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不知道那是哪兒,但想也一定是他越發不喜歡的地方。帝和是怎麽回事,他隻是想說一句話,沒想他不願聽完,如此看來,他是完全不需要他的幫助了。
“我看他确實是不安生的很,放他去封佛小塔更好。”帝和與訣衣說完後,朝她輕輕一笑,“你且安心在此誦經,嗯?”
訣衣看了眼佛缽裏的血魔,在帝和的面前他到底安靜了,果然還是要他來震他。
帝和帶着佛缽走出佛殿,直到确定訣衣聽不到他和血魔的對話才低頭看着佛缽裏因氣憤而不願意搭理他的血魔溲。
“有什麽話就說吧。”
血魔暗道,現在想他說了,對不住,他現在反而不想說了,他不是要把他送到封佛小塔裏去嗎,既然如此,還聽他說什麽說。
“你有什麽話單獨對我說,不要讓貓貓聽到。恧”
他出聲阻攔了倆次他沒有領會其意,也是夠蠢的了。
血魔還在生悶氣,爲什麽他的話不能讓訣衣聽到,怎麽,他當曾經想取她的性命,現在便能讓她聽見他的聲音都不能嗎?
“哼。”血魔冷哼一聲。
“如果你不說話,我便真把你放到封佛小塔去。”
帝和的威脅有用了,血魔到底是害怕帝和放棄和自己交易,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他不能放過。
“我說幾句話又不會傷害到她,你對她的保護會不會也過份了?”血魔仍舊不滿帝和剛才不讓他說話。
“不是保護她,而是不想她擔心。”
血魔道,“還不還是保護嘛。隻不過以前你保護的是她的身,現在保護的是她的心。”有什麽差别?想到三十三重天裏灑脫快意的情聖變成了處處需要考慮某一個女人的男人,血魔忍不住嗤之以鼻,“十丈紅塵裏的情情愛愛真是麻煩的東西,我在天地間存在了這麽久,就覺得這東西極爲詭異麻煩,好的時候可以看到不可能發生的事,壞的時候,簡直能讓人扼腕歎息的想把自己的脖子擰斷,所以我說,帝和神尊,你以前的日子多潇灑,爲何要沾惹十丈紅塵裏的男女之情,你瞅瞅現在,多面兒。”
端着佛缽的帝和走得不快,聲音也低沉的很,“說吧。”
“之前想說,現在不想說了。”
“在有些時候我其實頗欣賞我一個朋友。”
咦?
血魔莫名其妙的看着帝和,怎麽突然說這個呢?
“他做事從來不廢話,想做什麽就直接做。”
血魔聽出話中之意,“我告訴你,我之所以把那天沒說完的話說出來,不是怕你,隻是想跟你做一個交換,我可從來沒怕過誰,你要記得!”
帝和笑了下。怎麽誰都喜歡在他的面前嘴硬呢,真是奇怪的很,在其他大神面前,一個個都把自己說得挺無用無能,可出現在他跟前時,個個都非尋常之物。
“讓她不受到任何傷害便幹淨除掉體内的魔性其實很簡單,找一個無所不能的魔将她仙靈裏的魔性吸出來,這個魔必須比攻湛強大數倍,吸食後能融掉她體内生出的魔性,同時最重要的是,他必須心甘情願。”血魔半點無玩笑的看着帝和,“在施法時,如果他不是心甘情願做這件事,很可能将自身的魔性傳給訣衣。”
說到這兒,血魔的眼睛裏又浮現出常見的得意自滿,“能強過攻湛數倍,又能化天地萬魔的人,隻有一個。”話音落下,血魔嘚瑟得假若他有尾巴的話,他的尾巴此時一定翹到天上去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血魔道,“就是我!”
帝和心中掂量着血魔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就算他說得全部都是真的,他也不敢讓他接觸貓貓,他對貓貓肯定不是真心相助,就如他自己說的,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很容易把他自身的魔性傳給貓貓,到時候愈發麻煩。
“你不會心甘情願救貓貓。”
帝和一語中的。
“我當然不心甘情願救她,但是你心甘情願啊。”
帝和微微蹙眉,“什麽意思?”
