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竟是沒有生氣,眼眸一轉,促狹道:“陸家哥哥,這是你說的,不許後悔了喲。人家還擔心你不答應呢。”
陸羽有些蒙圈。
什麽鬼。
答應啥?
以身相許還是自薦枕席?
“是這樣的,爲了跟趙長生退婚,我騙了我爸爸。你猜我跟他說了什麽?”江依依笑道。
“說你喜歡的其實是女人?”
“滾——”江依依白了他一眼,“我說我偷偷找了個男人,現在已經懷孕了。”
“這主意好,不過江大小姐,你打算找那個倒黴鬼幫你背這麽大一口黑鍋?”陸羽疑惑道。
“你咯。”江依依眼眸一轉,指了指陸羽,笑得像是成功調戲了初入江湖稚嫩小少俠的女魔王,微微揚起白皙下巴,打了勝仗一般、揚長而去。
陸羽一臉懵逼。
張無忌他媽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他覺着吧,其實這句話後面應該再加一句,千萬别跟漂亮女人做隊友,她會把你從王者大神坑成青銅小學生。
用膝蓋想都知道,不久之後,陸羽就會迎來一個盛怒的父親、或許後面還要跟着一大幫拿着十八般兵器往他身上招呼的七大姑八大婆。
不用想都知道畫面會很美。
這是一口陸羽想背也得背、不想被也得背的超級大黑鍋。
江大小姐這種人,既然這麽做了,肯定不是心血來潮,而是事無巨細都考慮清楚了,什麽醫院證明之類,早就做得滴水不漏。
既然已經成功跟趙長生退婚,就證明她把整個江家,包括趙家都給騙了過去。
難怪今天早晨接到接到江伯庸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毫無理由破口大罵了他一頓。
原來緣由在這茬兒。
至于幾月之後,她肚皮沒有鼓起來這種破綻——
哪裏用得了幾個月,還有二十天,陸羽跟趙長生就隻能活一個下來。
她隻需要再瞞二十天。
如此難度自然直線下滑。
且江依依媽媽死得早,他爸爸畢竟是個男人,對于女人生孩子這種事情能有多了解?
又牽扯到女兒的隐私,即便是調查,也隻能調查醫院,所以——
江依依成功了。
接着扔了一口大黑鍋給陸羽。
陸羽哀怨是哀怨,破口大罵是破口大罵,但還是心甘情願要把這口鍋背起來。
江依依這麽做當然不是胡鬧。
而是賭上了自己女兒家的清白,在給他陸長青增加勝利的籌碼。
其一,她跟趙長生退婚,江家就徹底跟趙家沒有了關系,甚至成了死敵,算是幫陸羽清楚了趙家一個潛在的助力。
其二,江家上下,現在都以爲江依依懷孕了,陸羽就是傳說中的,搞大江依依肚子的那個、挨千刀的狗犢子。
是壞事也是好事。
壞事就是江家會有許多人來找他的麻煩。
好事則是在江依依表現得無比強硬、要叫本小姐打胎我就去死的前提下,陸羽就是江家那個其實不存在的、但江家人都以爲存在的“未來太孫或者未來太孫女”的父親。
等江家的長輩們理性下來,想通了這一點,他們就不會願意見到陸羽死——不能讓江家未來太孫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那樣,陸羽對上趙長生,總會多一些額外助力。
畢竟江依依是江家最傑出的第三代。
長輩們,幾乎沒有不喜歡她的。
這就是江依依的所有算計。
看似胡鬧,其實深謀遠慮。
讓陸羽疑惑的是,江依依爲何要如此?
爲何要對他如此之好?
怕他真死在趙長生手裏,她前期的投資打水漂?
扯犢子吧。
她在自己身上,前期所有投資加起來,再乘以一百倍,也不足以彌補江海跟趙家從聯盟成爲仇寇帶來的損失。
何況還賭上了自己一個黃花閨女兒、千金大小姐的清譽和清白。
他陸長青何德何能,能讓江依依這個聰明智慧的商人如此?
這是陸羽很聰明的腦袋始終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不僅他如此,這事兒跟王玄策講了,王師兄那顆聰明到不怎麽長毛的腦袋,也想不明白,連呼奇哉怪哉。
若江依依在此的話,想必會給疑惑的師兄弟兩個一個答案。
再怎麽會算的人,算得透利益,也不可能算不透人心。
一個精明世故的單身大齡女青年,突然變得不怎麽精明世故。
那意味着什麽呢?
