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以後值勤的部隊是伯顔的軍隊,換崗後,軍隊倒是在張弘正和李恒等張弘範心腹的率領下散去休息了,心事重重的張弘正卻沒有抓住這個撫慰部隊收買人心的時機,而是獨自一人去找了拜把兄弟劉整。到得劉整寝帳後,臉色異常凝重的劉整正在帳中自酌自飲,顯得心事重重,張弘範也不客氣,坐到劉整對面,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才向劉整笑道:“這麽有信心?剛拿到手裏的軍隊也不去看看,跑來這裏一個人喝酒?”
“三個萬戶是我的人,十六個千戶有一半也是我的老部下或者同鄉,他們會替我打點軍隊,用不着**心。”劉整悶悶不樂的答道。張弘範楞了一下,然後驚訝問道:“三個萬戶裏面,你兒子劉垣占一個,另外兩個是蒙古人和色目人,竟然也是你的人?你怎麽把他們弄到手的?”
“這你别管,我隻有辦法。”劉整不肯吐露自己控制軍隊将領的經過,隻是斜着眼問張弘範道:“倒是你,你新拿到手的軍隊怎麽樣了?出事的時候,有沒有把握讓他們聽話?”張弘範一笑,答道:“我手裏的軍隊漢軍多,大部分是我死鬼老頭的部下,李恒雖然是黨項人,但跟了我張家二十多年,靠得住。”
“靠得住就好,靠得住就好啊。”劉整歎了口氣,給自己和張弘範滿上一杯,搖晃着酒壺慢慢說道:“現在大汗死了,主力也完蛋了,賈老賊的主力又離我們那麽近,皇後卻爲了一具屍體不願立即撤軍,不抓緊點軍隊,咱們兩個上了宋人必殺榜的,指不定那天就人頭落地了。”說到這,劉整又歎了口氣,頗有些失落地說道:“不過抓緊了軍隊也沒多少用,中原破敗成那樣,朝廷又是孤兒寡母和一群蒙古老糊塗當政,賈老賊肯定會打乘機北伐地主意,我們就算回到了中原,估計也隻是早死晚死的區别。”
“劉将軍是在說我嗎?”張弘範狡黠一笑,低聲問道:“劉将軍早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還用擔心自己的前途嗎?”
“我給自己安排了什麽退路?”劉整滿臉的忠厚老實相,吃驚的反問道。張弘範大笑,又低聲說道:“劉将軍,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嗎?我早就看出來了,阿裏不哥大汗對你青眼有加,你也沒少給他出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毒氣彈的配方就是你送給阿裏不哥大汗的吧?我今天晚上來找你,就是想請劉将軍幫幫忙,在阿裏不哥大汗面前提攜小弟一把。當然了,小弟一定會重重感激将軍。”
劉整默然無語,半晌才低聲答道:“不錯,毒氣彈的配方是我送給阿裏不哥大汗地,其實不光是毒氣彈,老賊炮和回回炮的圖紙我也送給阿裏不哥大汗了。可我在阿裏不哥大汗面前的說話分量,并沒有你想象那麽大,最起碼阿裏不哥大汗對我不是完全信任——他現在最信任地漢人将領,還是劉太平和劉長平兄弟。咱們兩個如果現在過去,最多也就是個萬戶,還比不上留在大都。”
“那我們聯手去走走劉長平的路子?”張弘範試探着問道:“據我觀察,劉長平也不是那種不貪财不好色的聖人,隻要他肯收咱們送的銀子美女,這事就好辦了。”劉整又沉默一陣,良久才答道:“就算他替咱們說話,咱們倆又能超過他們兄弟?區别又有多大?”張弘範默然,心知劉整的話很有道理——自己們就算買通了劉長平舉薦,阿裏不哥也不可能讓自己們超的地位過劉太平兄弟,要想繼續向上爬還是十分困難。
無計可施下,兩個鐵杆漢奸隻能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悶酒,這時候,劉整的親兵進來,在劉整耳邊低聲禀報道:“将軍,姚樞姚大人求見。”劉整一楞,忙答道:“快請。”
親兵答應出帳,片刻後,須發花白的姚樞便被領進了劉整地寝帳中,劉整和張弘範一起離座迎接,見張弘範也在帳中,姚樞也是楞了一下,然後才會心的笑道:“原來張将軍也在這裏,那可真是巧了,本來老夫還想讓劉将軍派人去請張将軍,現在倒免了不少麻煩。”
“聽姚先生的意思,你這次是想同時見末将和劉将軍?不知姚大人有何見教?”張弘範驚訝問道。姚樞不答,隻是看了劉整的親兵一眼,劉整會意一揮手,先将親兵趕出寝帳,這才笑道:“姚老先生,快請上座,坐下談話。”
“多謝。”姚樞也不客氣,直接坐到正中上座,劉整和張弘範左右坐下。三人坐定後,姚樞慢騰騰的說道:“二位将軍,明人不說暗話,我軍慘敗必須撤軍,已成定局,但中原屢經戰亂,已是殘破不堪,又被宋人和阿裏不哥大汗上下夾擊,東山再起的希望實在渺茫,不知二位将軍将來有什麽打算?”
