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是你要的帝和,但以後肯定是。”帝和道,“你不要任性意氣用事,我們心平氣和的相處,一定能找回過去的。”
訣衣目光冰冷,“我不願意與你再相處一起。”
“如果你完全不在乎我,爲何要把嫫塵的容貌改變?”帝和質問,“難道不是害怕我喜歡她?”說到嫫塵的容貌被改變,帝和對訣衣的不免有了絲無法理解的氣憤,容貌乃天生,何況嫫塵原本的樣子并不是美人兒,她實在沒有必要與她過不去。如今的嫫塵住在星宆宮裏一點兒都不開心,他總覺得是他虧欠了她,不,感覺是他們夫妻對不起她,他們沒有相處好,連累了無辜的她。
訣衣慢慢的走近帝和,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他,“你是在替她責怪我嗎?”
“我沒有責備你,隻是想知道緣由。”
莫說帝和想知道爲何,就連在坐的其他人也想知道訣衣爲何要把嫫塵原本的容貌改變,像珑婉的确是太像了一點,但是跟她似乎并沒有關系,她不認識珑婉才對。再者說,帝和并不喜歡珑婉,像珑婉豈不是更好,當年沒有喜歡上的女子如今再面對也不會動心,反而是她現在将嫫塵變得好看了,那才要擔心帝和是不是會對她産生憐香惜玉的心。
“緣由?”訣衣揚高了尾音,“我想做什麽,怎麽做,都是我的自由。你若有不滿,大可爲她出頭教訓我。”
“……”
面對如此自我的訣衣,帝和無言以對。他不可能爲了嫫塵對她大打出手,但是嫫塵變成了完全不同于以前的模樣總也是需要一個說法的,不然難道讓嫫塵一直住在星宆宮了嗎?
幻姬皺眉,看看千離,訣衣不是随意胡來之人,相信她對嫫塵做的事一定有理由,無緣無故的怎麽會傷害她呢?不曉得是因爲他們在這兒訣衣不肯說,還是訣衣本心不願意多說。
“沒有早一點回帝亓宮是我的不對,但是你不該讓嫫塵變成現在的樣子。何況我一早就告訴你了,我要找到嫫塵再回去,你怎麽私自去找她呢?”
“我想你弄錯了,你告訴我你要找到嫫塵再回帝亓宮,我沒有阻攔你。而我去找她,并不需要提前告訴你。我對她做的事,也隻是我的個人所作所爲,與你毫無幹系。”
帝和問,“現在我回來了,你能将她變回來嗎?”
“你回來與否對我毫無意義,這不是你拿來與我談條件的籌碼。。”訣衣直視帝和“還有,我必須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讓她擁有之前的那個容貌。”
“爲何?”
“我一定要回答你嗎?”
帝和:“……”
見倆人無法繼續聊下去,幻姬出來打圓場,将訣衣帶離了房間,想好好的陪陪她散散心,她現在看到帝和肯定心情不美麗,不如暫且分開,容她好好勸勸,或許能将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過來。
因爲訣衣帶着孩子,幻姬怕外面的風吹凍了娃娃,帶着她到了安靜又暖和的禅殿裏,并且讓随身的神侍都退下,隻留下她和訣衣兩個人獨處。
“幾個月不見,孩兒都長這麽大了。”幻姬輕輕笑了笑,“日子真得很快啊。”
聊到懷中的孩子,訣衣忍不住笑了,如今的日子若說有讓她很高興的事,那就一定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長大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還能當娘親,總覺得自己會孤獨生生世世,卻沒想到從自己的肚子裏竟然能出來一個小孩兒。
“是啊,一轉眼就過去好幾個月了,你看他的頭發,是不是長了不少。”看着孩子,訣衣的嘴角揚起了最甜蜜的微笑。
