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賈似道老賊孤軍深入,被困在了綿州?”聽到唐笑帶來這個消息,兀良哈台驚訝得連伸進唐笑内衣之中的手都忘記活動了,在帳篷裏坐直身體驚叫道:“你說的是真的?是不是在騙我?賈似道老賊比泥鳅還滑,會做那麽冒險的事?”
“不是會做,而是賈似道老賊在戰場上一向喜歡出奇兵冒險。”唐笑也坐直身體,一邊整理着被兀良哈台弄亂的衣服,一邊向兀良哈台媚笑回答。如果說唐笑剛才還隻是試探的話,那麽現在唐笑心中已經很明白—兀良哈台果然和自己們是一路貨色,隻是迫于形勢才對宋軍委曲求全,但是在内心深處,兀良哈台對宋軍還是懷有很深的敵意的。
“快,小美人兒,快把綿州的情況告訴我,越詳細越好。”兀良哈台非常激動,沖帳篷門喊道:“王丞相,你也進來聽聽,有好消息。”一直在帳篷外面偷聽的王~應聲而進,唐笑則心中暗喜,心說看來兀良哈台對宋蠻子的敵意比我估計的還要深百倍,看來這一次說不定會有超過想象的意外收獲了。想到這裏,唐笑趕緊把她所知道的綿州情況一五一十說出,并重點強調了賈老賊在綿州面臨的窘境和危險望兀良哈台不要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唐笑非常聰明,知道一旦說謊就絕對逃不過兀良哈台和王~這兩條老狐狸的眼睛,所以唐笑沒有撒一句謊,而是全部如實吐露,就連阿裏不哥軍已經抵達摩天嶺和熊耳叛軍目前的窘境也沒有隐瞞。唐笑坦白說道:“本來呢,賈似道老賊目前被困在綿州軍又被夾谷龍古帶拖在了潼川,一時無法抵達我相公接應阿裏不哥大汗入川和殺掉賈似道老賊的最好機會。但賈似道老賊實在太奸詐了,竟然放劉元興來攻打我們的後路,偏偏又趕上大王你的大理軍隊北上,導緻我們現在打綿州就得丢成都,保成都就得錯過這個最後的反敗爲勝的機會。所以奴家今天才到這裏望能與大王的軍隊建立聯盟,共同吞并四川!”
好不容易聽唐說完良哈台和王~倆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狂喜之色。但兀良哈台和王~也不會随意輕信,兩人都沒急着說話,隻是低下頭分析唐笑介紹的情況,想要找出唐笑是否編造的證據。良久後,兀良哈台才吞吞吐吐的說道:“這麽說來夫人是打算借孤的力量對賈似道老賊了?可熊夫人有沒有想過,孤這麽做又能有什麽好處?接應阿裏不哥的軍隊入川,那還不是爲他人做嫁衣?”
“老色鬼你們和宋蠻子盟友這樣的場面話都懶得說——看來有戲!”唐笑心中冷哼,臉上媚笑速盤算如何把兀良哈台軍拉上熊耳叛軍的賊船。那邊王~臉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先咳嗽一聲提醒兀良哈台,然後才冠冕堂皇的說道:“熊夫人,也許你說的确實是實情——可你不要忘了,我們大理和大宋乃是盟國,盟國大宋的朝廷首輔被困,于情于理,我們都應該對他施以援手,将賈平章從困境之中解救出來——又怎麽能對他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王丞相,你這去騙騙小孩子吧。”唐笑妩媚一笑,毫不客氣的說道:“賈似道老賊是什麽人,大王和王丞相在潭州親眼見識過,這次在綿州,奴家也不幸見識一次——簡直比狐狸還狡猾,比豺狼還兇狠,比蝮蛇還陰毒!和這樣的人建立聯盟,不是與虎謀皮是什麽?如果讓他吃下了四川,下一個不是漢中,就是你們大理!關于這點,王丞相心裏隻怕早就有數吧?”
