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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黃來福來京爲萬曆帝辦事,操辦皇莊,開辦各樣的工廠皇店等。雖說一系列成績顯著,皇帝滿意,但其實相關的事情,都是作爲黃來福幕府的渠源銳、王啓年、顧世寶、江永勝等人在主理,黃來福隻是做一些理論性的規劃,詳細事務,他并不過問。
這就是放權手下的好處,大大減輕自己的工作量。不過黃來福要回五寨堡,這些人自然也是要跟回去。他們的主管事務畢竟還是在山西鎮,在五寨堡等地。不過他們也留下了分管各類事宜的各局人員,此後,局裏每年也會派人到京巡察。隻能如此了。
萬曆二十四年十月底,經過長途跋涉,黃來福等人回到了甯武關。
此時己是秋收後,不過甯武關仍是一片的繁忙,這兩年,當地的煤炭業及木材業快速發展,加上甯武關的水泥路修成後,各地商賈紛紛湧入鎮城。各地老百姓們,己是習慣了在秋收農忙後到城内外找份活幹,所以當黃來福等人走在街道上時,可說是吵吵雜雜,各地方言都有。
看着這種熱鬧的情形,黃來福心中自然是有份滿足感,如五寨堡一樣,甯武關在自己的手中,變得越來越繁華,看着街頭百姓軍戶的笑臉,黃來福暗暗感慨不枉自己白穿越一趟。
剛回到總兵府邸,楊方略巡撫便迫不及待地将黃來福商請到巡撫衙門大堂,劉堂生兵備也坐在一旁。見面時,楊巡撫與劉兵備二人臉上,頗有春風得意的神情,今年山西鎮甯武道的稅糧屯糧都征收不錯,而且還從水泉營堡等地征收了大量的互市商稅,于公,吏部今年對他們的考勤己是優等。于私,二人從甯武關各地煤礦及木材社都分到大量的紅利,公私兩豐收,自然是讓二人臉上笑眯眯了。
三人坐定,寒暄了一陣,楊巡撫試探地問起了黃來福在京之事,語氣中不無豔羨之意。黃來福這幾個月在京的事情他們也聽說了,黃來福身爲武人,卻如此受皇帝寵辛,被委托各項重任,雖說他們與黃來福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蟥,但還是忍不住内心嫉妒。
劉堂生兵備更是幹笑道:“黃軍門受聖上的器重,在京畿開辦各樣工廠作坊,這是好事。不過本兵備也聽說了,那水泥廠,毛紡廠,玻璃廠,大超市等物,在晉地同樣可以開設,黃軍門在京中春風得意,可也不要忘了照顧家中的父老鄉梓才是。”
黃來福道:“會有機會的。”
楊巡撫道:“晉鎮爲九邊重鎮,黃軍門擔負爲國守邊的重任,需傾不得分離。眼下又到了秋冬,這防秋防冬之務,便要煩勞黃軍門了。”
黃來福作爲山西鎮總兵,戰功赫赫,威鎮塞外,胡人不敢入侵。如果黃來福在甯武關,全鎮的軍民便如吃了個定心丸一般,雞鴨不驚。不過在黃來福離去的這些時間内,鎮内許多人都是内心不安,包含楊巡撫等人在内,眼下黃來福回來了,大家就放心了。
大明九邊軍鎮,就在邊塞口上,往常草原上的遊牧部落,往往趁秋高馬肥時南侵。所以每年到了秋冬日,各鎮的總兵副總兵們,便要親自領軍到邊地軍堡,加強警衛,調兵防守。山西鎮也是如此,防秋在陽方口,防冬便到偏頭關。雖說這些年邊塞兵火不興,不過這例行公事,還是免不了的。
商議了一會軍務的事後,黃來福便告辭了。
此後幾天,黃來福便忙于在甯武關處理各項軍務及防秋之事。黃來福進京的日子,總兵府邸的事情,大多是由楊小驢及幕府參謀贊畫在處理。不過饒是如此,許多事情需要黃來福批複及拿主意的,還是案牍存積如山,讓黃來福一直忙了幾天幾夜,才基本處理完。
