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數位天魔族首領相聚在一塊兒。
“……依我看,咱們的計劃還是擱置吧。聖皇聖後在魔族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曉得哪天就到了我們的眼前,惹起天魔族内大亂,恐怕我們誰都讨不得好。”
幾個首領點頭。他們想脫離新皇的統管不假,可并不想因此引火燒身,如果聖皇聖後爲新皇保駕,他們還是要從長計議才行溲。
“你們可不要忘了,新皇與聖後感情匪淺,雖然聖後娘娘現在嫁給了聖皇,但我們誰也不曉得當初生活在魔宮裏的聖後與新皇是個什麽關系,他們自己說是朋友,你們幾個信?”
“倒是有說他們感情非同尋常的傳言我聽過。”
“我也聽過。好像魔後還當聖後是她的兒媳婦兒呢。恧”
“可不是,新皇當初可想娶聖後爲他的皇子妃,如今一個嫁作他人婦,一個成了天魔族的新皇,感情随便不能拿到明面上說,可誰曉得他們私底下是個什麽關系呢?如果我們亂了,新皇大怒可預見,聖後若爲他出頭,我們恐怕也難以對付。攻湛就是最好的前事,惹了聖後,聖皇不會不管。”
也有心氣大的首領不甘心,重重放下酒杯,不滿的很。
“照你們這麽講,我們就繼續甘心被新皇統治?你們服不服我不管,老子第一個不服。”
“不服又能如何?難道你敢惹聖皇?”
脾氣火爆的男人大聲道,“有什麽不敢的!”
話音才落下,一道金光從天空射下,大聲說話的首領頓時慘叫一聲,變成了一撮暗黑的灰,飄落到地面成了粉塵。
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從天空傳來。
“還有誰……敢!”
諸首領轉頭四處尋人,不見身影,聽到聲音明白何人在不可見處時,吓得紛紛拜地叩行大禮。
“聖皇在上,我等不敢!”
“不敢麽?”
伏地等人的聲音大了許多,“不敢!”
“不敢就各回各家吧,擾人清夢是幾個意思。”帝和的聲音裏帶着淡淡的不耐,“白天給吵得頭疼,到了晚上還不讓人睡個好覺,真是讓本皇内心躁火旺盛呀。”
幾個首領聽了,哪裏還敢繼續聚聊,急匆匆的拜别,回各自家中的路上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帝和會聽了順風耳去,顆顆心裏像有隻老虎在吼叫,讓他們心慌麻亂。他們的話,他和聖後聽了多少去,倆人不回帝亓宮就是曉得他們籌謀鬧紛争吧,不過是說了一句大話,聖皇毫不猶豫的滅魂幹淨,若他們真亂起來,天魔族怕是要落成第二個不雲寒山群族的下場。
暗處的帝和擡手将身邊睡着的女子摟入懷中,閉上眼睛,在蒼茂大樹濃密的樹葉裏的吊床上安然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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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和訣衣再回帝亓宮已經是兩月後,兩人在天魔族玩了些日子後,又去了周地尋樂子,訣衣雖不大習慣到處遊山玩水,可有帝和陪着,與在帝亓宮并無兩樣,心中無不喜。兩人回宮之後,熟悉的芬香和佛音讓訣衣的心全然放松,身體修養複原的知虞聽聞他們回了,歡喜的來給倆人行禮。
知虞行禮後,觀察了帝和的臉色,再看看訣衣是否露出疲倦之色,确定倆人的心情和精神尚好,頗爲小心的問訣衣。
“聖後娘娘,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此時打擾你。”
訣衣輕笑,“想說就說吧。”
“清沨想親自向你和聖皇道謝,可是擔心自己的身份……”
訣衣無聲的笑了下,“他的身份……”旁邊傳來一記低低的咳嗽聲,訣衣笑了,對知虞說道,“讓他來謝恩吧。”
“哎,嗯。”
知虞高興的出去了,出門之後樂得像一隻小兔子般的蹦跶幾下,訣衣瞧着她的背影低聲的笑出來。
待知虞走遠,訣衣扭過臉朝帝和露出一個‘不要不悅’的安撫笑容。
“清沨謝過恩之後我便讓他回去,可行?”