王~尴尬一笑,硬着頭說道:“熊夫人太多疑了,本官相信賈太師不是那樣的人。”聽到這話,唐笑不再說話,隻是臉上笑容更加妩媚,一雙水汪汪的媚眼隻是凝視着王~的雙眼,王~怕被她看出心事,下意識的把眼睛移開。唐笑這才嬌笑道:“王丞相,心虛了吧?這麽好的機會放在大理面前,奴家就不相信大王和丞相不動心。”
“動心有什麽用?殺了賈似道老賊,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兀良哈台故作冷哼問道。唐笑嬌笑道:“大王何必明知故問?殺了賈似道老賊,宋蠻子的大軍必退,阿裏不哥大汗的軍隊又被堵在摩天嶺不能入川一步,四川天府對大王來說,還不是唾手可得?而且賈似道老賊一死,宋蠻子朝廷之中再無一人能象賈似道老賊這般強勢,能強力整合各路兵馬與我蒙古爲敵,朝中必然内亂,而阿裏不哥大汗定會乘機揮師南下,攻打江南。待到宋蠻子和阿裏不哥大汗打得兩敗俱傷之時,大王你再出手,即便想奪取整個天下,也不會是絲毫沒有可能的事。”
“到那候……。”說到這。唐笑主動依偎進兀良哈台地懷中。用柔軟噴香地手指在兀良哈台毛茸茸地臉上劃着圓圈。媚聲說道:“到那時候。奴家和奴家地相公。就是大王一統天下地馬前卒。改朝換代地急先鋒。大王想要奴家做什麽。奴家就爲大王做什麽。那怕大王要奴家……。”唐笑故意拖長聲音。抱着兀良哈台地脖子。千嬌百媚地獻上一吻。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小蕩婦。孤還怕被你吸幹。”良哈台淫笑着在唐笑高聳地胸脯上捏了一把。又淫笑問道:“這麽說來們是打算舍阿裏不哥而歸附孤了?朝三暮四又反複無常。就不怕阿裏不哥找你這個小蕩婦算帳?”
“大王還有臉取笑奴家。奴家落到這樣地處境。還不是大王害地?”唐笑撒嬌不依。用胸脯摩擦着兀良哈台地胸口。嬌嗔道:“如果大王你沒有趁火打劫攻打成都算成都地地形易守難攻。頂住劉元興十天八天也不是沒有希望這段時間裏。我相公繞過綿州到摩天嶺拼死一搏。未必就不能将阿裏不哥大汗接應入川。再折回頭去救援成都。可現在你和劉元興聯手攻打成都。我們就算把阿裏不哥大汗接應入川沒有成都這座糧倉大本營。進了成都平原也是一根無根之萍然不是宋蠻子地對手。
所以沒辦法。我們隻好找一個更可靠地靠山了。”
“找我們做靠山?那你們打算怎麽依靠呢?”兀良哈台淫笑追問道。唐笑飛快答道:“很簡單。首先别打成都。還得幫我們趕走劉元興。然後和我們聯手幹掉賈老賊。搶地盤全是大王你地國土——但必須封我相公爲成都府路總管襲罔替!至于大王是願意和阿裏不哥聯手還是爲敵。我們是大王地
自然遵守大王地旨意。”
唐笑說的确實全是實話,但越是實話就越能打動兀良哈台和王~這兩條反複無常的老狐狸,所以兀良哈台和王~又對視了一眼後良哈台便把唐笑從懷中推開,淫笑說道:“小美人兒,到帳篷外面去等一下,這件事事關重大,孤要和丞相單獨商量,一會再給你答複。”唐笑嬌笑答應,站起身來走出帳篷,不過一隻腳剛走出帳外,唐笑又回頭妩媚笑道:“大王,丞相,奴家鬥膽勸你們一句,最好别打攻取成都、逼我們去和宋蠻子死拼再坐觀風向的主意——如果成都遭遇危險或者奴家今天晚上回不去,汪良臣和梅應春就會一把火燒了成都城,然後再北上去和阿裏不哥大汗會合——成都平原呆不了,我們還有漢中。”
“臭婊子,果然厲害。”兀良哈台和王~同時在心中罵了一句。唐笑卻又妩媚一笑,丢了兩個媚眼才離開小帳,留下兀良哈台和王~兩個老滑頭在帳中密商。
等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兀良哈台的世子阿術聽到消息匆匆趕來,雖說唐笑以前與兀良哈台軍秘密聯系時也滾過阿術的床,但阿術對唐笑顯然沒什麽好印象,瞪了唐笑一眼就直沖入帳,并不理會向自己獻媚的唐笑,可阿術的手剛摸到帳簾,兀良哈台卻已經在帳篷中發話叫唐笑進去。
阿術和唐笑共同進帳,兀良哈台先揮手制止阿術的質問,然後向唐笑嚴肅說道:“熊夫人,你的提議和請求,本王全部答應。不過,本王也有一個條件。”
“大王請說。”唐笑喜過望。兀良哈台沉聲說道:“本王目前還不向立即和宋蠻子撕破臉皮,所以本王這次隻能暗中出兵幫你攻打綿州—如果能在綿州幹掉賈似道老賊,那麽就一切按你的要求辦。如果讓賈似道老賊跑了,你們不得洩露半點本王參與綿州之戰的消息——當然了,做爲交換條件,到時候本王也會以宋蠻子盟友的身份,全力保護你們安全!”