現在的甯武關,事實上隻餘三營兵,黃來福來福營兩千人,甯武營兩千人,楊巡撫标兵營三千人。不過劉全利參将帶的甯武營己經成了專業的護礦隊,怕是将來也沒有打仗的能力,标兵營也是讓人皺眉。原來城内外剩餘的兩營散兵還有軍戶衛所兵們,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己經成了專業的屯田兵還有畜牧兵礦業兵等。但未來這些人怕同樣也沒有打仗的能力。
放在整個山西鎮,怕也是如此,除了黃來福的幾營嫡系人馬外,餘者最多做守備部隊,守守城。沒什麽野戰的能力,所以這幾年中,山西鎮征甯夏,戰朝鮮等戰事,出兵的都是黃來福的人馬。
眼下山西鎮城甯武關的軍隊己經如五寨堡,老營堡一樣,己經可以自給自足,不怎麽需要兵部撥款,自然是受到上頭的表揚。不過能戰的部隊不多,兵部考慮是否要在山西鎮招募新的人馬,組建一個新的戰兵營。不過這花費衆多,兵部哪裏拿得出錢來?而且黃來福認爲沒這個必要,兵在精不在多,整個山西鎮中,他的幾營兵馬都能夠野戰,己經可以震住塞外的胡人不敢入侵。如果真要做,倒可以在鎮内選撥精壯,組建一個新的營馬,餘者的,還是真正轉化爲屯田兵爲好,忙時耕種,閑時操練就可。
隻是這個事情千頭萬緒,牽扯到許多人的利益,黃來福雖然是山西鎮總兵,有練兵的義務,但要真正在山西鎮實行此事,還是不易。
不管怎麽說,在十一月七日這天,黃來福還是領着五百的來福營家丁們,來到了甯武關北邊的陽方口堡,開始了他的防秋防冬軍務。
這陽方口是長城一段,在甯武關北邊約二十裏。這裏北連大同邊緣金沙灘,南、東、西接雲中山,禅房山、管滓山等地,屬咽喉隘口,軍事位置十分重要。這裏不隻是甯武的要沖,還是雁門、偏關的屏蔽。一旦大同有事,往往要重兵駐紮于此。
不過由于恢河從這裏流過,地勢平漫,十萬騎可成列以進,在整個山西鎮多山的地形中,該地便顯得非常平衍,向來是草原胡人首犯之衡。往歲虜騎闌人,率從茲口,戎馬便可毀垣數裏。所以在嘉靖十八年時,當時的巡撫陳講便在九龍口處築堡,并建敵樓者有二,堡成後,城周一裏多,萬曆四年又增修磚包,城周達二裏零八十步,高三丈五尺左右。
陽方口堡城建成後,被稱爲“山西鎮中路第一沖口”,東靠長方山,西傍恢河,如派兵在這裏防守,東便可以衛雁門,西可以援偏關,北可以應雲朔,占盡了地利。
眼下陽方口堡有守備一員,分領旗軍三百四十九名,管理周邊的防區一十三裏零一百五十步,還有邊墩三十座,一個内西水口之地。從隆慶年裏,陽方口便少經戰火,關口的恢河又是連經朔州,大同等地的交通要道,所以這裏每天都是船來船往,非常熱鬧。
特别是黃來福來到甯武關後,由于陽方口所轄的地界中多煤炭,所以這兩年中,該地十數個村寨中,己是處處挖煤采礦,到處一片繁忙。不但是本地的人等被一掃而空,就是臨近的大同鎮朔州等地的軍民,也是紛紛到此謀生,所以陽方口堡這個地方,雖是麻雀雖小,但卻很是熱鬧,小小的堡内,便有大量的客店、酒樓,商鋪等。
當黃來福領軍來到這裏時,陽方口堡守備忙出堡相迎,該堡之地,也是甯武關中唯一一處沒有将軍兵下放屯田的軍堡,不過就算沒有屯田收入,堡内的旗軍平時抽稅護礦,也是吃得油光嘴滑。這也是被黃來福默默認的。
此次雖說是例行的防秋防冬,不過黃來福并不打算在陽方口堡常駐,年末他真正重視的是到老營堡等地視察。畢竟陽方口堡這個地方深在内地,如果草原上的蒙古人入寇,也需要打穿了整個大同鎮,才能打到陽方口來。而從陽方口堡到甯武關,騎上快馬,也是瞬息間的事情,自己的兩千家丁,就在甯武城内,大可不必傻呵呵地等在這。況且黃來福的風格就是打出去,就更不願意死守在某地挨打了。
