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将軍,小人敢用腦袋向你擔保,劉安鳳那個小娘們千真萬确是死了。”蒲魯渾笑眯眯的答道:“小人見到田雄的時候,田雄那個老小子正趴在劉安鳳旁邊大哭,姓張那個書生也被綁到了田雄的帥旗底下,随時可能被砍頭祭旗。還有李大人,小人也見到了他,他叫我們放心,田雄很快就會出兵攻打綿州,和我們聯手除掉賈似道老賊,給劉黑馬報仇。”
“哈!哈!哈!哈!”熊耳大笑四聲,狂喜之下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表達心中的喜悅,最後竟然冒出一句心裏話,“可惜,其實劉黑馬那個小女兒長得還不錯,死得太可惜了。”
“你說什麽?”唐笑勃然大怒——别看唐笑自己成天在外面勾三搭四,可要是熊耳敢提到其他女人,唐笑同樣會倒豎柳眉的。不過大理丞相王~可沒心情去管熊耳夫妻的閑事,隻是一把将蒲魯渾拉到面前,向他厲聲喝道:“既然劉安鳳死了,那李德輝和張通的話應該沒人能證明誰真誰假,田雄爲什麽會突然轉向我們這邊?還有,李德輝爲什麽不回來?”
“關于這點,李德大人做過解釋。”蒲魯渾解釋道:“李德輝大人說,劉安鳳死了以後田雄是沒辦法再辨别真假,不過田雄懷疑賈似道老賊在劉安鳳身上做了手腳,劉安鳳那個小娘們才會昏迷不醒又突然死去加上田雄是我們蒙古人,當然想要殺掉賈似道老賊給忽必烈報仇所以田雄才會選擇相信我們,與我們聯手攻打綿州。至于李德輝李大人,田雄還要留他當人質,免得我們突然向他發難。”
“原來是這樣,這點倒是說得。”王~點點頭強相信蒲魯渾的解釋,畢竟蒙古軍和宋軍的仇恨放在那裏,田雄在無法判斷的情況下選擇相信蒙古友軍,倒也算是合情合理。這時候,熊耳爲了避免唐笑糾纏,趕緊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我們趕快把監視田雄的五千軍隊調上前線,那支軍隊一直沒動過算是生力軍,這個時候讓他們派上戰場,說定一下子就能攻破城牆。”
“好主意,該換生力軍上場了。”汪惟正可是太贊同熊耳的主意了—那五千軍隊全是熊耳的嫡系有一兵一卒的傷亡,而汪惟正的嫡系卻在前面的戰鬥中傷亡慘重,汪惟正要是還不贊同這個主意汪惟正就真是傻瓜了。熊耳見唐笑和汪惟正都不沒意見,正準備下令時~卻叫道:“等等,我再問蒲魯渾一個問題。”說罷~轉向蒲魯渾問道:“田雄願意和我們聯手打綿州城,那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動手?”
“他正在安排給劉安鳳入殓,還有搶劉黑馬的靈台,率領軍隊祭奠了劉黑馬父女和安葬了劉安鳳的屍體後,他就過來和賈似道老賊還有宋蠻子的軍隊拼命。”蒲魯渾一聳肩膀,如實答道。王~倒抽了一口涼氣,又笑道:“這麽說來,田雄一會是打算和宋蠻子同歸于盡了,不過也好,起碼咱們又多了一個替死鬼。熊将軍,你可以下令了。”
“又多了一個替死鬼?”熊妻和汪惟正等人發現這句話有點别扭。不過眼下顯然不是去考慮其他替死鬼是誰地時候。熊耳當即威風凜凜地大吼道:“傳令下去。所有軍隊。向綿州發動總攻!”
