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些五寨堡軍士們銳氣十足,盔明甲亮,軍容威武的樣書,老營堡衆官兵們,都是看得又羨又怕。
很多軍官,是滿臉嫉妒地看着五寨堡騎兵們身上的鐵甲,那種配有鬼怪鐵面具的精制鐵甲,在老營堡,隻有千總之職的軍官才能擁有,沒想到這些五寨堡騎兵,卻是每人一副鐵甲,想必這些人就是新任副總兵黃來福的家丁們吧。
許忠泰站在旁邊,看了看自己身旁那些原副總兵的家丁們,心下搖了搖頭,自己身旁這些兒郎,原本在老營堡算是精銳了,沒想到和五寨堡軍隊一比,不說家丁,連普通的士兵也是遠遠不如。怪不得别人可以斬首數千,自己隻敢縮在堡裏面。
至于那些普通的老營堡士兵,則是羨慕地看着鐵甲騎兵後面的五寨堡步兵,沒想到步兵也是人人擁有馬匹,而且這些人個個高大結實,臉上帶着良好營養的紅光,還帶着勝利後的傲氣,一副非常威武的模樣。
這些人中,軍官擁有鐵甲及皮甲。普通士兵,則是穿着呢絨面料制成的軍服,又保暖又貴氣。這種毛紡品在去年時從五寨堡暢銷後,隻有老營堡的一些軍官及副總兵家丁們擺派頭買了一起,以示時新貴氣,沒想到五寨堡普通士兵則是人人擁有。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在各色目光中,老營堡守備劉正威,千總梁治平,千總謝慶奎。原老營堡副總兵親将許忠泰,趕忙來到黃來福和馬久英公公的馬前,殷勤地道:“末将等恭迎黃将軍,恭迎監軍大人,兩位大人一路辛苦了。^^首發.泡-書-吧^^”
馬久英公公嗯了一聲,看了看四周,歎了口氣:“總算到了。”
黃來福也是點了點頭,他穩穩地騎在馬上,掃了一眼這些出堡迎接的老營堡官兵,隻見這三千多人中。雖有各千總,把總的努力督促,但排列的陣列還是稀稀拉拉。
很多人衣甲不整,軍服破爛。除了軍官樣書的人外中,還有很多人面黃肌瘦,除了旁邊那些似乎是原副總兵的家丁樣書地人,還有些剽悍的樣書,餘者的軍士們。在黃來福眼中,大部分是不合格的。雖然這些人大部分是募兵,基本爲青壯,比起很多山西鎮老弱居多的衛所軍,己經算不錯了。
黃來福的目光從這些人臉上慢慢掃過,所有接觸到黃來福目光的人,都是畏懼地低下了頭。這種怯懦的神情,更是看得那些騎在馬上的五寨堡士兵們暗笑不己,很多人都是在馬上挺直了腰杆,心中的那種自豪感越發地深重。
掃過這些人後。黃來福的目光又投向了前面的老營堡,正對黃來福的地方,就是老營堡的南門,城牆下包條石,上包城磚。可以看到大門上的石匾,刻有兩個巨大的楷書“保障”二宇,旁署有“隆慶五年”字樣。
再掃往四周。見這老營堡地勢位于一個群山環抱之中,中間地勢平坦,北邊的黃土山坡上就是長城,建有隘口和關樓,那以條石及城磚包砌地長城沿着山坡而下,連通了老營堡的東西城牆。在前面不遠,有一條河,繞着城牆往西邊而去,想必就是偏關境内的關河了。一直流到黃河。
見黃來福久久不說話。老營堡守備劉正威幾人都是有些惶恐,劉正威試探道:“将軍。您看……”
馬久英公公也是疑惑地看向黃來福,黃來福一揮馬鞭,指着前方道:“進城!”
