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她沒有更多的心力去管帝和,照顧嘟嘟她已不放心别人,凡事親力親爲總是免不得要疲憊,以前看到飄蘿帶着兩個孩子似乎很輕松,如今才曉得,她的輕松是因爲星華承擔了太多太多,不是人人都有飄蘿那麽好的命。
“帝和能醒來嗎?”訣衣問。
她不問飄蘿覺得不正常,因爲不像夫妻,哪裏能如此冷淡,不關心不在意。可她問了,飄蘿還是覺得不舒服,好像聽出訣衣不想他醒來的味道,又好像覺得訣衣是礙于她的緊逼才問的。
“你是想他醒來呢?還不是想?”飄蘿眼睛盯着嘟嘟,耳朵卻是極其認真的聽着訣衣的動靜。
“想,也不想。”
“怎麽說?”
“他醒來了,我就不必如此牽挂了。”醒着就是活着,他想做什麽她不攔着,心裏也不會擔心他,更加不會想,如果嘟嘟長大了問父尊是誰,在哪兒,她完全回答不上來,活着好歹還能說個地方和名字出來,人沒了孩子上哪兒認父尊去?
“那爲何不希望他醒來?”飄蘿道,“怕自己争不過嫫塵?失去帝和。”
“倒不是怕他喜歡嫫塵。”
一個男人真要喜歡上别人,她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空殼子待在她的身邊她看着鬧心,還不如送與别人來得大氣。她之所以不想帝和醒來,隻是覺得他可能對她的心變了,見面容易,回到過去那種深愛的狀态卻不知道能不能,在她的心裏,他終究是占據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唯一的一方柔軟。
“沒什麽可怕的,要面對的總要面對。看看我和星華,你會覺得你們還是幸運的,至少不管事情怎麽發展,你們都是有神籍的上古大神,而我當年卻是随時能灰飛煙滅的妖精一隻,能活着看到對方安然無恙是當初我和星華最奢望的事,你們比我們幸運很多,别放棄。”
飄蘿的笑容十分妩媚,訣衣瞬間就明白了爲何星華最初對她念念不忘了,她告訴她,“很難很難走下去的時候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把,或許會變得不一樣。久了,事情就真的被改變了。”
“我曉得你和幻姬是爲了我好。”
“不單單是爲你好,還是爲嘟嘟好。”飄蘿難得認真的勸着訣衣,“别把感情想那麽難,但也别把一個家想得那麽輕,很多事,你争取了才可以說不悔。”
在飄蘿的心裏,訣衣的骨子裏有太多的傲氣,這玩意說好不壞,說壞也不好,得看在什麽時候有一股子傲氣。在感情裏,那麽多傲氣其實并沒有什麽用,會蒙蔽人的眼睛,讓人看不清楚感情的本真。
“以毒攻毒的讓帝和醒來,靠譜兒嗎?”
“原本我和星華也懷疑,可聽完嫫塵說的,感覺值得一試,萬一成了,你豈不是白撿回一個夫君。”
白撿回?!
面對飄蘿的說辭訣衣哭笑不得,本就是她的夫君,被撿回去也是理所應當的,怎麽能稱之爲白撿回呢?
“我跟你說啊,這娃娃長得可快了,你别看現在小不點兒,稍稍不注意就會說話了,會惹人生氣了。”
訣衣:“……”
這個聊得是不是跳躍太快了些,她還沒從帝和的事兒裏鑽出來,她又把話引到了嘟嘟的身上。
“哎,你看啊,嘟嘟的大名你沒有取,爲的什麽?還不就是想等帝和醒來給嘟嘟取個好名字嗎,既然這麽重要的事你一直留給帝和,說明你就是想他回到身邊,那爲何不跟嫫塵争一把,他本就是你的,你隻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飄蘿覺得訣衣太不懂得争取了,要是她也如她這般,當年星華不曉得被多少女人搶了去,還不是她機制聰慧,從一直色眯雌狼的爪子裏把她的男人緊緊的抓住,如此才沒讓自己落單。
“知道帝和還要多久能醒來嗎?”