“咚咚咚咚咚!”熊耳叛軍隊伍中地戰瘋狂敲響。一直在江渡口監視田雄軍地五千生力軍掉轉方向。殺氣騰騰地撲向已經血流成河地綿州西門。替換下那些已經在攻城戰中傷亡慘重地先頭部隊。敵方多了這支生力軍地加入。更加疲倦不堪地綿州宋軍壓力立即倍增。差點被一下子打垮。戰局陷入危險萬分地階段。可同樣地。熊耳叛軍空虛地側翼和後方。也完全暴露在了田雄軍刀下……
……
“太師。敵人又增兵了。快撤吧。現從水路撤退還有希望。”子聰沖到賈老賊面前大吼。“隻要從水路撤退到我們地主力隊伍裏。你就安全了。現在已經不是守衛綿州一座城池那麽簡單。而是發展到了我們和熊耳叛軍地決戰。隻要你指揮我們赢得這場會戰。我們就算丢了綿州也可以再拿回來。”說到這。子聰又補充一句。“小僧不知道你是否擔心蒙古軍破城後地報複。但戰争就是這樣。要舍得放棄。”
“子聰大師。不要急。不要急。”盡管羽箭不斷從身旁飛過。可賈老賊還是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說道:“如果本官現在撤離綿州。綿州城立時必破。那麽不光綿州百姓會遭到屠戮。本官就算指揮主力在龍安河南岸赢得會戰。熊耳叛軍也可以渡過江。到摩天嶺和阿裏不哥夾擊
地部隊。到那時候。我們即便赢得了這場局部會戰~平原地戰略也會陷入被動。所以說。隻要本官留在綿州城裏。熊耳叛軍就不會急着向北。我們地主力也可以獲得時間調整。堵住熊耳叛軍地北上之路。”
“話雖然有道理,可王堅并不擅長打進攻戰,他能及時辦到這點嗎?”子聰哭喪着臉問道。賈老賊輕描淡寫的答道:“王堅隻是不擅長打攻堅戰,野戰他未必不行。”可賈老賊的話音未落,親兵隊長丹就沖了上來,大喊大叫道:“太師,我們的傳令兵回來了,他在船上中了三箭隻說一句‘我軍主力是由咎萬壽咎大人率領’,馬上就咽了氣。”
“主帥是咎萬壽?”饒是賈老賊素來臨事冷靜,此刻也臉色蒼白心說王堅瘋了?竟然把主力指揮權移交給轉運使咎萬壽?咎萬壽好象從沒有上過戰場吧?不過剛才還慌慌張張的子聰此刻反而冷靜下來,向賈老賊說道:“太師請快看們的主力隊伍動了,正在向龍安河渡口推進。”
賈老賊一躍而去,舉起望遠鏡向東一看,果然看到宋軍的主力放棄了預設陣地,打着火把正在向西面推進速度還頗爲迅速。賈老賊又驚又怕,脫口道:“咎萬壽到底弄清楚鞑子援軍虛實沒有?竟然敢這麽冒險?如果鞑子兵力充足,我們的主力側翼豈不是危險?”
“天這麽黑,應該沒那麽快吧?”子聰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宋軍主力騎兵不足又敵情不明,竟然還敢貿然放棄預設陣地萬壽莫非真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準備把宋軍主力坑死在綿州?
……
“咎大人,你再考考慮,我們還沒摸清楚鞑子援軍的虛實,貿然行動恐怕會吃大虧吧?”與此同時的宋軍主力隊伍中軍大将先坤鵬也這麽向咎萬壽質道。咎萬壽則往西南面的王安節部隊一指,沉聲說道:“别擔心,注意到沒有?王安節已經被鞑子騎兵纏住了果鞑子兵力充足,就應該放王安節靠近陣地然後把他們包圍吃掉,可鞑子根本不給王安節任何靠近機會明鞑子在害怕暴露兵力,也證明他們的兵力其實不多!”
