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出洗手間，陸羽邊問。
“随同趕往醫院了。”李思齊答。
“李哥，場子暫時交給你和劉姐看着，忙不過來，安洛這個小姑娘也能幫上大忙。至于酒吧安保問題，王師兄去了醫院，張小花還在，交給他全權負責，回頭我再打個電話，多從東安調幾十個弟兄過來。”
陸羽邊走邊吩咐，“原則上酒吧圈子裏的摩擦矛盾你們幾個能壓就壓，就當作花錢消災，如果超出你們幾個能力範圍，吧台下面左數第三桌那幾個人你們不認識，不過沒關系，都是我的人，待會兒你去說一下，就找一個熊子的。這幾個人都是軍方的人，不是天大的漏子，他們都能壓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一号包廂驚動我義父等人……對了，剛才見血那一下，堂子沒亂吧，看清楚動手的人了沒？”
“沒有。夏總是去門口透風時候被偷襲的，動手的人沒看清楚，帶着口罩，隻知道是個矮壯男人。”李思齊答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今晚我一定把這人給挖出來。李哥，先這麽着吧，我先去醫院，随便把元述哥挨得七刀加倍還給對方。大概需要兩個小時。”
陸羽回頭看着臉色微白的江依依，淺笑道：“江大小姐，你現在的狀态，能開車麽？”
突發狀況才能考驗一個人的綜合素質，陸羽表現得極爲鎮定，連帶着有些慌亂的李思齊，也跟着鎮定下來。
江依依嗯了一聲，表示沒什麽問題。
“去取我那輛奧迪A4，在門口等我，我五分鍾後就來。”陸羽淡聲道，将自己車鑰匙抛給江依依。
“開我那輛軍用車吧。”江依依說。
都喝了酒，開軍用車的話，不用擔心被查酒駕。
“不，開我的車。”陸羽強調，“今晚這個局，看起來是針對晚秋的，那萬一是針對我的呢？引蛇出洞不是多高端的套路，我車裏有弓。”
江依依咬着嘴唇，點了點頭，向左去取車，陸羽拐向右，進了李景略所在包廂。
“長青，你小子今晚賺了不少吧，來，陪你周伯伯我喝兩杯。”
見陸羽進去，周彥邦招呼道。
“周伯伯，這酒呀我現在還真不能喝，下面出了點小狀況，我得先去處理，周伯伯您要是能等，那十二點前，我一定趕回來。”陸羽淺笑道。
“長青，是什麽狀況？”李景略微蹙着眉頭問道。
“義父，沒什麽大事，我自己能處理的，就是今晚要稍微怠慢一下幾位叔叔伯伯了。”陸羽解釋道。
“有事就先去辦，這裏交給我就行，上陣父子兵嘛。”李景略笑道。
“那就有勞義父了。”陸羽點點頭，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幾位叔叔伯伯，本來是該自罰三杯的，不過真有些事兒，還剩兩杯隻有等下再來補上了。”
他喝完酒，微微鞠了一躬，退出了包廂。
“景略。你覺着你這兒子，跟我家那閨女，般配不？”
陸羽走後，周彥邦低聲問道。
“怎麽，老周，這是要跟我打親家？”李景略淺笑道。
周彥邦嘿嘿一笑。
“老李，老周那閨女不行，一身公主脾氣。還是我家那閨女好，跟長青般配。”楚援朝大笑道。
“老楚，你還嘚瑟上了，你家那閨女兒除了打槍比我閨女強，還有哪點比得上我閨女兒？”周彥邦不樂意了。
眼看兩人就要卯上。
李景略哭笑不得，說道：“行了，你們兩個，多大個人了，怎麽還跟咱哥幾個當年下鄉插隊時候一個脾氣，沒事兒就鬥嘴。要我說呀，你們兩家閨女都沒戲。”
“景略，瞧不起我老周了？”周彥邦一陣吹鼻子瞪眼。
“對，老李，你今天要說不出個人五人六來，我楚援朝就老夫聊發少年狂一把，跟你把這瓶酒幹了！”楚援朝打開了兩瓶人頭馬。
