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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一葉一如來 64

帝和的回歸讓帝亓宮重新聖光普照,梵音袅袅,鳥語花香,人人心得以安穩,仿佛再大的風雨襲來都無所畏懼。訣衣的随身神侍鳳兮雖然失去,但新的鳳兮保有她原來的記憶,倒也行事毫無差别,隻是姐妹幾人的心中對首任鳳兮的死去心中悲傷不能一日兩日的釋懷,她們幾人心中也明白,若是有朝一日她們死去了,也會如此,留下原來的記憶,會有一個和她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代替她們繼續陪伴在訣衣的身邊,聖後娘娘的身邊永遠是八個随身神侍,而且模樣與名字終年不變。或許也隻有這樣才是最好的方式,娘娘身邊的人不曾有‘變化’她看着心裏也舒服點兒,而她們,用另一種不尋常的方式永存,盡管她們沒有仙體真身。

回來幾日,訣衣的心一直沒有完全放下,總擔心帝和一聲不吭的又會消失掉,每天用膳看着他覺得幸福又不真實,看他的臉色猜不透他心中究竟在想着什麽,她多希望他能對她敞開心扉不要掩藏,有任何難處他們夫妻可一同面對,她不會害怕,亦不會逃避離開他。隻希望他不要輕易放棄他們的感情,也不要再如之前那般對她避而不見,這樣的舉動最傷害彼此的感情,他們在異度本算得相依爲命,身處在妖魔的世界裏,若不能彼此給予希望,如何靜安走到回三十三重天的那一天。

雖然訣衣不甚放心,但帝和每日循規的很,陪在她的身邊,不打擾她忙,但也不會一直沉默不語,時不時會主動與她說話,盡管沒有曾經那麽熱烈,但終究不再是冷冰冰的。

說來也是奇怪的很,帝和回到帝亓宮之後,異度世界裏的異象似乎不再加深惡劣,天還是紅色,妖魔仍舊還在混戰,但卻沒有人敢再圍攻帝亓神山,宮外争鬥的日子仿佛與他們毫無幹系,任風雨飄搖獨自享安平樂世。訣衣心中原本極爲擔心異度大劫,見到天色似有平穩之象,心中稍稍安穩了些,甚覺是因爲帝和現身了大劫才促停,一旦他消失不見,恐怕又會出現什麽變故。如果是他一人之力就可制住的劫難,有她從旁相助,想必一定更佳。

清晨,難得的陽光将訣衣叫醒,睜開眼睛看到帝和躺在她的身邊,有種久違的幸福感,尤其昨晚他們終于回到了正常的夫妻生活。他回來了好幾天了,雖然倆人一塊兒起居,但他卻沒有在被子裏碰她,讓她一度以爲他對她沒了想法,如果真是如此,她恐怕要想想他是不是與宮外的人有了真感情,他回宮之後她什麽都沒問,不問不是她不想曉得,而是問了如果他不想說,她反而要胡思亂想了,如果他真心想說,會主動告訴她。而如果他覺得宮外的日子不夠重要,不會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他會在宮裏的日子用他的行爲告訴她,不要擔心。問了,多此一舉溲。

帝和後睜眼,看着嘴角挂着微笑的訣衣,揚起笑,“醒得這麽早。”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訣衣溫柔的問。

“不是。恧”

“真的?”

帝和笑容加深,“如果是你吵醒我的,豈不是更好。”

“爲何?”

“隻要你睜開眼睛我就能感覺到,難道你不高興我這樣?”

訣衣愣了下,聽他的話似乎有點兒理兒,隻是這樣她會覺得自己影響他休息了。但轉念亦想,分開這麽久,還能驚醒他,的的确确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他還是最在乎她,于一個娘子而言,再沒有比自己夫君在意自己更值得安心得了吧。

“呵……“

訣衣低低的笑出聲,臉上洋溢着真心的笑容,如芙蓉俏面,醉人心扉,瞧得帝和的心窩一熱,當即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一日再一日的,帝和與訣衣感情越來越好,也許隻有帝和曉得,他們的感情從來就沒有淡過,而她心裏那份對于他感情的擔心,其實多餘了。可他也懂得,是自己沒有給夠她信任,那些混賬事本就是想讓她不再信任自己特地做出來的,她若一味盲目的愛他,倒真要讓他頭疼了。

“貓貓。”

“……貓貓?”