“還能怎麽樣?還不是努力輔佐皇後太子,盡力而爲了。
”劉整和張弘範何等奸詐,劉整嘴上說盡力而爲,張弘範就說,“若是宋人或者阿裏不哥來攻,我們就提兵上陣,大不了戰死沙場,追随大汗而去吧。好歹搏一個忠臣青史留名,萬古流芳。”
“既然二位将軍已有此決心,那老夫今天就算白來了,告辭。”姚樞比張弘範和劉整更奸詐,馬上提出告辭。這下劉整和張弘範急了,忙一起把姚樞按回座位,劉整說:“姚老先生,怎麽剛來就走?且請坐下,小酌幾杯?”張弘範說,“老先生太着急了,我們的話還沒說完,我等返回中原之後,第一要務當然是爲大汗報仇,剛才沮喪之語,不過戲言爾。”
替大汗報仇,說得容易。”姚樞冷笑,問道:“中什麽?河北饑荒,百姓易子相食,暴亂此起彼伏;山東曆經李之亂,已是破敗不堪;河南數年前被宋人騎兵掃蕩一番,又是與宋人交戰的最前線,抽丁抽糧最爲嚴重,沒有十年八年的時間,休想恢複元氣;隻有山西還算富足,可一地之力,又能贍養多少軍隊?又能拿出多少赈災,幫助各地度過難關?現在大汗又已經駕崩,皇後太子孤兒寡母難以服衆,我軍撤回中原之後,不要說爲大汗報仇了,就算自保都難。”
“姚老先生所言極是,這也是我們二人最爲擔心之事。”張弘範和劉整都是愁容滿面,張弘範試探着問道:“姚老先生既然深夜來尋我二人談論此事,莫非是姚老先生有什麽妙計幫助我軍度過這道難關,所以來找我二人商量?”
“我軍失敗,已是大勢所趨,上天注定如此,非人力所能挽回。”姚樞搖搖頭,又壓低聲音說道:“不過姚樞倒有一計,可爲忽必烈大汗報仇血恨,也可助我等三人祿位不失,甚至可以讓我等三人更進一步,位登人臣之極。”
“先生有何妙計?”劉整和張弘範一起屏息靜氣問道。姚樞壓低聲音,慢慢說道:“抰持皇後太子,獻給阿裏不哥大汗,以做晉身之階,借阿裏不哥大汗之手,剿滅宋國,爲忽必烈大汗報仇。”
“挾持皇後和太子?”劉整和張弘範一起臉上變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姚樞卻冷笑道:“對,抰持皇後和太子獻給阿裏不哥大汗!皇後和太子身份尊貴,在中原仍然極具影響力,阿裏不哥大汗得到她們後,隻要逼着她們頒布一道诏書,中原、四川和吐蕃地土地、軍隊和子民唾手可得,阿裏不哥大汗的大軍也可以立即飲馬長江,聲勢遠超宋人!到那時候,我等憑此大功不僅可以獲得阿裏不哥大汗地嘉獎和封賞,更可以借阿裏不哥大汗之手,滅宋報仇!”
姚說完後,劉整和張弘範久久不語,半晌後,劉整和張弘範互相對視一眼,雙雙跳起來抽出寶劍,張弘範指着姚樞吼道:“大膽老賊!竟然敢鼓動我等造反謀逆,賣主求榮,你可知罪?”劉整也指着姚樞吼道:“老賊,你把我劉整當什麽人了?忽必烈大汗對我恩重如山,他剛過世,你竟然就煽動我去挾持大汗地皇後、太子?你到底是什麽居心?”
“哈哈哈哈哈……!”姚樞大笑起來,站起來說道:“好吧,既然二位将軍不肯聽老夫金玉良言,那麽二位将軍就請将姚樞綁縛,交與皇後王爺治罪,成全二位将軍地忠貞之名。——隻是将來二位将軍兵敗身死之時,可不要後悔。”
“老匹夫,你給我閉嘴!”著名大忠臣劉整劉将軍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姚樞的衣領,吼道:“走,老子現在就把你交給皇後王爺,看他們怎麽收拾你!”張弘範也低吼道:“老東西,你剛剛從宋人那邊過來,馬上就煽動我們抰持皇後太子,到底是誰指使你地?走,跟我們去見王爺和皇後去!”