“那倒不是，長青結婚了，我還是他的證婚人。”李景略解釋道。
“結婚了？”周彥邦吃驚道，“可惜了。”
“是呀，長青要是還單身，那得是咱江海最大的鑽石王老五。”楚援朝也歎聲道，“老李，哪家的閨女兒這麽榮幸，能提前發現長青這麽塊大金子？”
李景略卻是苦笑一聲，歎聲道：“說不得，也說不好。待會兒長青過來，這事兒哥幾個誰都不許提。我這兒子别看平日裏見誰都笑臉迎人，其實苦處都在心裏面。行了，不說這孩子了，剛才咱說到哪兒了，當年咱插隊蹲牛棚的時候，是哪個偷看村長家閨女兒洗澡，然後栽贓到我李景略頭上的，楚援朝，是不是你？”
楚援朝連忙搖頭，說道：“老李，我楚援朝出了名的正經人，這種事兒怎麽可能是我幹的，我踅摸着，就是老周幹的！”
“放屁，楚援朝，明明是幹的，還叫老子給你把風來着。”周彥邦罵道。
幾個站在江海各大領域最頂端、權柄赫赫的中年人們回憶起當年，傳來陣陣爽朗笑聲。
青春。
再怎麽強大的人，人到中年，想到這兩個字，都會忍不住唏噓感概。
年華不再，人生倏忽，似乎一眨眼，提起似乎就發生在昨天的事兒，就得加上當年兩字。
……
一輛奧迪A4行駛在夜色下的迎賓大道上。
江依依開車，陸羽坐在副駕駛，眼睛微眯着，習慣性摸了摸一兜，今天揣的兩包至尊南京都散光了，唯有最裏層襯衣的衣兜，還放着半包皺巴巴的大前門。
摸出一支，用車載打火器點燃了，狠狠吸了一口，劣質香煙的煙霧刺激着肺葉，良久才吐出來。
正在此時，一輛車突然沖了出來，直接撞向奧迪A4。
江依依駕駛技術隻能說一般，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還是陸羽眼疾手快，一把拉了一下盤子，一個蹩腳的飄移，堪堪避過。
是一輛路虎攬勝。
體型的巨大差距，這下要是被撞實在，兩人不死也得殘廢。
江依依完全吓蒙了，下意識要踩刹車。
“想死呀，點油門！”陸羽罵道。
江依依哦了一聲，勉強回過神來，直接把油門踩到了底。
正在此時，側道又開進來三輛路虎，原本是想包餃子的吧。
還好這輛奧迪A4是何良信改裝過的，堪堪沖出了包圍圈，變成了追擊的局面。
“你……你來開？”江依依結巴着說。
這是有預謀的撞擊。
她從未經曆過的場景。
“來不及，對方哪兒會給我們換位置的機會，你别緊張，聽我指揮。”
陸羽笑了笑，嘴裏還是叼着那支大前門，臉上看不到絲毫緊張。
“盤子往左半圈……對、換擋。好的寶貝兒，你做得很完美。就這樣。咱這輛車改裝過的，比直線加速不會差攬勝多少。”陸羽耐心指揮。
好幾次都堪堪避過後面車輛的追尾，險死還生，終于甩開了五十米的車距，處在一個比較安全的位置。
“給我一支煙。”江依依突然說道。
“不是戒煙了麽。”陸羽笑了笑，将嘴裏叼着的那支大前門塞進了江依依的嘴裏，又給自己點燃了一支。
江依依抿着嘴唇不說話，狠狠吸着嘴裏的劣質香煙。
陸羽笑道：“是緊張還是害怕？”
“都有。”江依依點點頭。
她不是沒見過大陣仗，但她信奉的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從來不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下。
再加上她的家室背景，從小到大，真沒經曆過什麽危險局面。
今晚，算是第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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