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傾城集團呆着，守着自己的未來老婆，工作很閑，就利用這段時間看了好一些書。
書單是夏晚秋給他開的。
除了讓他腦袋疼的英語教材外，最多的就是經濟學的一些入門書籍，主要是經濟學入門繞不開的兩個大部頭，曼昆的《經濟學原理》和薩缪爾森的《經濟學》。
前者稍微簡單一些，最大的特點就是簡單易學，基本上所有理論都配有案例，非常直觀。
後者難度要略高，但有前一本的基礎，陸羽勉強也能啃得下來。這本書文字和論述非常嚴謹，陸羽這初學者真讀進去了，也能發現裏面蘊含的嚴謹和邏輯的美感。
爲了讀懂這兩個大部頭，陸羽還系統學了一整套高等數學，跟他在語言方面天賦平平不同，他數學天賦竟是出奇的高，一本線性代數三天就啃完，統計學用了兩天半，也就是微分和積分麻煩一些，但陸羽估計，他一周就能啃下來。
這速度，讓智商高達一百七的蘇傾城都驚爲天人。
陸羽倒是知道原因。
數學跟易理，本就想通。
他數學水準原先隻有高中水準，卻跟陳道藏學了三年的《周易》、《連山》和《歸藏》，就好像無形之中練了九陰真經這種絕世内功，再去學五虎斷門刀太祖長拳這種簡單的功夫，自然事半功倍。
什麽東西都講究一個厚積薄發，陸羽在大山裏的三年，學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乍一看沒什麽用，但這些東西，就像是内功一樣，不經過時間的發酵，是看不出門道的，陳道藏教給他的東西，那是道，大道的道。
而他現在學的，隻能稱爲術。
道術道術，道在術的前面，掌握了道，再去學術，那還不得一飛沖天。
或許他自然都沒有發覺，現在的他，在許多方面，都可以稱爲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
一塊蒙塵的寶器，漸漸地，開始展現出獨有的奪人光華。
寶劍還是妖刀，誰知？
晚上依然是跟着夏晚秋，鞍前馬後，俨然夏總裁的貼身男秘書，有蘇氏集團的高層摸清楚了他的底細，悄悄遞了橄榄枝，要約他吃飯。
陸羽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想表明一個态度。
他陸羽在蘇氏集團，就是夏晚秋的人，這叫站隊。
牆頭草在什麽時候都混不開，憑他那點道行就想左右逢源、吃了東家吃西家？
他又不是二傻子。
其實做人不複雜，自知之明四個字就能解決許多問題。
讀一本三國演義就以爲自己是諸葛亮，研究一本厚黑學就以爲自己是劉大耳，這種傻-逼活該被人生吞活剝。
于是就有人開始傳流言蜚語了，說他陸羽就是夏晚秋養的一條狗。
這話夏晚秋親自告訴陸羽的，陸羽聽了，隻笑罵了一句：“夏姨，别說，我陸羽還真就是你養的走狗了，你叫我咬誰我就咬誰，咬不死他我是你生的。”
夏晚秋哭笑不得，沉默片刻，極爲認真地說：“陸羽，你夏姨這人可不養走狗，隻養心腹。”
心腹。
簡單兩個字，由夏晚秋這樣的女人口中說出來，含義可一點都不簡單。
受寵若驚談不上，但心裏還是有點觸動的。
心腹喲，那可是挨着心肝脾髒的位置，放在象棋裏面，就是帥身邊的那枚士。
士這枚棋子在象棋中極爲特殊，隻能圍繞着帥走，使命就是護着帥，但一不留神，也能把帥給害死，還有個專業的術語，叫“悶宮”。
夏晚秋願意把陸羽放在這個位置，這份信任，很難不讓陸羽觸動。
他這人什麽都不怕，就怕别人對他好。
投我以木桃報君以瓊瑤什麽的太扯淡，但他至少不會做白眼狼。
夏晚秋見他這個樣子，忍俊不禁：“怎麽，你還感動了？”
“感動。”陸羽老實交代，“姨，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你說。”
“你當年怎麽會嫁給蘇少商？”
夏晚秋微微皺眉，“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說實話你别打我。”
夏晚秋點點頭。
陸羽嘿嘿一笑，說道：“姨，我覺得你這樣的女人，該配個特虎的男人才對。我不是瞧不起蘇少商，隻是覺得我這便宜嶽父身上陰柔氣息太重了些，卻也修煉不到曹正淳、魏宗賢那種九千歲的級數，不上不下的，看着特别扭。實事求是，我覺得他配不上你。”
夏晚秋怔住了，卻也沒惱怒，沉默了一會兒，她歎了口氣，說道：“陸羽，其實這個世界終歸還是你們男人說了算的，男女平等？當真了那就是真的傻。全國三十四個省，你不信做個統計，各省官員挑十個最大的官兒，男人占得比例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真的是因爲女人做不得官麽？”
夏晚秋苦笑一聲，“你雖然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你其實是貴族出身，你背後的家族底蘊至少比蘇家高兩個檔次，我不知道你因爲什麽原因單槍匹馬來江海這座城市白手起家，你不說我也不打算問。”
“姨跟你不同，我來自一個打開最精确的衛星地圖都找不到名稱的貧瘠山村，記事起印象裏我爸就一直躺在病床上，他死了後我媽就改嫁了，繼父是個酒鬼，我從那個村子走出去後，就沒有再回去過，隻記得那是一個有小溪有青石闆有狹窄小巷的地方，陰沉沉。”
“沒感受過貧窮的人，真的很難想象什麽才叫真的窮人，我既然走出來了，就沒打算再回去。我是個女人不錯，但我也有我的抱負，我要的東西，隻有蘇少商能給我。愛情？别說我不信這個，即便信，也不會在蘇少商這種男人身上。”
陸羽眼瞳微縮。
本以爲夏晚秋是大家閨秀，才能醞釀出這麽讓人心折神往的女王氣質，沒想到還有這樣灰色調的人生經曆，不禁刮目相看。
夏晚秋緊緊抿着唇，眉宇間看不到絲毫頹喪哀傷。
陸羽問：“想過回去麽，我是說衣錦還鄉那種。”
“沒讀書前我覺得生活的那個村子很大，我從村頭跑到村尾，需要花半個小時。後來到鎮上讀書，知道這個國家有960萬平方公裏，十歲左右孩子，沒有什麽概念，就覺得再大也不可能比鎮子大多少吧，你說好笑不好笑？後來到了縣城，覺得鎮子變得很小，縣城很大，再後來就到了上海，這才知道什麽才叫真正的大城市。”
夏晚秋伸了個懶腰，曲線畢現，接着說道：“其實一開始是有怨恨的，那些嘲笑我的，白眼我的，傷害我的，也想一個個報複回去，後來學會了煮茶，漸漸地也就心平氣和了，往事再不堪回首也已經風流雲散，何必，反正那個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去。”
“姨，那咱倆兒風格不一樣，要是我，我得弄一個車隊回去，幾十輛車那種，勞斯萊斯打頭，後面清一色奧迪A8，那叫一個拉轟，然後讓村長鄉長縣長全都在村頭站着，至少晾他們三個小時，還必須得放三個小時的鞭炮。”
夏晚秋白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浮誇。”
“這不叫浮誇。”陸羽正色道。
“那叫什麽？”
“相當的浮誇。”陸羽表情嚴肅。
夏晚秋笑了，笑得極爲開心，風情萬種，極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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