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姬握着法杖,眼中飽含淚水,這麽多年來,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法杖是在如此情況下被開啓,不是她爲天地奉獻了自己,而是她剛剛餘萬歲的女兒。
是了,在無可選擇的關頭,她答應了千心的要求,讓她開天。盡管周圍有河古勾歌飄蘿守護,但她的心還是擔憂得不可自抑,那啓開了法杖靈眼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親生女兒,但凡有一絲别的可能她也不會如此決定。隻是,她要怎麽抉擇才不會心疼,一邊是可能再也回不來的夫君,一邊是可能永遠失去的女兒,怪隻怪,她爲何要是女娲後人,爲何有這隻可以颠覆天地的法杖,無從選擇的出生讓她此時的心情唯她自己明白。
河古看着幻姬用法杖開了天,一顆心被懸得高高的,盯着出口,期盼星華和千離下一個眨眼的瞬間就從裏面出來。盯着不過一個呼吸間的來回,他卻覺得好像過去了很久。
下意識的,河古捏緊自己的手,眉心微微蹙着。搞什麽糟心的事兒去了,那倆怎麽還不從裏面出來,難道不知道天開了嗎?還是他們在裏面待了一個月沒有找到帝和那小子,如果真是這樣,他可要冒火了,這麽多天,異度世界究竟多大,他們倆親自出馬怎麽還沒有搞定一個臭小子,莫非在異度空間裏待了萬年,帝和那小子的修爲連他們倆一齊出手亦勝不過?就算在他的地盤算計不過帝和,能不能先出來一個人,好歹讓他看到希望,不至于讓訣衣和千心在這兒兩個女人努力撐着,他瞧着委實膽戰心驚,生怕她們母女倆有點兒閃失。
“怎麽回事?”
河古呼吸幾次之後,實在忍不住,出聲像是自言自語的嘀咕。
飄蘿也緊張不已的看着天空,異度世界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爲什麽開天了還不見裏面的人出來,爲了開天成功,幻姬在此之前可是一點兒沒有耗費她的法力,如今女娲後裔千心舍身啓開了法杖,他們莫非看不到天已開了嗎?眼瞎啊。這麽大一個窟窿,還不出來,等着在裏面娶妻生子當太爺爺嗎!
不管面對任何人臉色皆不曾變化過的勾歌微微擰了下眉頭,很快放開。她與旁人沒交情,隻是看到千心那麽小祭天,心中生出許多的不忍。小小的娃娃,長得這麽精緻乖巧可愛,卻因天命必須舍棄性命,這般結果算哪門子的仁慈善良。不過,此事倒也由不得她說上一二,小娃娃是爲了她的父尊和其他幾位佛陀天裏的大神,她的母後此時才是最爲痛苦的人。她的爹和那幾個人究竟在做什麽,爲何還不出來呢?
飄蘿急的忘記了千心能撐多久,問身邊的勾歌,“幻姬說心心在法杖裏能撐多久?”
勾歌看了一眼飄蘿,沒想到飄蘿會開口問她。
“你也不知道嗎?”飄蘿有快語問了句。
勾歌恍然回應過來,“不到一炷香。”
“啊,對,對對對,心心隻能撐不到一炷香的光景。”飄蘿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快點出來啊,快點出來……”
千心開啓的法杖隻能開天一炷香,如果一炷香之後不收法杖,千心将要永遠的留在法杖裏,與法杖的靈眼融爲一體。作爲娘親,幻姬不可避免想保護自己的孩子,她希望一炷香内千離和星華帝和帶着訣衣出來,給她還能把千心從法杖裏引出來的機會,雖然她的身體會因此變得很虛弱,沒關系,隻要讓她的女兒活着,其他的事情她會盡力爲她彌補。但就是如此小小的一個希望也煎熬着她,讓她一點點的痛苦的等待着。
在飄蘿的碎碎念裏,勾歌的心也愈發不安,那麽小的孩子能撐多久,她與生俱來的靈力可經不起異度裏面的人耗着。
勾歌的身形一動,河古立即伸手抓住了她。
“做什麽?”
勾歌道:“去裏面瞧瞧。”
“已經陷進去四個了,你不準進去。”
“再不出來,千心如何熬得住?”
