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麻煩了,是也不是?”
血魔調侃着帝和,也得意自己有了與帝和交易的籌碼。淵炎曾給訣衣寫了一封信,那封信被他截獲,當時悉知攻湛要對訣衣下手,以爲不過是下下毒,并不敢對她做下無可挽回的傷害,沒想到攻湛的膽子着實大,居然用天魔族的魔卦十方陣,此等膽量讓他頗爲欣賞。不可否認,他的欣賞裏還有對帝和的幸災樂禍,自己沒有對訣衣造成傷害,卻沒想到帝和有求自己的一天,果然是那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活得長久,不可思議的事便能見到。
目光淡淡的,帝和看着血魔,“好在發現的早,還不是那麽難對付。”
血魔暗暗算了算時日,的确也是早,以帝和的本事,若真下決心幫他女人除掉魔性,未必沒有法子,如今還不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他沒有必須求他的理由。想到此處,血魔心中的歡喜不免回落了些溲。
“既然你自己有辦法,爲何來找我?”
“有法子不代表我的心裏就不會氣憤攻湛的無恥。”
血魔頓時警覺,他不會是因爲憎恨攻湛從而遷怒于他吧,他們可沒半點關系,想怪他頭上可怪不着。原本還想借此要挾他一回,沒想到卻反而招來了麻煩,攻湛那個死人也真是害人不淺,自己作死便罷了,居然給他招事恧。
“怎麽,收拾了他還不滿意,還想來治我?”
血魔頗有點憤然不平,“我可跟你說,你們神仙做事最講究一個仁慈,我不指望你對我善良仁心,但是别把糟心的事扯上我。”血魔扭頭,很是不滿,“我可不參與你們那些愛恨情仇,你讓我在佛前渡化,可不該給我找麻煩。”
“本尊不給你找麻煩,就想聽你說說攻湛的魔卦十方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魔陣。”
“你真不遷怒我?”
帝和反問,“遷怒你有用嗎?事不是你做的,怒你有用的話,本尊一定饒不了你。”
“哎,哎哎,你說對了,事不是我幹的,不關我的事,你想知道的,我告訴你便是。”血魔不甚明白的看着帝和,眼中滿是探究,“可你不是都親眼見過魔卦十方陣嗎?”
“我原以爲阻止了攻湛繼續作法便能無事了,沒想到他還有後手。”
說來他其實内心極爲自責,是他太過于自信了,以爲他不過是天魔族的一隻魔皇,何足挂齒,收拾他與收拾一隻野狗沒什麽區别,沒想到自己的輕視給貓貓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讓他後悔莫及。爲今之計,隻能找傷害最小的法子讓她渡過這次無妄之劫。
“魔卦十方陣不算是魔靈界最厲害的魔陣,跟最厲害的比,它還差得遠呢。”
帝和笑了下,“是我的錯。”
血魔奇怪的看着帝和,片刻的安靜之後,笑了。男人一旦有了女人就會如此婆媽,連他這個萬神之宗都不例外,自責這種事他是不會幹的,一定是别人錯,他不會錯。笑着,血魔盤腿坐了佛缽裏,不再仰頭看着帝和,這種姿态也許對他來說不過是爲了舒服。可是,在帝和的眼中,他知道血魔此時對他沒有那麽多戒備,心裏微微一笑。
“我真是沒想到玺陽把魔陣毀了居然還沒用。”帝和輕輕歎氣,“沒想到啊。”
“呵呵。”
血魔笑出聲來,“你說你,真是枉爲神尊了,要我說啊,你和那個誰毀掉魔陣的作法就是一個字,蠢!”
“哈哈……”血魔禁不住大笑起來。
“知道嗎?如果魔卦十方陣沒有被你們毀掉,你輕而易舉就能将她體内的魔性除掉,但是很可惜,你們偏偏不懂裝懂,以爲毀掉魔陣就足夠了,我告訴你,就是你們毀掉的魔陣害了她!”