帝和叫了好幾聲,樹下靜坐的訣衣卻沒聽到他的呼喚,直到他走到跟前蹲在她的身邊,她仿佛是被驚醒一般,看着帝和,眼中帶着還來不及掩藏的茫然,讓他瞧着甚是心疼,曾經肆意的女子如今有了沉重的心事,相愛若不能讓彼此更美好反而成爲了一種負擔,如此愛着,又是何苦。他自诩是三十三重天裏的情聖,卻連自己最重要的女人都沒有照顧好,想想别的男子對娘子的疼愛,他委實不夠被她深情呼喚一聲‘夫君’。

“我……”訣衣不知要說什麽,隻是歉意的看着帝和,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帝和擡手輕輕撫摸着訣衣的頭,目光格外溫柔,“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沒有休息好?”

訣衣緩緩搖頭,她怎麽可能會太累呢,這些天都在宮裏休息,有他在身邊躺着,睡得比平時好,隻是她心中到底放不下異度大劫還有他在外究竟經曆了一些什麽,若說一點兒不關心不想曉得,委實是自欺欺人。

“剛才在想什麽?”帝和帶着淡淡的笑意,望着訣衣。

“呵,沒想什麽,隻是靈台稍稍空了下。”

帝和笑着坐到了訣衣身邊的草地上,她在想什麽他能猜到,一直忍着不問其實很難受,他埋藏在心底不說,也很難受。曾經他們說好了,有什麽事在夫妻間不隐瞞,坦白相告一起面對。爲何不敢告訴她,他也曾問過自己,沒有緣由,他無法将自己要變成魔的事與她直言。是擔心她嫌棄麽,并非如此,他明白自己不論變成怎樣,她對自己的心斷不會改變分毫。可就是這樣真心的娘子,他卻始終沒有勇氣對她說出那些真相。

“你恨我嗎?”帝和問。

訣衣反問,“爲何忽然這麽問?”

“因爲我變了。”

“你變了嗎?”訣衣再問。

帝和撫在訣衣青絲上的手掌順着她的發絲落了下來,笑着看她,“我沒有變嗎?”

“這個隻有你的心才知道,就算是我。”訣衣搖頭,道,“也不曉得。”

“如果我說,我沒有變,你信嗎?”

“信。”

帝和笑,“那如果我說我變了呢?”

“那我也信。”

帝和微微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她想讓他知道,不管他說什麽,隻要他肯說,她就信,至于他說的到底是還是假,她其實不在意,想要的隻是他對她的心,如果連開口說話的想法沒有,他們的感情就沒有維持下去的必要。願意去騙一個人,本身就是一種在乎的感情。不過是有人騙了一時,有人會騙生生世世,能騙上一生一世的,就算是真情了。

兩人一起在樹下坐了許久,帝和不言不語訣衣也不追問,倆人如今的平靜對她來說已是難得的幸福了。雖然不想承認,可他在的時候,她的心才是安然的,别人瞧不出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安心。

良久的沉默之後,帝和出聲了。

“貓貓……”

帝和的聲音輕輕的,“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一件都沒有。”

訣衣的心,猛的顫了下。她沒想到他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她曾擔心過,但後來想想,擔心無用,知曉了更煩惱,便沒去多想,沒想到他居然主動的告訴她。

“貓貓,相信我。”

訣衣幸福的笑了。

“我當然相信你。”

“當真?”

“真的。”

他回宮之後一直沒有聊過這類事,今日告訴她,必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如果是謊言,不必考慮這麽多天,隻有是真話他才會想要不要告訴她,因爲一旦開始言語了,他或許就不得不對她說更多的事吧。那些,他不想她曉得的事。

“貓貓,我不是一個好的夫君,你沒有放棄我,我……”帝和握住訣衣的手,“很感激。”

“夫君……”

“我遇到了一點麻煩,你先答應我一件事,随後我再告訴你實話。”

訣衣側了側身,認真的看着帝和,“答應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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