……
在賈老賊提心吊膽的等待,兀良哈台率領的蒙古軍援軍果然也動了起來,分兵五千由大将大納率領,繞過正在激戰的宋軍王安節部隊,直接殺向宋軍主力側翼——軍隊其實不多的兀良哈台爲了不暴露兵力,特意讓留守原地的軍隊在空地中插滿火把旗幟,并讓軍隊多打火把來回奔跑,使宋軍斥候無法判斷他的真實兵力。而初出茅廬的咎萬壽也果斷命令文天祥部出陣,分兵五千去守側翼,同時又命令文天祥部附近的軍隊熄滅火把,示敵以弱,随時侯命。
“大宋!大!”“阿拉!阿拉!”文天祥軍和大納軍撞在一起的時候,宋蒙兩軍隊伍中立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按咎萬壽的命令,文天祥果斷指揮前進,與敵人完全攪在一起近身肉搏,肩負騷擾宋軍左翼任務的大納當然不願與文天祥軍糾纏,呼嘯一聲令旗指向宋軍火把稀少的西面,想要甩脫文天祥軍。可大納的五千軍隊在黑暗中沖到西面才發現上當——西面的宋軍王立部隊兵力依然充足,隻是幾乎沒打火把而已。
就在大納發楞不知所的時候,同樣沒打火把的宋軍張桂部隊已經不聲響的包抄到他左翼,與文天祥和王立三面包圍了大納部隊。饒是大納率領的大理軍左沖右突,始終也沒辦法沖出宋軍三支部隊的包圍,反而被宋軍的神臂弓和手雷射得炸得屍橫編野。消息傳到兀良哈台處,暗暗叫苦的兀良哈台被逼無奈,隻得命令騎兵放棄糾纏王安節軍,掉頭去打宋軍張桂部隊的後方,想要把大納的軍隊接應出來。
“好,鞑子的援軍兵力果然不足——如果沒料錯的話,鞑子的援軍兵力連我們的一半都不到!”聽完斥候送來的兀良哈台軍調動情況,咎萬壽大喜過望。陪着旁邊的先坤鵬則滿頭霧水,問道:“咎大人,你肯定?”
“那是當然。”咎萬壽哈哈一笑,解道:“鞑子的兵力如果充足,就應該另派一支軍隊接應他們被包圍的軍隊,現在鞑子騎兵放下王安節不管去抄張桂的背後,不就恰好證明了他們的兵力不足了嗎?”
“有道理,搞了半天,咎大人你是一直在試探敵人啊。”先坤鵬恍然大悟,又歡喜問道:“那現在該怎麽辦呢?”
“鞑子的分兵交給文天祥他們就行了,傳令張桂,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頂住鞑子的騎兵沖擊和組織被包圍的鞑子突圍!文天祥軍和王立軍以殲滅被圍敵軍爲主,不必救援張桂。”既然試探出了敵軍的虛實,兵力充足的咎萬壽就輕松得多了,命令道:“我們的主力全速西進,搶占龍安河渡口。再傳令王安節部頭向西面官道挺進,鞑子主力如果向北與我軍主力争奪渡口,放過其先頭部隊其腰!”
一連串命令發出後,宋軍主
動作起來達和先坤鵬二将率軍與咎萬壽全速西進龍安河渡口。文天祥和王立兩支軍隊則留在原地狂攻被包圍的蒙古大納部隊,而張桂軍不惜代價的兩面作戰,一邊堵住被包圍大納部隊,一邊死死攔住蒙古軍騎兵的瘋狂沖擊使他們有機會接應大納軍的機會。一時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下,綿州平原上火把翻滾,殺聲爆炸聲震天,箭飛如雨,血流成河一副殘酷厮殺的畫面。
仗打到這地步,不僅兀良哈台知道遇上對手了,賈老賊和子聰這對狼狽爲奸的搭檔用望遠觀察一通戰場後,也是又驚又喜的異口同聲道:“想不到這個咎萬壽還真有一套,第一次指揮這麽大規模的決戰軍隊調動和戰術運用竟然有闆有眼,難得,難得。”