天知道。
……
房間内,彌漫着一股子藥酒味道。
陸羽****着上半身,露出一身精悍肌肉。
夏晚秋倒了些藥酒在掌心,摩擦熱乎了才塗抹到陸羽身上,爲了讓藥效浸透進去,她努力地用手幫他來回按摩着,力道不能太輕,要不沒效果,也不能太重,這家夥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太重了肯定很疼。
不僅是體力活,還是腦力活。
陸羽年輕強壯張揚着野性桀骜的****上半身,更是讓她面紅耳赤、心如鹿撞。
生物書上說過,人是高等的動物。
再高等,也隻是動物。
是動物,就很容易被荷爾蒙之類的激素支配思維。
所以王師兄這種火車司機早就給陸羽總結過了,所謂愛情,不過就是眼與眼的對視,肉體與肉體的摩擦,體液與體液的摩擦,激素與激素的一系列生化反應。
賊有道理。
夏晚秋忙了一陣,身上已經浸出一層香汗,額角秀發微濕,搭在光潔額頭上,乍看過去,倒是像兩絡葳蕤吐芽的葡萄葉子。
美人兒不着粉黛、香汗微微浸透額角,空氣中開始暈開了一種淡雅的、勾人的味道。
夏衫涼薄,裏面肌膚酮體若隐若現,如一樹開到荼蘼的紅杏,出牆的隻有枝桠兩三,要領略整棵樹的風景旖旎,隻有推開房門,走進去,才能見識得到。
陸羽呼吸明顯變得有些急促。
夏晚秋感覺到了,心裏一慌,說道:“好了,都抹的差不多了,我出去了。”
說着很平常的話語,兩抹嫣紅卻悄悄爬上了耳垂,從陸羽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隐藏在秀發裏的、若隐若現的耳垂,晶瑩白皙中透着誘人的紅,如兩顆俏立枝頭的紅櫻桃。
夏晚秋起身,然後呀地叫了一聲。
她被陸羽一把拉近了懷中。
這個年輕男人蠻橫的、不講理的将她壓到了身下。
…………
…………
夏晚秋反抗。
然後手也被按住。
她掙紮喘息,如此兩人身體反而貼合地愈發緊。
夏晚秋隻穿着熱褲的、露出白皙肌膚的細長大腿糾纏着,如兩條修長扭曲的蛇。
小肚子的位置,傳來一陣灼熱感,還有——那讓她心慌又害怕的堅硬。
“狗犢子,放開我!”
夏晚秋嗔罵道。
細長睫毛微微顫抖,這一刻,高高在上的夏總裁顯得很是無助,跟她素來不齒的那些個小女生,其實沒有二般模樣。
“不放。”
陸羽搖搖頭,如一個賴皮的小破孩。
陸羽将頭埋在她胸口,透過女士襯衣平躺後露出的罅隙,他貪婪呼吸,捕捉着那一抹能讓他如癡如醉的暗香。
灼熱的氣息,噴塗在夏晚秋胸口,她隻覺得酥酥麻麻,骨頭似乎都輕上了幾分。
“完了。要死了——”
這一刻,她心煩意亂,心裏很慌。
慌得想……尿床。
似乎已經認命。
夏晚秋閉上了雙眸,眼簾上的睫毛輕輕顫動,下面鼻梁高挺,面容精緻,如陸羽在李景略書房裏看過的那個讓他賞心悅目贊歎不已的景德鎮青花瓷瓶。
最動人的是紅唇。
微微罅開,暖色燈光下,驚豔的一抹紅,唇瓣微微濕潤,如清晨小道上開到荼蘼的玫瑰花瓣,花瓣花蕊之間,還沾惹着調皮的露珠。
窗外月色如薄霧似輕紗,傾灑四野。有些聒噪的蛙聲,充盈在靜谧的夜。
螢火蟲在交-尾,青蛙在發-情,飛蛾在撲火,這是一個躁動的夏夜。
沉默。
隻有彼此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一秒鍾過去了。
兩秒鍾過去了。
五秒鍾過去了。
陸羽這個狗犢子并沒有進一步動作。
夏晚秋睜開雙眸,媚得好似能滴出水來,看着陸羽。
“夏姨,你這麽看着我幹嘛,看你這個樣子,不會想讓我親你吧?”陸羽極爲嚴肅的說道。
男女之間,是需要一些情趣的。
事實上将夏晚秋點燃的不是這狗犢子挨千刀的話裏的揶揄調戲意味,而是兩個字——夏姨。
異樣的羞恥感,把夏晚秋點燃了。
大概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裏面,她攬住陸羽的腦袋,主動就吻了過去,鼻翼之間,充盈着動人誘惑的悶哼聲,低吟淺唱,宛轉悠揚,如月色下山林裏流淌的小溪水。