帝和道,“這麽小的事,聖後娘娘說了算。”說完,起了身,似要去休息,但一條腿稍稍擡起來些,卻又放下了,坐了下去。
訣衣看着帝和站起來又坐下去,不解了,“怎麽了?”
“沒事,忽然想坐在這兒想點事。”
“什麽事呀?”
“我先想想。”
訣衣也不逼問到底是什麽事讓他決定坐在這兒想,他起身應是不想見清沨,可爲何又坐下了?暗暗的,訣衣懷疑帝和是不是擔心清沨對她不利。他們雖在外面玩了兩月有餘,但關于天魔族的各路消息怕是沒有瞞住帝亓宮的人。
沒多久後,知虞帶着清沨來了。
端坐的訣衣帶着一股瑾然的氣勢,與見到知虞時的神色輕快不同,面色極爲平靜,不怒而威,叫人不敢造次。
清沨跟着知虞對訣衣伏地行禮,随後才見到一旁靜坐的帝和,因他坐在偏處,知虞和清沨相視一眼,決定起身再對着他行了大禮。
“清沨得聖皇與聖後娘娘出手相救才能活命,此大恩大德必将終生不忘。”
知虞帶着笑,看看清沨,又看看主座上的訣衣。
“知虞也多些聖皇聖後娘娘的救命之恩,不論是在異度還是天界,都将不忘此恩情。”
清沨看着訣衣,心中有話,但出口的卻不是那些心裏話。
“聖後娘娘,我已在帝亓宮中打擾多日,今得向您和聖皇親自謝恩,心願已了,不會兒便離開回天魔族地,日後若有清沨所及之事,隻要爲聖後娘娘所需,定當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訣衣輕輕的點了下頭。
猶豫了一絲後,清沨忽然對着訣衣再行大禮。
“聖後娘娘,清沨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娘娘能夠成全。”
“你說。”
一旁的帝和挑了下眉,沒出聲。
清沨轉頭看着身邊的知虞,在訣衣的眼前握住了知虞的手,“我想帶知虞回魔宮,不知道娘娘可否允許?”
帝和的濃眉又挑了下,仍舊沒說話。
“你可知知虞是何人?”
“知道。”
“那你可知自己是何身份?”
清沨道,“知道。”
“清沨,你需曉得,知虞并非這個世界的人,總有一天她是要回她的世界,你現在帶她去魔宮,确定她在哪兒能過得好嗎?”
“有我在,我會保護她,照顧她,讓她活得幸福。”
訣衣問,“清清白白的一個仙子無名無份的跟着你在魔宮生活?”
清沨被問住了,不知如何作答,他隻想到帶知虞回魔宮,不願倆人分開,未曾想到更多的事。而知虞也和清沨差不多,隻是想着倆人在一起,沒想更多是不是合适。
“我……”清沨想了想,“我可以娶她。”
“清沨,她以後要回天界。”
清沨看着知虞,問她,“難道不能不回去嗎?”
知虞面露難色,她是挺喜歡他,可想到簿兮仙山裏的師父,她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會喜歡他很久。她喜歡了他,師父怎麽辦?難道留在這兒做清沨的皇妃不回去了嗎?
“我……我沒有想好。”
“那你現在想。”
知虞爲難,“現在怎麽能想得好嘛。”
“那你是想和我分開嗎?”清沨問。
知虞搖頭,她也是不想的。
訣衣看着殿中倆個甚至連喜歡是什麽都弄不明白的倆個人,此時讓他們放不下的,是初生的感情,懵懂而不知以後的感情,仙和魔想在一起,談何容易。聽到清沨拉着知虞說,先跟他去魔宮,然後慢慢想,訣衣心中有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