帝和心中大爲吃驚,甚至連臉色也有一瞬間的控制不住,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雖極力的隐藏,卻心知自己恨不得把血魔抓出佛缽急問,毀掉魔陣反而害了貓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沒在诓我?”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诓你有用嗎?”
“爲何毀了魔陣反而害了貓貓?”
血魔笑了,攻湛啊攻湛,也是夠狡猾的一個家夥,居然曉得用魔卦十方陣。隻是,他當時施法一定沒想到帝和會真毀了魔陣吧,恐怕他也是試圖碰個運氣,萬一毀掉了,他即使死了,也能瞑目。他又不傻,對付聖後娘娘可不是簡單之事,他必然自知不敵帝和,用魔卦十方陣隻是爲自己留一條沒什麽希望的後路,可巧的很,帝和他們竟然就鑽進去了。
“魔卦十方陣一旦有鮮血喂入詭符便不能停止,更不能毀掉它,否則,它的魔性會反噬到被作法之人的身上,将那個人默化成魔。”
“爲何?”
血魔不解的看着帝和,“爲何?!”
“是啊,爲何會這樣?”
“魔卦十方陣就是這樣,哪裏有爲何一說,你不信可以毀掉它,結果呢?”
帝和道,“假若沒有毀掉,應當如何做?”
“不是毀掉了嗎?”
血魔機警的看着帝和,莫不是魔陣根本沒有毀掉,隻是他來套問自己的話,告訴他了,訣衣便能徹底的擺脫魔性。
“的确是毀掉了。”
帝和似乎能看到血魔的心,知道他在防什麽,便又道。
“沒有騙你,正因爲毀掉了,我才極恨攻湛,恨不得将他……”
血魔笑問,“恨不得碎屍萬段?”
“不解恨。”
“哈哈。虧得你還是神尊,這種惡毒的心思難道不是我們這種人才有的嗎?”
血魔伸了一個懶腰,眼中有着不掩飾的鄙夷,仙神就是如此,在很多時候認爲他們仁慈,普度衆生,給凡人各種福澤,可他們對于同在三十三重天裏的人,又有幾個是有情的呢?爲了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一個個無情無欲,心中沒有任何的情緒,隻有對弱者,他們才有站在高處給予幫助。面對能威脅到他們安危的妖魔,一個個冷酷無情,尤其是魔,滅之而後快。魔人,也有雙面,一如凡人,有好及有壞,沒有絕對,有幾人能做到公平待之。
“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傷害了你才有今天的明白,仇恨不是妖魔的專屬,就算尊貴如你,還是免不了。”
帝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仿佛和血魔是多年的老友坐在一起悠閑看雲卷雲舒,隻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天空狂風大作。
“如果你沒有把魔卦毀掉,我可能還不願告訴你怎麽做。”血魔笑,“但是你既然毀掉了,我便大方的告訴你吧。如果魔卦十方陣還在,你隻需讓訣衣的三魂七魄飛到鎖魂甕中,把詭符裏的魔靈熱血放幹淨,再用至純的清水沖洗魔陣地上的詭符七七四十九天。”
“随後讓她的魂魄回到仙身裏,一切便都平靜了,她既不會變成魔,魔卦十方陣也能全然收起。”
帝和明白了,魔卦十方陣打開之後,魔性便在不停的釋放,訣衣的發絲在鎖魂甕中浸泡了多日,魔陣隻認她的靈魂。隻有讓訣衣的三魂七魄在裏面時洗幹淨魔血,才會除掉魔陣不斷釋放的魔性。
他們,的确是錯了。
“我再去尋魔卦十方陣又如何?”
“沒用的。你若是再找新的魔陣,也隻是把當此的魔性除掉,攻湛施法的這次魔性還是會将她變成魔。若想讓她沒有任何痛苦的除盡身上的魔,隻能……”
血魔停頓下來,看着帝和,笑得很詭異。
他不會輕易告訴他法子,除非他給出誘人的條件,到了這一步,他相信自己有資格與他談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