不過視察過陽方口堡内外後,黃來福也是有所收獲,陽方口堡這個地方,是屬于連接大同鎮與山西鎮的交通要道,在這裏,大可以搞兩鎮之間的貿易集散地,大搞采煤業。而且這裏河水廣闊,兩邊的土地肥沃,大可以搞些屯田。由于當地煤礦豐富,許多當地人都是甯願意進礦山做事,也不願意種田,不過由于甯武關的發展,己經有許多山西鎮本鎮流民,還有大同鎮的流民們前來這裏活口,在這些人中招募丁口,完全是可行的。
十一月十二日,黃來福留下一百家丁留觀陽方口堡,由一親衛百總統領,便離開了該地,取道五寨堡,往邊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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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二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眼見天氣一天冷似一天,大家穿的衣裳也就一天比一天厚。不過在五寨堡這個地方,各人穿的衣裳,又多少有異于别地。在外地,大家穿的都是厚厚的棉襖,不過在五寨堡,這幾年卻是時新穿呢絨外衣,保暖不臃腫又貴氣不說,還别有一番風味。
雖說入冬後,放在别處就是農閑,不過五寨堡的熱鬧卻是一天賽似一天。黃來福對五寨堡的定位是農商重地,所以秋收後,堡内外遍布的米行、米棧商人,便紛紛将米面轉賣到各城鎮去。那車馬往來,粟米貨物之盛,可居山西鎮第一。
還有各個工廠,在秋後,更是人流如潮,各地到五寨堡來務工的人流絡繹不絕。這些年來,在五寨堡各樣農副産品,各樣商品的交流影響下,以五寨堡爲中心,還形成了許多商業市鎮:五寨堡,糧油毛紡集散地。神池堡,煤鐵水泥集散地。岢岚州,羊毛集散地……各城鎮之間互通有無,形成了廣大的市場。
而如後世的民工潮一般,山西鎮别處的軍堡州縣,這些年中也形成了到五寨堡或是周邊打工的習俗,他們或是長年務工爲生,或是農閑後到五寨堡打份短工,他們賺到錢後,回到家鄉中,每每談起來,便引來旁人一片的羨慕聲。這又帶來了更大的人流。據初步的統計,現在五寨堡的人口,常住人口與外來人口,己經突破了十萬。
各地的原料需求,商業的繁盛,使五寨堡内外商号急速增多,眼下的五寨堡各地農場便如一個個城鎮一般,連他們在内,五寨堡境内己有大的商号近千戶,還有衆多的錢莊,銀号,茶館、戲園等。由于貿易量的增大,現金來往頻繁,去年秋,五寨堡銀行還誕生了異地彙兌的銀票,一經面世後,便非常受商人們的歡迎。
在此時的大明,雖說大江南北,各個城市的錢莊雲集,也推出各式各樣的銀票。不過無一例外的,這些銀票都不得異地支取,商人們外出采購和貿易全要靠現銀支付,在外地賺了錢捎寄老家也得靠專門的镖局把現銀運送回去,不僅開支很大,費時誤事,而且經常發生差錯。由于五寨堡與外地的貿易量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大規模的現銀支用,顯然是己經跟不上時代發展的潮流了。
由于這些年五寨堡銀行的發展,銀行己經在神池堡,甯武關,老營堡,岢岚州,歸化城,太原等地開辦了分号,所以己經由黃來福将掌櫃的改名爲銀行總經理的周文棟,便想出一個法子。在五寨堡銀行有存款的,銀行在某地又有分号的,存戶們拿着手中的銀票,便不需要到存款地取銀子,而直接到某地分号中便可以支取。事後用書信告知對方号及總号收交事項就可。