“你以爲光你放我出來就能給她吸食魔性呀?要是能那樣,就好了。”
“還當如何?”
“你忘記了嗎,我是沒有形體的,飄浮不定,不可能給她除掉魔性,必須借居在某個人的體内。”
這個某個人,除了他,難道還會有别人嗎?就算别人願意,修爲也沒有他高,他自己必然也不放心吧。
血魔笑問帝和,“我在你的體内,難道你還沒自信困住我?又或者說,你難道不是心甘情願救你的女人?”
“救貓貓我怎會遲疑!”
“那不就結了。”
血魔看着帝和,笑得充滿期待,“怎麽樣,願意嗎?”
“你的條件是什麽?”
他不可能如此好心的幫貓貓,他想要的,一定是他不會輕易答應的東西,如果是想放他走,那便是太天真了。放他自由,拿貓貓的性命來作賭注,他甯可退而求其次。
“我知道,讓你放了我不可能。”血魔自以爲聰明的看着帝和,“我也不會蠢到向你提這樣的條件,不過,我借居在你的體内,完事之後,你必須再讓我……借居百日。在我用你身體的時候,不管我想去哪兒,你都不能阻止。”
“你想求百日自由?”
“是。”
帝和笑了笑,“你可知本尊是誰?”
“廢話。”
“你借居在我的體内,百日裏可以做多少事,你會想,本尊也會想。”到時所有的事全是‘他’做的,就算是貓貓,恐怕也會信他的解釋吧。
血魔道,“你可是帝和神尊,我借居在别人的身體裏能操控别人的行爲,操控你,可能嗎?如果不是你想做的事,就算我強行做,難道你不會把去趕出你的神體?”他可是上古神獸的真身,不比淵炎是魔靈,他能奈何别人,但無能奈何上古神獸。
“既然你操控不了本尊,又爲何要在本尊的體内借居百日?你就不怕你想去的地方我不想去,你便去不成嗎?”
“那也好過日日夜夜在佛前面壁。”
帝和手掌穩穩端着佛缽,血魔幫貓貓隻是求百日的自由麽?這自由太短暫了,精明如他,不大可能提出如此條件,但不得不說,他能助貓貓毫發無傷的除盡魔性讓他心動。其餘的法子她要承受的痛苦太多了,她或許能扛住,但他實在不忍心,光想想便覺得不舍。
“借居在本尊體内便可開始了?”
血魔道,“是。”
“你心中對貓貓的仇恨散盡了麽?”帝和問,他吸食了珞珞的仇恨,若不化解,面對貓貓,隻怕莫說助她除魔性,連心境平和也做不到。
血魔問,“要實話?”
帝和看着他,已無需他再回答了,他知道答案了。
“還是等你散盡心裏對她的恨再說吧。”
“你忍心看着她每日痛苦下去?”
“她現在好了許多。”
血魔道,“那是她每日誦經暫壓了魔性而已,并不能根除。”
“本尊曉得。”
“而且,越晚一日變數就越多,若是她變成半魔半神之人,我吸食魔性與自己融爲一體也很辛苦的,甚至可能失敗。”
帝和嘴角浮現一絲笑容,“若是連她體内的半魔你也無法吸食出來,你這個天地間的至尊魔頭大概要讓賢了吧。”用這種話來吓唬他,沒用,他的腦子可不是長在脖子上白看的,他的臉好看,腦子更好使。
血魔失望的看着帝和,沒想到他居然不是立即拎着他去訣衣的面前,他的理智超乎了他的預計,哪怕是在面對訣衣可能成魔的事上。
“如果我永遠不能把心中對她的仇恨除掉呢?難道你永遠都不放我出來嗎?”
帝和反問血魔,“珞珞對她的恨能長久到梵音永遠散不盡的地步,此話,你信?”
至此,血魔明白,想從帝和這兒找到一絲傷害訣衣的可能都不能,他對她是真的護佑得周全,難怪珞珞要嫉恨訣衣了,女人的嫉妒心何其可怕,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