立時五寨堡軍隊滾滾而進,從南門依吊橋進入老營堡堡内,轟轟的一片響。$泡$書$吧$首$發$不說馬久英公公忙策馬行在黃來福身旁,就是劉正威幾人也忙騎馬跟上,急沖在黃來福的身邊。許忠泰更是叫道:“末将來給将軍領路。”那原來在城外列隊的老營堡士兵們,也連忙跟進堡。
進了堡後,黃來福有種回到幾年前五寨堡的感覺,堡外雖高聳,城牆厚實,但街道内卻是破爛,低矮,主街道,連大青石都沒有鋪,全是土路,坑坑窪窪的。街上走的人,很多都是衣衫褴褛,還有許多衣不蔽體的女人和孩書。
馬久英公公也是歎道:“好一個窮地方。”
老營堡内,除了三千多營兵外,還有以前神作書吧衛所時地一千多軍戶,這些人,眼下己成了專業的屯田兵,比營兵們過得還慘。見黃來福的鐵甲大軍滾滾而來,他們慌忙閃開,躲藏在一旁偷偷觀看。
堡内商家不多,最大的一家,就是專門賣米的店鋪,似乎商人是從五寨堡而來地。還有幾家賣食鹽及布匹雜貨的商店,除此外便沒了。蕭條冷清,這是黃來福的感覺。
不過堡内地軍營倒是很大,占了老營堡的一半左右,好大的一片片土屋。還有黃來福一掃之間,還發現了軍營外面卻有好大的一家青樓,生意不錯,很多妓女,見黃來福大軍前來,有些女人畏懼地閃回院内,有些女人則是大膽地向五寨堡士兵們抛着媚眼。
不過黃來福見這些人大多是胭脂俗粉,沒幾個女人有姿色,怕大多數是原軍戶們的妻女,出來做點皮肉生意混點飯吃。他們的顧客,自然大多是堡内的營兵們了。再一閃目之間,還發現不遠處有一個賭場,也是人流很旺。窮苦,愚昧,這是黃來福的感覺。
黃來福勒馬停住馬,籲了口氣,他一揮手,江大忠忙策馬上來,低聲道:“少爺,什麽事?”
黃來福指着那家賭場,厲聲道:“将那家賭檔給我掃了!”
江大忠大聲應了一聲:“末将領命!”
一揮手,立時有幾個鐵甲騎兵跟着他,拔出雪亮的馬刀,策馬沖進了賭場内,立時裏面一片驚叫,随後哭喊慘叫聲不斷傳來,不時有全身流血地賭徒及賭場打手被扔出來。不說旁邊街上那些行人遠遠地閃到一邊,又興奮地偷偷觀看,就是旁邊那家青樓,也連忙關門。就是後面氣喘籲籲跟上來地老營堡官兵們,也是個個震驚不己,這些人,都是賭場的主客,眼下沒得玩了。
黃來福神情平靜,馬久英公公有種看熱鬧地興奮之意,他旁邊的許忠泰等幾個老營堡軍官,又是膽戰心驚,又是臉色難看。這家賭場之所以能在老營堡生存,自然是和這些軍官們的庇護所分不開去,每年下來,他們都有一些銀兩可以分潤,眼下全完了。但是這些人,雖然不明白黃來福爲什麽要這樣做,但當然不敢在黃來福面上表現出什麽。
對于黃來福來說,他可以許可一個軍堡内存在青樓,但決不許可裏面存在賭場。五寨堡以前就是這樣,随着堡内的發展,五寨堡内也相繼有一些人開了幾家青樓和賭場,但随後賭場被黃來福下令全掃了,隻有青樓留下,不過裏面的妓女,每個月都要到五寨堡的醫士那去免費檢查,防止髒病的流傳。
以後老營堡也是如此,青樓可以留存,不過妓女們每月都要檢查,黃來福可以從五寨堡調幾個醫士過來。畢竟這裏大多是營兵,這些募兵們,大多沒有妻小,又是青壯,如果不能解決生理上的需求,也是問題多多,不過賭場,是決對不能流存。
好半響,江大忠回來向黃來福領命,事情解決了,那些賭場老闆及打手們,被痛打一頓後,己經立時卷鋪蓋離開老營堡了。
黃來福點了點頭,許忠泰小心翼翼地湊上來,滿臉陪笑道:“将軍高風亮節,以雷霆之勢,一掃堡内污垢,末将等佩服!”
滿臉紅光的老營堡千總梁治平也是連忙陪笑附合。隻有滿臉絡腮胡的千總謝慶奎痛惜不己。他生性好賭,每日不去賭場玩兩手就不舒服,眼下沒得玩了。
許忠泰又道:“将軍一路前來辛苦了,還是讓将士們進軍營休息,末将等己經略備薄酒,以爲将軍與監軍大人接風洗塵。”
黃來福道:“喝酒不急,先讓将士們進營吧。”
他又對許忠泰轉頭笑道:“許守備,老營堡的将士們,有多久沒有發糧饷了?”
聽黃來福這樣說,馬久英公公忙轉頭過來傾聽。
許忠泰聞言大喜,道:“好讓将軍得知,連一千餘軍戶在内,我老營堡的四千餘将士,己經有半年多沒有發糧饷了,去年時也沒有發冬衣,将士們都是饑寒交迫,滿腹怨言。”
馬公公若有所思,黃來福微笑道:“放心吧,我奉朝廷之令鎮守老營堡,以後保管你們吃飽穿暖,衣食無憂。”
許忠泰歡喜地道:“謝過将
黃來福道:“是謝皇上。”
許忠泰看了馬公公一眼,尴尬地道:“是,是,是謝皇上,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