如此一來,可說是大大地方便了那些需要大量支用的商人們。隻一年下來,要求撥兌的人己經是越來越多。見情形如此,周文棟意外的同時也是喜出望外,除了五寨堡銀行專門推出這種彙兌業務外,他還專門派人調查許多商人貿易的地點,選派精悍的夥計,先後在山西許多城鎮開設彙兌分号,對方隻要出一定手續費就可辦理。
由于這種彙兌在此處交款,彼處用錢,手續簡單,使用方便,所以不但許多商人來彙款以外,還有一些富戶及官員軍将們來托辦彙兌事宜。随着資本的增加,通彙地點越來越大,利潤也越來越多。接着又吸收現款,發放貸款,生意一派興旺。今年秋時,僅在歸化城分号,便有白銀存款三萬餘兩,放款八萬餘兩。
許多錢莊眼見五寨堡銀行此業務如此火紅繁忙,也是紛紛跟進,投資彙兌票号。很快,該風氣己經蔓延出了山西省,向外省發展。一時間,這個隻出現于清後期的票号業務,竟提前到萬曆時的五寨堡出現。
“夫人,這是十萬兩銀子的彙票,請您收好。”
五寨堡銀行占地頗廣,豪華氣派,内有三進,最内是貴賓處。在花廳内,周文棟取出幾張銀票,鄭重地交到了顧雲娘的手中。對于顧雲娘,周文棟是内心佩服的,不是因爲顧雲娘是黃來福的妻子,也不是因爲她是诰命夫人,而是顧雲娘本身的能力與氣質,讓周文棟佩服。這些年在五寨堡中,她以一介女流,坐鎮該地,人心降服不說,還将庫銀經管得井井有條,這是一般女子所沒有的。
顧雲娘這幾年氣質越發沉穩,那股少婦的風韻越加出衆,她柔聲道:“有勞周先生了。”
手中的各張彙票紙質精緻,面額不等,不過每張格式都是一樣的,首面都印有“券”字和圖案,中間兩面印有豎格,寫有彙兌字号、銀兩數,年月日等内容,尾面還印有“信行”二字,并加蓋有銀行的三種印章,此外上還有密押及防僞水印,保證彙票的安全。
顧雲娘仔細翻看,良久,不由歎道:“這彙票真是做得精緻,特别是防僞手法如此高明,真是難爲周先生了!”
周文棟道:“不敢,這是各股東們集思廣益想出來的,非是周某一人之功勞!”
大明錢莊業發達,關于錢莊的經營及防僞,各家都有非常豐厚的心得,有自己成熟嚴密的體系。五寨堡銀行原有許多的晉商加盟,許多家族都有經營錢莊的經驗,彙票的防僞,對這些人來說,并不是什麽高難度的事情。
當然了,一紙彙票,承載成千上萬兩的白銀,此地彙出,以票作憑,到異地兌付,如何保證安全可靠,防僞防假,不出差錯,這是關系到票号的信用,關系到主顧資财不受損失的大問題。五寨堡銀行的各位股東們,爲了票号的經營,也是煞費了一番的苦心。
他們想了良久,最後采取了書寫、密押、夾印等三項嚴謹的防僞防假措施。首先彙票都有統一的标準、格式和填寫的内容,不能随意塗改,更不能僞造假制,如有發現,要麽彙票作廢,要麽告官究治。此外各票号和每個分号莊書寫彙票的人都是固定的,此人的字迹要通報各分号莊,使大家都認識他的字迹,能辨别他的字迹特點,一看彙票上的字迹,就能識别彙票的真假。除了書寫彙票的人固定外,分号的經理還必須在彙票上親筆簽字,不準别人代書。
還有“防假密押”的保密辦法,這是一種用漢字作符号的保密措施,每張彙票上都有簽發時間的代号與彙款銀兩數目的密碼,隻有本票号的賬房先生和經理知曉,而且還在不斷地變更着。比如說銀兩數目用“生客多察看,斟酌而後行”十個字來代表“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拾”十個數目字。用“國寶流通”四個字,代表“萬、千、百、十”四個單位數。用“謹防似票冒取,勿忘細視書章”十二個字,代表一年中的十二個月。用“堪笑世情薄,天道最公平。昧心圖自利,陰謀害他人。善惡總有報,到頭自分明”三十個字,分别代表每月中的三十天。