“多進去一個人就多加一份危險給心心。”
勾歌看着河古,想反駁他,裏面的人不出來對千心同樣是一種莫大的危險。可是,他說得也沒有錯,如果她進去,順利找到帝尊世尊便好,若不能呢,反而在裏面會讓外面的人多加一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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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世界。
被訣衣聖光擋住的天燹之火遭遇到第一次抵擋,無窮無盡的天燹大火朝聖光撲過來,将聖光一點點的朝最後一片沒有被燒毀空間裏逼攏。占着帝和身體的幻魔被訣衣封印解開時的力量震開,身子在聖光的邊緣要跌入天燹之火的時候,訣衣身後飄飛的玄彩绫中左右各飛出一條,穩穩的纏住帝和的神體,将他朝她的身邊帶回。
千離和星華心中當即一喜,訣衣重回天姬之位,如此她的法力便能助得他們倆人開天了,傳說九霄天姬的天荒神訣有通天法力,如此強大的神法,又怎會開不得這一片小小的天呢。此時,在異度世界裏待了一個月的帝尊和世尊還在誤會照射在訣衣身上的金光是解開她封印的天光,絲毫不曉得,那是從佛陀天裏穿來的開天金光,從那兒他們能成功的回到三十三重天的佛陀天去,那兒是屬于他們的世界。
天燹之火在帝和的神體被訣衣救下之後,猛然壓過了訣衣的聖光,淩空蓋下,勢要一舉将異度世界裏所有的生靈全部毀滅。便是在天燹火撲下的瞬間,千離星華和訣衣一道朝着高天照下的金光之處捏訣施法,身形閃逝。
天燹大火蓋了下來,異度世界變成了火的世界,目之所及寸草不生,生靈消失殆盡。
捏訣施法的訣衣幾人并沒想到自己真的能一舉成功,當他們飛出來的時候,一度不信真的離開了異度世界,直到大火從他們出來的天口燒了出來,方才發覺把天燹大火帶都到了佛陀天裏。這,如何了得,在他們的地盤裏怎會由得這等劫難放肆?
千離星華和訣衣折身施法滅火,腳下的祥雲浮現,金澤閃閃,尊貴之姿浮于高高的天空。
看到大火燒于天空,河古瞬間飛身而上,定睛看清火前是身影時,心中大喜,連忙施放援助,将天燹之火朝異度世界裏塞回去。
“幻姬!”
河古的聲音傳到幻姬的耳朵裏,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心猛然一顫,急忙收法,将施放颠覆天地靈力的法杖斂力。
飄蘿勾歌和諸神一齊飛到天空裏幫忙滅竄來佛陀天的天燹之火,異度那些個污糟的東西竟然還想來這個世界禍害人,他們如何忍得。
将法杖收回之後,幻姬顧不得去天上看看千離還好不好,立即施法将法杖裏的千心引出來。無奈,在開天的時候她耗費了太多的法力,遲遲沒有将千心從法杖的靈眼裏引出。細細的汗珠從幻姬的額頭上沁出,直到千離等人從天空飛落下來,千心還是沒有被幻姬引出。
千離看着被啓開的法杖靈眼,什麽都明白了,他們得以回來,原來是他最爲疼愛的小女兒相助,看着幻姬和法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能力的千離第一次恨了自己,爲何他沒有強大到不必讓自己的女人和女兒受這般罪的地步,枉他一直受人敬仰霸居西古天,竟然無法保護好自己的摯愛。
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從旁邊走了過來,薄紗蒙面的勾歌在河古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的驚訝神色裏雙手施法,水藍色的仙光籠罩住幻姬的法杖,仿佛将它沁在了冒着水泡兒的聖水中,給法杖注入源源不斷的靈力。
千離看了一眼河古,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修爲不是了得的人,卻無人敢貿然給他家這口子的法杖施法,她的法力授于天外天女娲娘娘,與他們修行的法力截然不同,他的女人如此插手,可别出了什麽幺蛾子。
河古也爲勾歌捏了一把汗,這姑娘脾氣不好,千離也是個誰都不能碰他媳婦兒和女兒的暴脾氣,可别真的打起來了。
幸得,法杖的靈眼開始轉動,被困在裏面的千心慢慢的被引了出來,閉着眼睛,嫩嫩的臉蛋兒上毫無生氣,小小的身體躺在了法杖旁邊。
幻姬收法,一把抱起千心。
“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