“沒辦法隻好總攻了。”倒黴的兀良哈台可沒賈老賊和子聰這麽好的心情——要是龍安河渡口被宋軍搶占,兀良哈台軍和熊耳叛軍也将失去聯系。本來熊耳叛軍就算全軍覆也不關兀良哈台大王鳥事問題是龍安河以北還有兀良哈台的八千精兵和丞相王~,那些都是不得不救的人。無奈之下兀良哈台隻好硬着頭皮發出總攻命令,“擂鼓,全軍前進,搶占龍安河渡口。”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中,兀良哈台親自率領主力向北進軍,殺氣騰騰的撲向龍安河渡口——這麽一來,兀良哈台剩下的真實兵力也暴露無遺,除去四千騎兵和被宋軍包圍的五千步兵,兀良哈台已經隻剩下七千步騎兵,而咎萬壽親自率領的宋軍部隊還有萬餘人,兵力上占了很大優勢。但兀良哈台顯然低估了咎萬壽的心狠手辣,宋軍張桂部隊在兩面受敵的情況下,咎萬壽竟然坐視張桂部隊死傷慘重于不顧,把附近的王安節軍調到西面,攔腰攻擊兀良哈台軍的步騎兵結合部,遲滞了兀良哈台主力的前進速度,咎萬壽親自率領的宋軍主力也乘機成功搶占了龍安河渡口。龍安河以南的勝利天平,迅速在向宋軍一方傾斜。
……
宋軍在龍安河以南占據的優勢,不僅牢牢控制了戰場的局勢,也對正在瘋狂攻打綿州城牆的熊耳叛軍造成了沉重心理壓力,尤其是宋軍主力成功控制了龍安河渡口後,包括老狐狸王~在内的熊耳叛軍幾個指揮官都開始慌亂了。熊耳向王~驚叫道:“王丞相,兀良哈台大王是什麽意思?怎麽沒搶先控制渡口?”
“沒聽到大王的隊正在和宋蠻子交手嗎?”王~向喊殺聲震天的南面一努嘴,沒好氣的說道:“大王的兵力不足,蠻子的指揮官又太狡猾,幾次分兵試出了我們的虛實,也打亂了大王的部署。
”
“那現在該怎麽辦?”汪惟正膽心驚的問道。王~惱怒的一指已經搖搖欲墜的綿州城牆,吼道:“南面拜托大王,分出一支軍隊去防宋蠻子過河,剩下的軍隊,全力攻打綿州,隻要除掉賈似道老賊這個禍害,我們就算輸了局部戰場,四川戰場照樣穩操勝券!”
“也隻好麽辦了。”汪惟正垂頭喪氣的說道:“要不,讓我剛換下來的軍隊去守龍安河渡口,如何?”熊耳和唐笑夫妻見汪惟正主動去擋宋軍的槍眼,自然滿口答應。可就在這時候,一個全身濕漉漉的斥候連滾帶爬的沖過來,大聲叫道:“熊将軍,熊将軍,大事不好了!宋蠻子搭好江浮橋了!”
“慌什麽?沒出息!”熊耳咆哮道:“宋蠻子好浮橋又怎麽樣?田雄不是有軍隊盯着他們嗎?”
“可問題是,田雄那兩千沒有阻止宋蠻子過河,已經撤到西面來了。”那斥候哭喊道:“田雄的人還向我們放箭,和我在一起的幾個弟兄都被他們射死了,我是會水,及時跳進河裏遊過來,這才保住性命。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我身上的箭傷。”
“什麽?”熊耳夫妻、王~和汪惟正四人起臉上變色——準确來說是臉色變成了死人顔色。不等熊耳怒吼唐笑尖叫,水北岸已經響起了雷霆般的怒吼聲,“爲大帥報仇!”熊耳等人心驚膽戰的扭頭看向北面時,田雄軍的隊伍已經潮水一般湧到水南岸,留守在那裏的少量蒙古叛軍甚至還沒來得及請示是否阻止,就已經被田雄軍士兵亂箭射倒,繼而亂刀分屍。
“難道,我們中計了?”王~臉色慘,已經不敢想象田雄突然向自軍發動偷襲會有什麽後果。但王~很明顯也是一個說什麽來什麽的烏鴉嘴,密集的火把照耀中,田雄躍馬而出,舉刀怒吼道:“熊耳狗賊,還大帥命來!弟兄們,跟老子上,給大帥報仇!”
“完蛋,真上當了!”熊耳夫妻、王~和汪惟正四人一起叫苦,也全都差點沒哭出來——熊耳叛軍和大理軍已經在綿州城下累得筋疲力盡,養足了田雄軍又忽然來偷襲,熊耳叛軍會有什麽下場,已經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