顧雲娘手上有一張彙票,上面寫着“來國氏流”和“書害”六個字,旁人見了不知所雲。但用五寨堡銀行号規定的“密押”來對照解讀,其内容便一目了然。“來國氏流”四個字,是代表彙兌柒萬零貳佰兩白銀。“書害”二字,是代表彙票彙兌的日期是十一月十八日。
此外彙票紙内還有夾印的“水印”,技術高明,極難防制。每張彙票上還蓋有銀号的圖章,刻得非常精細,也是極難防制。最後就算彙票遺失了,持票人隻要立即知會發出彙票的票号,便可以聲明作廢。如果盜賊用之,如同自投羅網,如是别人拾得,亦取不出款項,因爲不知彙款時間和數額。而彙款人遺失彙票,原開出彙票的票号有彙款時登記的存根,隻要查證屬實,彙款根本丢失不了。
如此一套嚴密的防僞保密措施,保證了主、客雙方的經濟利益,又使用方便,怪不得一經推出,便受到了世人的普遍歡迎。而從今年初,黃來福也開始使用五寨堡的彙兌票,畢竟他在甯武關與五寨堡,需要來回運送很多銀子,老是用兵丁押運,非常不便,而用彙兌票,就簡單多了,眼下的甯武關銀行,己經成了黃來福經常光顧之地。當然了,黃來福最懷念的還是後世的銀行卡,那才叫真正的方便。
黃來福有這個需要,作爲五寨堡銀錢局局長的顧雲娘,自然是要經常來五寨堡銀行彙兌了。當然了,以顧雲娘現在的身份地位,本來隻需要派家人辦理就可的,不過她不放心,這種彙兌票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爲來辦理。
而眼下留在五寨堡的各局局長中,除了周文棟及顧雲娘等人外,餘者大多跟在黃來福身旁去京師了,雖然現在各局總部還是在五寨堡,不過由于黃來福多在甯武關等地跑,這些各局的局長們,作爲黃來福的幕府,自然是要經常跟在他的身旁跑,留在五寨堡當地的,多是各局局長們器重或是得力的心腹手下了。
也是五寨堡太過重要,每年的銀錢米糧收支都是個天文數字,黃來福一切的來源都是該地,而且五寨堡還是黃家的世襲之地,所以黃來福一直讓顧雲娘留在五寨堡坐鎮。一年下來,夫妻見面的機會很少,這讓黃來福與顧雲娘都是忍不住相思之苦。
顧雲娘尋思着現在五寨堡一切都走上了軌道,自己有機會應該與夫君說說,讓他接自己到甯武關去。五寨堡的銀錢管理等,可以留于渠秀荷管理,最多自己每年多來該地視察幾次。反正從甯武關到五寨堡也近。
二人又閑談了幾句,最後顧雲娘在侍女家丁們的簇擁護衛下,坐着馬車離開銀行,銀行花廳的西側,有廊道可通馬車,直接行駛到街道上。
而駛到外面時,看到顧雲娘的車馬前來,街上的行人們都是尊敬地向車馬行禮,黃來福沒在五寨堡的日子,作爲主母的顧雲娘,就是五寨堡軍民們的主心骨。眼下堡内軍民的日子,比起以前真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軍民們内心卻是有一種做夢不安定的感覺,好似某一天這種日子就沒有似的。以前是黃來福在五寨堡,各人心安,眼下黃來福經常不在五寨堡,換成顧雲娘作爲各人的主心骨了。
車馬剛回到黃府上,顧雲娘還沒坐定,就聽見一個侍女歡天喜地地進來,連聲道:“夫人大喜,夫人大喜啊!”
顧雲娘問道:“什麽事,大驚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