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亓宮的神侍神衛因換過,并不認識淵炎和皎绾,見他們倆人來探望訣衣,讓他們在宮門口稍等片刻,進去禀告帝和。
帝和聽到神侍說白葉城的城主來了,停下正在撿藥的手,皎绾來了豐?
“讓她進來吧。盡”
“是,聖皇。”
原以爲隻有皎绾一人來了,沒想到淵炎跟着她一道進來,看到淵炎身影的帝和嘴角淡淡的笑意消失了,溫和之感從他的身上隐藏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尊貴的聖皇之氣。
看到帝和,皎绾張嘴,正欲叫他帝和,恍然感覺不妥。方才她到帝亓宮門外的時候便感覺到帝亓宮非比尋常,氣勢恢宏,人在其中甚覺渺小,尤其佛音袅袅,靜人心神,讓人感覺平和中有一股莫敢放肆妄爲的氣韻。于是,皎绾改了口。
“白葉城城主皎绾拜見帝和聖皇。”
淵炎看着帝和,不行禮也不願開口與帝和招呼。
“你大婚我沒來得及道賀,這份遲到的賀禮還望聖皇和聖後娘娘不要嫌棄。”
帝和微微一笑,“白葉城和凡間無異,貓貓在天界的時候極少下凡,我心想找個日子帶她去白葉城住一段時日,到時再告訴你我成親的事。大婚時,特地沒有送喜帖給你。”
“特地?”皎绾笑道,“看來聖皇沒有請我喝喜酒還是擡舉我的意思咯?”
“呵。”帝和笑了下,“大婚那日賓客衆多,你若來了,恐怕和我喝不到三杯。”那日來的人,與他的交情個個都算不得深,事前料定會出點意外,卻沒想到意外那麽大,不請她來反而是好事。
皎绾莞爾,來時還以爲帝和不拿她當朋友,沒想到是想格外相聚,以示和别人不同,讓她心中歡愉不少。
“我知道帝亓宮中不缺珍寶,這份賀禮,莫要嫌棄呀。”
帝和看着皎绾送給他的賀禮,擡手輕擋以表婉拒,“我和貓貓大婚不收一份賀禮。若你想賀,到時我們去白葉城别藏着好酒不拿出來請我們喝就成。”
“呵呵,那自然不會。你和聖後娘娘能去白葉城是我的榮幸,我還擔心你們到時候不去找我呢。”
話頭扯到訣衣的身上,皎绾順勢問道,“聖後娘娘現在怎麽樣?”
“在休息。”
皎绾随後轉頭看着淵炎,“現在你能放心了吧。”
“我能見見她嗎?”淵炎出聲問帝和。大約是怕他拒絕,問得很謙和,自信聽來,還有點兒祈求的味道。妖魔被特許進帝亓神宮已是恩典,能親眼見到聖皇聖後就更難了,何況是去見在休息中的聖後娘娘。
帝和想也沒想便拒絕了淵炎的請求,“不能。”
“我并無别的想法,隻是想看她一眼。”
“你對聖後娘娘别無他想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麽?”帝和反問淵炎。他的女人,他老是惦記實在有些不妥當吧。曾覺成親是個不得自由自在的事,此時覺來,好處也是甚多。如今不許别個男子接近他的貓貓,底氣足得很,言語霸道心中格外爽快。
淵炎懇求道,“我隻是看一眼。”
“貓貓貴爲聖後娘娘,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帝和輕輕呼吸一記,又道,“即便她不是我的女人,姑娘家在閨房中休息,你也不該去打擾,不是麽?”
