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區一家環境優雅的咖啡廳,一杯帶着熱度的魔鐵咖啡,從上而下,劈頭蓋臉灑在了陸羽的臉上。
陸羽沒有擦,任由帶着熱度和奶香味道的咖啡在他臉上流動滴落。
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嘴唇抿着,眼神清冷。
在他對面,蘇玲珑胸部上下起伏着,眼裏噴吐着怒火,盯着陸羽。
“玲珑姐,如果你覺得這樣做,你心理能夠舒坦一點,那我這裏還有一杯。”
陸羽笑了笑,将自己身前的一杯咖啡,推到了蘇玲珑面前。
“陸羽,你就是個挨千刀的王八蛋。傾城嫁給你,真的是瞎了眼。”蘇玲珑狠聲罵道。
陸羽眯着眼,淡聲道:“玲珑姐,我是不是挨千刀的王八蛋有待商榷,肯定有的人覺得是,有的人覺得不是。但傾城嫁給我到底是不是瞎了眼這句話——你沒有資格說。事實上,除了傾城本人,誰也沒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
“王八蛋。難不成你心裏還委屈了,覺得我冤枉你了?陸羽,我真的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你這個懦夫、敗類、無恥的混球!”
蘇玲珑怒不可遏,把自己能夠想到所有罵人的話都用在了陸羽的身上。
陸羽不爲所動,無喜無嗔,說道:“玲珑姐,若你約我出來,單純就是想罵我,那我現在就在這裏,你最好一次性罵個舒服。畢竟接下來一陣子,我會很忙。或許就沒有單獨出來的機會給你罵。”
蘇傾城冷笑道:“怎麽,新郎官,忙着籌備跟你新媳婦的婚禮?”
陸羽點了支煙,吐了個煙圈,說道:“玲珑姐,我說什麽你估計都不會信,那我幹脆就不說了。你覺着你怎麽想我,你心裏會舒坦一點,那你就怎麽想。”
“你——”
蘇玲珑氣得,拳頭緊緊握着。
她盯着陸羽,陸羽也看着她。
兩人對視。
蘇玲珑想從陸羽眼裏捕捉到一丁點的愧疚和後悔,但他失望了。
這個家夥的眼神,清清朗朗,幹幹淨淨,就如雨後的天空,大雪覆蓋的荒原。
不知道爲什麽,蘇傾城看着眼前這個眼神幹淨清朗一如初見的男人,原本充斥着憤怒的心,瞬間就軟化了下來。
她抓住了陸羽略微冰冷的手,另一隻手找來紙巾,幫他把臉上的咖啡細細擦拭幹淨。
“長青,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爲什麽?”蘇玲珑看着陸羽,“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怎麽可能在傾城最絕望最無助最需要你的時候抛棄她呢?傾城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啊。她沒有了媽媽,沒有了爸爸,她的世界隻有你了。”
彌漫的煙霧中,一直面部表情的陸羽,眼眶突然就紅了。
他連忙轉過頭去。
待他回過頭來,眼眶卻更紅了。
“陸羽,一定有問題。你哭了。”蘇玲珑說道。
“怎麽可能。”陸羽搖搖頭,冷聲道:“被煙迷了眼睛罷了。”
“陸羽,我蘇玲珑不是傻子。你就是在騙人。你方才明明就哭了。”蘇玲珑再次強調。
陸羽苦笑道:“玲珑姐,别那麽幼稚好不好,咱這又不是在演韓劇。我哭了又怎麽樣,沒哭又怎麽樣?從法理上了說,傾城已經死了。我跟她,也自動脫離了夫妻關系。”
“陸羽,你這個混蛋,你明明跟我說過,傾城不會死。”蘇玲珑說着,自己捂着嘴巴哭了起來。
“傾城當然不會死。我會把她救活。”陸羽說道。
“你還愛她對不對。那你爲什麽——”蘇玲珑看着陸羽。
“玲珑姐,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跟你解釋。但我有句話跟你說。”陸羽說道。
“什麽話?”
“玲珑姐,我跟傾城當初是怎麽排除千險萬難走在一起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陸羽是個什麽樣的人,剛認識的時候,你可能不清楚,我們之間,還存在過許多誤會。但一起經曆的事情也已經不少了,我相信或多或少,你也知道我陸羽是什麽樣的人。我要告訴你的話,其實很簡單——”
陸羽看着蘇玲珑,“以前你認識的我是什麽樣子的,現在你面前的我,依舊是那個樣子的。我陸長青,不忘初心,不改本性。”
蘇玲珑有些憐惜的看着陸羽,歎道:“長青,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困境,就不能跟我說說?”
“不能。”陸羽堅定的搖搖頭。
他起身,“玲珑姐,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蘇玲珑還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隻得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起身,到了咖啡廳樓梯口位置。
正在此時,卻有一個打着發蠟、二十五六的年輕帥哥走了過來,排場倒是挺大的,後面跟着兩個西裝革履帶着墨鏡的保镖。
此人看見了蘇玲珑,人還沒到,就先招呼上了,“喲,玲珑,這也忒巧了,在這兒都能碰到你。”
“王子文,是你?”蘇玲珑疑惑道。
“可不就是我。玲珑,大學四年同學,這才畢業多久,你就把我忘了啊。”
叫王子文的發蠟青年笑了笑,視線又轉移到了陸羽身上,疑惑道:“這位是……你男朋友?”
蘇玲珑隻是搖搖頭,也沒有介紹陸羽身份。
畢竟……她是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
妹夫……還是前妹夫?
王子文倒是自來熟得很,走到陸羽面前,笑着說道:“我叫王子文,還未請教?”
“陸羽。”陸羽答道。
這家夥是蘇玲珑的大學同學,他倒是不吝啬于通了姓名。
畢竟他陸羽也沒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王子文卻是皺着眉頭,說道:“什麽,你小子就是陸羽?”
“怎麽。你認識我?”陸羽疑惑道。
“聽說過。”王子文冷笑一聲,“我說,你小子挺狠的啊。聽說你剛到江海的時候,就是個窮小子,傍上了蘇家的高枝,才掘到了第一桶金。不過你小子不地道啊,前腳跟蘇傾城結婚,後腳傾城生病了,你就把人給踹了。你這不是忘恩負義麽?傾城嫁給你,還真是瞎了狗眼。”
“子文,别說了,陸羽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蘇玲珑連忙說道。
又小聲跟陸羽耳語說道:“陸羽,你别跟他計較。他大學時候追求過傾城,不過傾城沒同意。他像個狗皮膏藥似得,爲了不讓他繼續騷擾傾城,顧惜朝還跟他打過一架呢。”
“不是?”王子文冷笑一聲,“怎麽不是啊。大家夥都不是瞎子,這小子怎麽想的還看不出來?小子,依我看,沒蘇家,你就是個屁。怎麽,借着蘇家的高枝,就真以爲自己從土雞變成了鳳凰?小子,你看你那一身土腥味兒,你這輩子都是當土雞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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