“老滑頭,到現在還在打腳兩條船的主意。”唐笑心中冷哼,“不過隻要你替老娘打發了劉元興,保住了成都城,然後老娘再拿到你出兵攻打宋蠻子的證據,就不怕你不和宋蠻子撕破臉皮!”想到這裏,唐笑向兀良哈台媚笑道:“大王放心,奴家一切全聽大王的吩咐。”
……
花開數朵,各一枝,在這段時間裏,賈老賊在綿州城裏也沒怎麽閑着,除了不時探視劉安鳳的病情,全力搶救以向劉黑馬餘黨示好,賈老賊又将綿州和摩天嶺的守軍進行了輪換,把以步兵爲主的張世傑部隊換到摩天嶺防禦阿裏不哥,子聰則和楊晨煥等部分大宋騎兵則已經換回了綿州,加強野戰能力和機動力,以預防蒙古叛軍繞過綿州偷襲摩天嶺。
孤軍深入帶來的不僅奇襲,更是危險,綿州府四面環敵,賈老賊與宋軍各支部隊的聯系隻能靠快馬傳令,要想獲知外界的消息也隻能靠斥候偵察,而蒙古軍各支部隊的斥候也集中監視綿州動靜,雙方斥候你來我往之間,少不得有你争我奪,互相劫殺、消息洩露和信息被斷,尤其是宋軍斥候鞭長莫及的成都以南,賈老賊更是兩眼一抹黑。所以直到南宋鹹淳三年九月三十這一天,賈老賊才從高達的信件中輾轉知道兀良哈台北上成都的消息。聽到這消息後,賈老賊第一反應就是破口大罵,“兀良哈台,狗鞑子!還真會撿便宜!”
“如果良哈台隻是來撿便宜,那倒沒什麽。”子聰憂心忡忡的說道:“小僧擔心的是——如果兀良哈台這個老滑頭知道了綿州現在的情況,難保他不會再次反水倒戈,跑到綿州來趁火打劫。”
“大師了。”賈老賊比較輕松,微笑道:“兀良哈台一直呆在嘉定,他的斥候跑得再遠也不可能跑到綿州來,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就知道綿州的情況?”
“如果熊耳叛軍和兀良哈暗中勾結呢?”子聰一句話把賈老賊頂得傻了眼睛,子聰皺着眉頭說道:“希望小僧是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如果真是那樣,事情恐怕就要向着最危險的态勢發展了。”
“最危險的态勢?”賈老賊楞了一下。子聰苦笑答道:“隻怕是太師不敢想象那種情況,而不是料不到—如果熊耳叛軍和兀良哈台聯手進攻綿州,小僧的師弟張通說服田雄失敗,田雄也提兵來攻綿州,再加上已經和我們交上手的阿裏不哥軍隊,那麽我們這支孤軍就要同時面對四股敵人!而在這種的情況下,王堅還是遲遲不能打破潼川增援綿州,其後果如何,小僧也不敢想象了。”
賈老賊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強笑道:“大師太過慮了,令師弟去劍閣已有三日,如果說服田雄失敗,那麽我們的斥候早就應該發現田雄的軍隊向綿州逼近——可現在斥候還沒有消息傳來,證明令師弟應該已經說服了田雄。”子聰苦笑答道:“希望如此。”
“報——!”賈老賊的嘴還真是一張烏鴉嘴,他剛剛提到田雄,馬上就有劍閣方向的斥候飛報——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斥候還沒進門就大叫道:“啓禀太師,綿州府魏城縣以東發現蒙古軍隊,數量約在萬人,領兵大将爲蒙古劍閣守将田雄,正在向我綿州挺進!”
“操!”賈老賊氣得一拍桌子,吼道:“再探!随時報告田雄軍隊動态!”斥候領命而去。不等賈老賊和子聰商量對策,又一名斥候飛奔而來,也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叫,“啓禀太師,今日清晨,一股數量不明的蒙古軍隊增援德陽,與蒙古軍熊耳部會合後,已向我綿州殺來!”
“熊耳獲得了增援?怎麽可能?劉元興前幾天不是已經向成都進兵了嗎?熊耳怎麽不回援成都,反倒獲得了成都的增援?”賈老賊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子聰則也是一拍桌子,長歎道:“糟了,兀良哈台十有八九是和熊耳叛軍勾搭上了——否則成都那還有軍隊給熊耳增援?”
賈老賊眼珠子飛快轉動,緊張盤算熊耳叛軍和兀良哈台軍勾結的可能性。但雪上總是還有霜,不等賈老賊再多盤算,第三個斥候滿身是血的沖進來,還沒進門就哭喊道:“太師,潼川出事了!昨天上午,王堅将軍親自率軍攻打潼川城,被潼川守軍流矢所傷,夾谷龍古帶乘勢出城反撲,我軍慘遭失敗!小人在途中被鞑子斥候射傷,所以耽擱到現在才回來,請太師恕罪……。”
話還沒有說完,那身上還插着箭頭的宋軍斥候就已經摔在地上昏迷過去。賈老賊大吃一驚,忙親兵擡下去搶救,衆親兵七手八腳攙扶那斥候時,賈老賊和子聰對視一眼,一起苦笑道:“咱們倆還真是烏鴉嘴,說什麽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