張弘範和劉整嘴上叫得兇,腳卻不肯邁動一步,隻是觀察姚樞表情目光,想要尋找姚樞的破綻。這時候,劉整的寝帳響起一個陰森森的笑聲,“二位将軍,姚老先生如果是我指使的,你們是不是也打算把他交給察必和塔察爾啊?”說話間,帳篷門掀開,阿裏不哥派到忽必烈軍中的使者麻裏阿圖陰笑着走了進來。
“麻大人,劉大人,你們怎麽來了?親兵怎麽不通報?”張弘範大吃一驚,不知不覺的放下了寶劍。劉整則低聲解釋道:“沒什麽奇怪,是我對親兵早有吩咐,麻裏阿圖大人和劉長平将軍什麽時候來見我都可以,不需要通傳就讓他們進帳。”
“多虧了劉将軍以前地命令,我才能聽到姚老先生和二位将軍的對答。”麻裏阿圖滿臉的猙獰,向劉整獰笑道:“劉将軍,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你在大汗面前口口聲聲說自己願意投靠,願意爲大汗效犬馬之勞,現在姚老先生請你利用這個千載難逢地機會挾持察必、真金獻給大汗,你竟然還想把姚老先生交給察必那個婊子和塔察爾那個老不死?這就是你對阿裏不哥的忠心嗎?”
“麻裏阿圖大人,你誤會了,我絕沒那個意思。”劉整吓得魂飛魄散,忙解釋道:“末将隻是擔心姚樞是來欺騙試探,所以反過來試試他,末将絕對沒有背叛阿裏不哥大汗的意思。對了,這麽說來,姚老先生也是阿裏不哥大汗的人?”
“姚老先生早就是大汗地人了,否則我怎麽會叫他來給你們獻計?”麻裏阿圖傲然答道。姚樞也在心裏補充道:“對,我早就是阿裏不哥地人了——兩個時辰前就已經投靠他了。”劉整和張弘範大驚失色,忙一起抛劍向姚樞鞠躬行禮,雙雙道歉道:“姚老先生,末将等實在不知你的身份,得罪,得罪。”
“算了,不知者不爲罪。”姚樞大度的一揮手,又低聲笑道:“怎麽樣?二位将軍現在可覺得老夫的計策可行了?隻要挾持了察必、真金獻與大汗,立下了蓋世奇功,大汗還不重獎二位将軍嗎?”麻裏阿圖也低聲說道:“張将軍,劉将軍,幫個忙吧,現在你們兵權在手,隻要抓到了察必那個婊子和真金那個小雜種,大汗就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
貨真價實地阿裏不哥使者都這麽發話了,劉整和張弘範不免大爲心動,不過兩人也有些擔心,張弘範問道:“麻大人,這條計策固然是妙計,我們也非常希望能爲阿裏不哥大汗效力。可我們倆手裏的兵力加起來才三萬人左右,伯顔和塔察爾兩人手裏的兵力足有四萬,兵力并不占優勢,而且察必和真金還有怯薛保護,那些是更不好對付的人。”
“不用擔心,姚老先生早爲你們安排好一切計劃了。”麻裏阿圖陰笑說道:“現在忽必烈的軍隊工匠正在日夜不停地
銀,水銀煉好後,忽必烈的屍體就要入殓,到時候着真金一起去監督,伯顔和塔察爾也肯定跑不了。到那時候,你們倆就可以……事情一成,忽必烈殘餘的其他軍隊群龍無首,我們再逼着察必小婊子頒布一道诏書,還怕忽必烈那些殘部不乖乖聽話嗎?”
“可他們要是不聽話呢?”劉整擔心問道。姚樞一聳肩膀,笑道:“如果他們不聽話,隻要皇後和太子在我們手裏,他們也不敢向我們進攻,我們大可以把他們扔下,由你們控制地軍隊保護我們返回中原,南京路的兵力早被忽必烈大汗抽空了,南陽剩下點軍隊也攔不住我們,我們能說服南陽守将合刺與張榮祖孫加入我們當然更好,不能說服也可以繞過南陽直奔潼關,潼關以西部署得有阿裏不哥大汗地重兵,有他們接應,我們還怕大功不成嗎?”
“有道理。”劉整和張弘範都覺得姚樞的計策可行,卻遲着不敢立即點頭。那邊麻裏阿圖火了,怒道:“你們倆到底幹不幹?你們願意幹,成功後大汗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如果你們不願幹,那我們馬上就走,你們倆都是上了賈似道老賊必殺榜地,自己等着給忽必烈殉葬吧!”
“拼了,我願意。”早就投靠了阿裏不哥的劉整第一個點頭。張弘範稍一盤算後也咬牙說道:“幹也是死,不幹也是死,怎麽都得賭上那麽一把!我也願意!”