看着訣衣心情似乎不錯,幻姬的心也跟着高興,在每一個娘親的眼中,自己孩子任何一個小小的變化都是非常大的改變,長了一根頭發亦感覺變了很多一般。訣衣離開帝亓宮的日子裏,身邊陪伴她的是孩兒,娃娃丁點兒的長大在她眼裏恐怕也是非常大的成長,這種喜悅隻有當了娘親才會有切身的體會,她很明白她的心情。但是,縱然她自己照顧寶寶足以應付,可孩兒長大了之後,若是問起自己的父尊是誰,難道她不打算告訴孩子嗎?而且,帝和的身份非一般神仙,她就算是有心瞞着也不可能瞞得住。
幻姬與訣衣一起聊了許多寶寶的事兒,也許是母親天性的使然,聊孩子讓訣衣的心情變得非常的好,完全忘記了帝和帶給她的不快。看着訣衣的心情平複了,幻姬覺得,也許沒有帝和的打擾,她才活過得比較開心吧,畢竟對于她來說,如果帝和不能全心全意的愛她,呵護他們的孩子,其實真的沒有必要出現在她的生活裏,高傲的她不會允許自己的夫君是一個有遺憾的人,盡管很多時候遺憾有遺憾的美,但在兩個人的感情世界裏,有遺憾隻能證明愛得不夠。訣衣愛帝和證明會愛得不夠呢,他們反而覺得她愛的太深,才會明擺着對她不好的事也會同意帝和去做,隻因爲那個人是帝和便毫無怨言。
心若不快樂了,到哪兒都是不快樂的。
小寶寶很快就在訣衣的臂彎裏睡着了,幻姬看着訣衣,想了想,将話忍了回去。
訣衣看得出幻姬想說話,輕輕的笑笑,“你想說什麽就說吧,不過如果是勸我回帝亓宮的話,我覺得還是不要說了。”看了幻姬一眼,繼續說道,“倒不是我不想聽你說,而是說了也沒用,我不想回去。”她不想做的事,别人勸也隻是勸了當時的心,要想明白一件事,還得經曆事的人自己想通。現在的她,想不通,不明白爲何自己要與帝和在一起,她找不到他們必須在一起的理由,反而能找出好幾個勸自己放棄他的說辭。
“雖然我沒經曆過你這樣的事,但是我也生過帝尊的氣,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在生氣的時候,完全不想見到他。”
“不。不是不想見到。”
訣衣看着幻姬,“其實我可以告訴你實話,我挺想見帝和的。”
幻姬微微一愣,她想見帝和?
“那剛才……”
“剛才我明明見到了帝和卻一點兒都不顯得開心是吧。”
幻姬笑着點點頭,那模樣好像十足讨厭帝和呢。
“呵呵,見到他心裏很歡喜,這是大實話。”她再怎麽幹幹脆脆的離開帝亓宮,可感情不是說割舍就完全割舍的,何況帝和隻是無奈的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現在的他是一個‘新’人,他認識了嫫塵她不怪他,而且就算她現在讨厭‘止境’也不能否定過去萬萬年與帝和在異度世界裏的感情,那是他們一起成長的歲月,一起經曆的開心和憂傷無法忘記,她的心是肉長的,他們有孩子,離開隻是無法接受‘止境’而不是不愛帝和。
訣衣輕輕的放下寶寶,起身慢慢的朝窗邊走,看着外面刮過的風,看着在風中搖擺的青草和花朵,“我知道現在的帝和不是我的帝和,但是他們是同一張臉,我愛帝和,能看到他的臉就會讓我想起過去的幸福,他給我的真心我相信。我無法否認自己見到他的那種踏實感,那是曾經的帝和給我的,即使他不在了,可仍然讓我感覺到那張臉下的溫暖。”
“隻可惜,如今看到他的臉,我總是清晰的認識到,這個人已經不再完全屬于我,在那份溫暖之下,有着止境的冰冷,我不敢擁抱他,不敢依靠他,不敢再對他完全的信任,這樣的一個男人,我不知道與他生活在一起有什麽意義。或許,我隻是在氣,氣自己爲何不是掉下去的那個人,也許隻有忘記了,才會比較痛快吧。”
幻姬歎氣,“如果看到帝和的臉是歡喜的,爲何不給彼此一個機會,你陪伴在他的身邊,也許他會很快想起來。”
訣衣搖頭,“你知道我明明看着他是歡喜的爲何剛才還那麽不待見他嗎?”笑了笑,訣衣繼續道,“因爲他居然爲了嫫塵來質問我,如果是我的帝和,他一定不會問爲何,他隻會說,媳婦兒想做的事永遠是對的,就像你做什麽事,帝尊都不會懷疑你,質問你,他一直相信你。我的帝和,也是那樣的。”
一瞬間,幻姬笑了,她想,她真的明白爲何訣衣會現在選擇離開帝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