麻藥剛醒,昏昏沉沉的,張張嘴,就是說不出話,我們示意他安心,不要多想,我們大家都沒事兒,他隻要安心養傷就行。
醫生吩咐,暫時還不能讓他睡着,因爲他很虛弱,很容易睡過去,隻要脫離了危險期,在讓他睡不遲。
我們輪換着和他說話,唯有狗哥有點奇怪,悶在角落,眼神複雜,一句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