“這事兒可說不準,那妖精說是三個月,不過那地兒星華去過一回,感覺帝和求生的意志非常強烈,恐是不用那麽久。”
“他現在的情況好些了?”
飄蘿點點頭,“若是不見好轉,我和星華也不會讓他留在這兒。”
“如此便好。”
“不管我和星華怎麽問,那妖精倒是不肯說如何把帝和偷出了帝亓宮。你也曉得我家那口子的性格,她要怎麽也不肯,他也不好咄咄相逼。”飄蘿轉而寬慰訣衣,“帝和求醒強烈不會是爲了見她,這點你該心裏有數,他必然是想醒來看看你和孩子,要是他沒這點兒良心,我們何苦惦記着他。”
對此,訣衣不置可否。帝和是不是爲了自己醒來她現在很平靜,沒有他的日子,最初從擔心他的生死到現在醒來便可,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自己情愫的變化。
不想失望就不會讓自己充滿希望。
在等待帝和醒來的日子裏,訣衣再沒有見過嫫塵。
倒是嫫塵,好幾次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從訣衣住的地方經過,與身邊人說話也是頗爲大聲,且每回皆是說帝和的身體如何,訣衣不甚在意,可不想聽也得聽了去。
有次幻姬和飄蘿在房間裏,聽到嫫塵的聲音,幻姬忍住了,飄蘿性子直,打算出去面對嫫塵的時候,訣衣拉住了她。
“出去做什麽?”
“你能忍?”
訣衣淡淡一笑,“有什麽不能忍的,不需要我問她就主動說,多好。”
“你的脾氣這麽好?”
訣衣再笑,“不然又能如何,出去打她一通還是吵架?”吵架,失了身份,身份差别如此大,何必與她計較那麽多。如果是打架,她的修爲還不夠她們打的,就算是占了上風,在旁人的眼裏也隻會覺得她們以強欺弱,勝之不武。
“我跟你們講,這種人明着來肯定是不行,誰讓我們都是娘娘,赢了是理所應當,輸了叫跌份兒,所以,我決定暗着來對付。”
幻姬反問,“暗處下手難道不是更讓人說不是嗎?”
飄蘿扔給幻姬一個說你笨你還真是笨的白眼,“既然是暗處下手,誰曉得是我下手的?暗處暗處,知道什麽是暗處嗎,光天化日之下我才不會跟她計較呢,爲了她被人說,不值得。可心裏不痛快總也是要發洩的,不然還真覺得我們好欺負來着。”
訣衣和幻姬對視了一眼,在她們看來真沒必要跟嫫塵計較,懶得對她花費功夫,心裏不舒服自然是有,可現在不是不得已麽。
飄蘿雖然說着要對付嫫塵,可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嫫塵什麽事兒,好像她也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幻姬訣衣更是不記得,權當飄蘿說得玩笑話。
沒想到,過了些日子,嫫塵出了意外,容貌被徹底的毀掉,嗓子不能發出聲音,隻能痛苦的咿咿呀呀。
訣衣急匆匆的趕到時,幻姬與千離已經在嫫塵的周圍,幻姬更是好心的給嫫塵療傷,随後沒一會兒,飄蘿帶着笑呵呵的嘟嘟趕來了。
看到飄蘿來,幻姬看了她一眼,目光有點兒複雜,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她張狂了些可以教訓,但……
訣衣也深深的看了飄蘿一眼,不是過去了麽,怎麽她又想起這回事了,而且下手這麽狠辣,着實出乎她的意料。看到嘟嘟對飄蘿很是喜歡,訣衣心想飄蘿是爲了自己出氣,忍住了把嘟嘟抱過來的沖動,這個時候帶走嘟嘟,似乎會讓她覺得自己不接受她的好意。
“哎呀。”
飄蘿看到嫫塵的樣子,一把捂住了嘟嘟的眼睛,小家夥别看這麽血腥的東西。
因爲嫫塵說不出話來,幻姬問什麽也沒用,而且治療的時候幻姬一人便可,訣衣随意找了個借口和飄蘿嘟嘟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