“我……”
皎绾不願氣氛尴尬,出聲對淵炎道,“别擔心了,有聖皇,聖後娘娘不會有事的。”别人的媳婦兒他如此關心,如果帝和的脾氣不好話,怕是要把他轟出帝亓宮了。皎绾的心裏暗暗想到了淵炎邀請自己來帝亓宮,恐怕是因爲他曉得帝和不會見他吧,叫了自己來,最少能進帝亓宮,能否看到聖後娘娘則全看聖皇許不許了。
失落爬滿了淵炎的心,是啊,有帝和在,他擔心又有什麽用。他是她的夫,一定不會讓她出事,他的緊張确實會給小衣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未成親時父皇已不許他們在相愛,如今嫁給了帝和,他和她在一起全然成了奢望,何況她并不愛他。
“皎绾城主說的是,是我擔心的太多餘了。”
帝和目光淡淡的看着淵炎,還能曉得自己多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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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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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绾覺得自己在帝亓宮裏打擾了多日,神侍們雖對她以禮相待,可她并不認爲自己能承受得起。她們是神,而她是蛇妖,不過仗着和聖皇是朋友才得以進帝亓宮,身份的差别讓她除了與帝和在一起的時候輕松自在外,其餘閑時并不能真正的高興起來。尤其,對門還住着一個整日心情恹恹的男人,就算她心情美麗,看到他,忍不住想到訣衣嫁給了帝和。他失去了心中所想,而她又何嘗真心歡喜呢。
看到淵炎又坐在花園中發呆,皎绾沒有去找帝和,走過去,在淵炎的身邊坐下,陪着他發了一會呆。這幾天他和她住在偏殿,以爲他會去見聖後娘娘,沒想到竟一次都沒去過,雖然想也知道帝和不會讓他見,但他居然沒有試圖說服帝和讓她很奇怪,她能感覺到他對聖後娘娘的感情匪淺。
“明天我就走了。”
淵炎好一會兒沒說話,皎绾扭過頭去看他,以爲他失神中沒有聽到她的話,便又說了一遍。
“明日我回白葉城。”
輕輕的,淵炎應了一聲,“嗯。”
“你呢?”
淵炎輕聲問道,“你覺得你走後,帝和還會讓我留在宮中麽?”聲音裏,有着無可奈何。也許,對淵炎來說,讓他無可奈何的并非是要離開帝亓宮,而是無法反抗他的父皇要用魔卦十方陣來對付訣衣,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但自己卻不得不助父皇一臂之力,若是不回宮,又能藏身到哪兒呢。
“帝亓宮這麽大,隻要你不去聖皇的寝宮,他不會趕你走的。”
皎绾忍不住爲帝和說好話,“聖皇的性子很好,并不習慣苛責他人。”
“他很好。我知道。”
如果不好,小衣又怎麽可能愛上他。他清楚的記得,初識小衣的時候,她非常的不喜帝和,甚至是厭惡和憎恨,可是不知爲何,自從在蓅花澗裏遇到當面遇到帝和,他們倆便有着剪不斷的牽扯,像蛛絲藕線,雖然不容易瞧見,可卻将倆人相連。她說過,爲夙漠讨回公道之後便隐世不聞雜事,爲何到最後反而成了帝和的妻。在她消失不見的幾個月裏,她與帝和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陪了她五百年,竟抵不過帝和陪她幾個月。
如何甘心,放下她?
第二天,皎绾離開帝亓宮的時候,淵炎跟着她一起走了。
帝和在宮門口看着皎绾淵炎的身影消失,心頭微微的擔憂散去。這些日子他不憂淵炎,卻更防備皎绾靠近訣衣,倒不是覺得皎绾會做出傷害訣衣的事,而是他沒忘記訣衣忌蛇,而皎绾将好是蛇妖,他擔心蛇妖氣息會驚傷到沉睡中的貓兒。
轉身走進宮中,帝和問身邊的神侍,“出宮尋找知虞的神衛可曾回來過?”
“回聖皇,沒有回宮過。”
知虞自那日被他的聖光勁風吹飛後,一直沒有找到,這事在帝和的心頭挂着沒落下。
“休淩湖的血魔可還安生?”
帝和一邊朝寝宮走一邊詢問着血魔的事,待貓貓醒來,他第一要做的事便是将血魔了了。
“七寇結界困住它倒是無處可逃,隻是小妖王和它被困在一起,每日被血魔恐吓,狐妖王在岸邊看着很心疼。”
“讓神衛仔細些,血魔狡猾多段,莫讓它逃了。”
“是,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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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绾和淵炎出了帝亓宮之後,沒多遠便分開了,皎绾回了白葉城,淵炎不想回天魔族皇宮助攻湛打開魔卦十方陣,便尋了一處極偏僻的地方藏了身。
隻可惜,藏了初一藏不了十五,躲了攻湛兩個月的淵炎被找到了,在一衆天魔族皇宮侍衛的護送下,回了皇宮。
到了宮中淵炎才知曉,清沨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與那日他身邊的姑娘一起不知所蹤,而帝亓宮裏那個他牽挂的女子,仍舊沒醒來,像要沉睡千年一般。
攻湛看着被找回的淵炎,大笑,“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