曼妙的音符,漸次響起。
夏晚秋終于展現出一點女總裁的威儀,翻身就把陸羽壓到了身下,刺啦一聲,天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就扯掉了自己身上涼薄的女士襯衣。
陸羽視線裏面充盈着的,是世間最動人風景。
這一刻,他走進了院子,看到了滿樹動人紅杏。
東風夜放花千樹,一夜魚龍舞。
大風大景。
他隻有擊節贊歎的份兒,然後和他的小夥伴一起,向這世間最動人風景起立敬禮,緻以最崇高的敬意。
外面的月光愈發溫柔迷離。
本該在晚秋盛放的一抹動人紅葉,在這個靜谧又躁動的夏夜,開到荼蘼。
荒唐一夜。
這一夜,摩擦力很辛苦,因爲它做了許多許多功。
……
很少睡懶覺的陸羽,第二天無可避免的賴床了。
都快早晨七點半了,屋外布谷鳥不知疲倦叫着“布谷布谷”的聲音。
“長青……你快起來了,還要送西瓜上學。”
夏晚秋慵懶的聲音響起。
“困得要死。平時不都是你送的麽?”陸羽嘟囔道。
“我……我疼,起不來。”
夏晚秋說着,狠狠掐了陸羽一下。
“喂,晚秋,你掐我幹嘛。”
“還不都怪你,要不是你,人家怎麽會疼?”
“屁,這還真不怪我,昨晚與其說是我把你上了,倒不如說是你把小爺便宜給占了,夏總裁好兇哦,都不要我在上面——”陸羽低聲道,從後面将夏晚秋擁着。
夏晚秋再次紅了臉頰。
“姓陸的,信不信我咬死你!”
夏晚秋轉過身來,惡狠狠看着他。
“你跟咬我?”陸羽咋舌,“晚秋,你喜歡玩這個?”
夏晚秋還是反應過來了,羞不可耐,将頭埋在陸羽胸口,小手撫摸着他腦袋。
“真的,你快起來,等下西瓜就遲到了,我真起不來。”夏晚秋撅着小嘴嘟囔道。
“那可不行。”陸羽唇角微翹,“這麽着吧,你誇誇我,我就起來。”
“怎麽誇你?”
“說陸羽你好帥。”
“你好帥。”
“說陸羽你好棒!”
“你……好……棒……”
“其實我可以更棒的。”陸羽歎了口氣,“如果你要我在上面的話。”
……
無可奈何,陸羽隻得起來,送劉西瓜上學。
路上,劉西瓜掰着小腦袋,看着陸羽。
“怎麽了?”陸羽疑惑道。
“陸羽哥哥,夏晚秋是不是不聽話了?”她極爲嚴肅的問道。
“額……沒有啊。你問這個幹嘛?”
“那她沒有不聽話,你幹嘛要打她?昨晚我聽到她在叫,還在求饒,好可憐的夏晚秋。陸羽哥哥,你以後不要打她了好不好。雖然她比較笨,沒有西瓜那麽聰明。”
劉西瓜歎了口氣,表情極爲認真。
陸羽擦了擦冷汗。
這就十分的尴尬了。
……
送劉西瓜上完學,陸羽回家便拴着圍裙開始做早餐,都做好了才去把夏晚秋叫起來,兩人圍着桌子吃飯。
“酒吧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夏晚秋問道。
她是知道酒吧被砸始末的。
隻是昨晚陸羽也受了傷,她想的是給他擦藥酒要緊,打算然後再問,哪知道并沒有然後。
“一群兵蛋子,加個腦-殘棒槌來挑事。我不打算追究了。”
陸羽歎了口氣,“就是酒吧開業恐怕要押後。”
夏晚秋眉頭微鎖,說道:“長青,錯過了七夕,可就沒那麽好日子了。這麽着吧,這事兒你别管了,我另外找個專業點的裝修團隊,這不是還有四天,看能不能趕出來。”
“那還是我來辦吧。”陸羽淡聲道,“你有身孕,别又忙上忙下的,動了胎氣。對了,王師兄給了找了一些大補的東西,回頭我幫你拾掇一下,給你補補元氣。”
“喂,安胎也是要六個月才開始的。”夏晚秋沒好氣道,“還有,你師兄找的什麽東西?他的東西……”
夏晚秋欲言又止。
陸羽笑道:“你等着。”跑去門口外,拿進來一個蛇皮袋。
“什麽東西?”
“好東西。”陸羽嘿嘿一笑。
打開袋子。
夏晚秋呀地一聲就叫了出來:“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