……
爲了盡可能讓行動萬無一失,姚樞、麻裏阿圖、張弘範和劉整一直商量到午夜三更,直到輪到劉整地部隊值勤,四人方才散去。既緊張又激動的張弘範去找兄弟心腹談話,争取他們地支持;麻裏阿圖是回帳去向劉長平報知喜訊,姚樞則是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地帳中,寝帳裏黑黢的,僅有一顆光頭反射着微光晃動。那光頭向姚樞陰笑問道:“怎麽樣?他們答應了吧?”
“答應了。”姚樞點頭,也是陰笑道:“太師果然高明,那兩個家夥果真是腦生反骨,我和麻裏阿圖才鼓動那麽幾下,馬上就下定決心動手。”
“腦生反骨?他們也配?他們不過是在爲自己的小命和榮華富貴着想而已。”那光頭冷笑連連,又微笑道:“看來今天晚上真是決定忽必烈殘部命運的一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晚上張榮祖孫應該也和賈老賊派去的陳見面了吧。”
“娘的,這個賊秃驢太厲害了,心腸毒成這樣,死後肯定少不了要下十八層地獄。”姚樞悄悄了一把冷汗,對面前之人既是敬佩,又是害怕……
……
和那個光頭猜測的一樣,九月初三的晚上,靠着宋軍在南陽細作的幫助,張榮祖孫确實見到了賈老賊派去地使者陳,也同時見到了張榮最小的孫子——張窠!祖孫和兄弟見面,少不得一場抱頭痛哭,等祖孫三人稍微平靜後,張宏立即向陳問道:“陳大人,忽必烈真地死了?大宋主力怎麽還不反攻?”
“忽必烈千真萬确已經死了!”化裝成普通百姓的陳斬釘截鐵回答,又微笑道:“賈太師之所以沒有立即反攻,是因爲賈太師希望二位将軍能助大宋一臂之力,幫助大宋将忽必烈地殘部一網打盡,以免他們返回中原之後,繼續危害中原百姓。”
“賈太師希望我們在南陽堵住忽必烈殘部的退路?”張宏試探着問道:“可我們手裏地軍隊才有一萬來人,城裏還有合刺的三千多人牽制我們,兵力遠遠不足啊?”
“曹世雄将軍的騎兵已經到了堵水河,隻要你們一點頭,他明天下午以前就可以趕到南陽助陣!”陳從懷裏拿出一顆蠟丸,“至于你們怎麽阻攔鞑子敗軍,賈太師已有妙計安排,你們不用擔心。”張宏顫抖着接過蠟丸,捏碎打開一看時,張宏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信上隻有短短八個字——放敵進城,……!
“張宏将軍,蒙古大勢已去,你們二位早存歸順大宋之心,賈太師也是早知道的。”陳勸道:“現在就是你們二位爲大宋立功贖罪的最好機會,隻要你們答應,曹世雄将軍将爲你們提供一切幫助,南陽城裏的合刺部隊,你們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也有曹世雄将軍幫助你們解決。至于城中的百姓,你們也不用擔心,區區幾千戶人家,讓他們出城暫避一下也很容易,大宋軍隊将來肯定會給他們雙倍賠償。
就請二位将軍不要再猶豫了,迷途知返,現在還來得及啊。”
“爺爺,你怎麽看?”張宏轉向正抱着張窠疼愛的張榮問道。張榮抹去一把眼淚,疼愛的将臉貼在小孫子臉上,緩緩說道:“大宋時刻不忘我們北方漢人,我們祖孫也不會忘記大宋和陳大人你的恩情,這事,我們做了!也不要曹世雄将軍幫忙,乘着現在是深夜,今天晚上的城防也恰好在我們手裏,我們現在就動手幹掉合刺,他的部隊裏也有一些漢人,可以争取過來,不能争取的,我們的力量也足以把他們全部解決!”
“老将軍高義,陳佩服。”陳向張榮一揖到底。張宏也跳起來叫道:“爺爺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動手。陳大人你放心,其實我們早有準備投降大宋的打算,我們軍隊都是從濟南帶來的嫡系部隊,絕對聽我們的話。”
是夜,南陽城守将蒙古下萬戶合刺遇刺而亡,張榮、張宏部隊高舉義旗,反蒙歸宋,合刺部隊大部投降,餘者皆被誅殺。
……
充滿陰謀味道的一夜很快過去,到了九月初四的正午,咱們的佛爺子聰大師忽然找到察必皇後、塔察爾王爺和伯顔将軍,單獨向他們禀報道:“皇後娘娘,王爺,伯顔将軍,大事不好了!小僧查到一件大事,劉整、張弘範二賊與阿裏不哥使者暗中來往,似乎已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