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董宋臣在早朝上念完賈老賊快馬送來的報捷奏章後,宋理宗龍顔大悅,很難得的當着群臣開懷大笑。早朝上的主戰派大臣也個個是喜笑顔開,興高采烈。隻有以丁大全爲首地主和派臉上苦笑,肚子裏郁悶。可宋理宗卻不肯放過丁大全,指着丁大全說道:“丁丞相,馬上派人通知正在淮西的鞑子使者郝經,就說他們鞑子欺人太甚,沒有半點締盟誠意。叫他不用來臨安了,回蒙古去吧。賈愛卿說得對,談判桌上換來的和平永遠是一張破紙,隻有真刀真槍打來的和平才是真正的和平。”
“皇上,請再考慮考慮,我大宋國力虛弱,與忽必烈大汗全面開戰。恐怕……恐怕……。”丁大全硬着頭皮做垂死掙紮。宋理宗揮手打斷他的話,冷冷說道:“朕意已決,勿須多言。他忽必烈要是不服,可以讓他找賈愛卿說話。”
“微臣遵旨。”丁大全無奈地退下。那邊吳潛得意的看一眼他,出列舉圭上奏道:“皇上,賈少傅在奏章之中提到,蒙古江淮大都督李被賈少傅殺敗退過黃河後,遣使提出議和,希望我大宋能用一筆錢糧贖回被俘将士。依老臣看來,皇上也不該答應此項議和條件。應該讓賈少傅繼續揮軍北上,徹底打疼打怕李鞑虜,消除淮東北面的隐患。”
從賈老賊的戰報來看。眼下戰局和軍隊士氣對比對南宋極其有利,吳潛的提議也并非沒有道理----至少忽必烈被賈老賊打怕後就沒敢再來騷擾了,所以宋理宗不免有些心動,猶豫的說道:“這……可賈愛卿也在奏章裏說了,眼下我大宋重将、要員都在鞑子手裏,最好還是通過談判把被俘的将士贖回來再說。”
“皇上。依老臣看來,賈少傅這個提議乃是被逼而發。”已經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地吳潛分析道:“老臣十分清楚賈少傅的爲人,他雖然行事不拘小節,但是在民族大義上卻是一個絕對的大宋至上者,從不主動向鞑子低頭----這一點皇上應該比老臣更清楚。所以老臣斷定,賈少傅之所以建議皇上與鞑子和談,是因爲我軍被俘将士中不僅有我朝重将,更有皇親國戚,賈少傅爲了避免被人惡毒攻擊和背後被人說閑話才不得不這麽做。而在賈少傅内心深處。肯定是抱着痛擊鞑虜、除惡務盡的态度。”
“是有點道理,賈似道那小子就象上輩子和忽必烈有仇一樣。說什麽都不肯和忽必烈妥協。全永堅是兒的妻舅,兒又是朕看好的人,也許賈似道是爲了顧全大局才做出的讓步。”宋理宗心中贊同,隻是礙于兒子的面子沒有說出來。那邊其他的主戰派大臣卻沒有宋理宗的顧忌,一個個象打了雞血一樣地跳出來附和吳潛,“皇上,吳丞相言之有理,賈少傅嫉惡如仇,不會是與鞑子妥協的人。”“皇上,賈少傅兵力雖然不足,但我大宋還有雄兵良将,可再遣大軍歸于賈少傅麾下,助賈少傅将鞑子打疼打怕,保我大宋江山萬年永固。”“皇上,微臣也贊同吳丞相的意見,如今秋糧已下,國庫壓力減輕,百姓農閑,正是用兵地好時候。”“皇上,臣也贊同吳丞相的看法。”“臣也贊同……。”
“父皇,打吧!”急着立功的趙孟關聲音最大,震得衆人的耳膜嗡嗡作響,“兒臣雖不才,可也願意到前線去助賈少傅殺敵,即便馬革裹屍還,兒臣也無怨無悔!”又一場大功勞放在眼前,這一次趙不說話了,既不敢贊同繼續打下去,也不敢和趙孟關搶立功機會----他再傻也知道自己小舅子的命正捏在敵人手裏啊。
“皇上,繼續打吧,繼續打吧。”主戰派大臣異口同聲的呼喊,場面令人熱血***,最後連中立派和大部分主和派也加入了進來,也是叫喊着要打鞑子保家國----沒辦法,賈老賊是主戰派老大,賈老賊得勢就代表着主和派老大丁大全失勢,更代表着公田法地倡議人丁大全位置岌岌可危----這些權貴地主階級的算盤打得可不隻一般的精。
“想不到百官竟然如此擁護繼續做戰,再打一場大戰也是好的,犧牲幾個官員換來兩淮安定----值得!”看到百官群呼的場面,同樣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的宋理宗下定決心,頒布聖旨道:“下旨,讓賈似道拒絕與蒙古李部議和。另外告訴賈似道,朕即日與他派遣援軍,讓他務必痛擊鞑子,使鞑子不敢用正眼窺視我大宋江北土地!”說到這,宋理宗又補充一句,“順便告訴賈似道。讓他放手打,如果能拿下幾個鞑子地城池更好!”
被勝利沖昏頭腦地并不隻是朝廷上地主戰派官員。臨安百姓同樣如此。宋理宗決定乘勝追擊地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到民間之後。臨安百姓又是一陣歡呼雀躍。堅定擁戴宋理宗地追擊決定。全都盼望着賈老賊在漣水再來一次鄂州大捷----這樣南宋百姓也才能過得更安心一些……
“這群愛國賊!”看完董宋臣飛鴿傳書送來地那一天早朝情況和民間反應。賈老賊氣得一把掀翻桌子。破口大罵道:“一群蠢貨!才打了幾個小勝仗就一個個暈頭轉向。不知道天高地厚。一點大局觀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近親結婚産物還是先天腦發育不足。竟然做出這麽荒唐地決定!”
“沒辦法。被鞑子壓着打了幾十年。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朝廷裏那些人當然想找回些面子----也好用來掩飾他們對鞑子地恐懼。”雖然對賈老賊口中地一些名詞很不理解。廖瑩中還是搖頭苦笑。一副心理學專家地派頭。賈老賊搔起了頭。喃喃道:“他們找不找得回面子不關我事。關鍵是他們要我打李。這不是讓我爲難嗎?”
“少傅。要不直接告訴朝廷我們和李地協定吧?讓李現在就舉兵歸降大宋?”旁邊地張世傑提議道。賈老賊一聽直翻白眼。哼哼道:“現在告訴朝廷與李地約定。這不是等于告訴朝廷漣水之戰是我在背後一手策劃地嗎?再說現在忽必烈和阿裏不哥地戰事才剛剛開始。公開接納李地話。就等于是和忽必烈全面開戰。以大宋目前地狀況。本官可沒什麽信心能赢。”
“可現在怎麽辦?”張世傑又提問道:“朝廷已經在準備援軍。按朝廷吩咐打李是違背約定。不打又是違抗聖旨。公開與李地約定更不行。進退兩難。”一向自誇足智多謀地賈老賊和狗頭軍師廖瑩中都不說話了。全都把眉頭蹙成一個川字。一臉無計可施地表情。但屋漏偏逢連夜雨。賈老賊地親兵副隊長龔丹拿着兩封信匆匆進來。向賈老賊禀報道:“少傅。兩封急信。一封河對面剛才送來地。一封是臨安送來地。”
河對面當然是指李。賈老賊沉着臉把那封信打開。隻看了一眼就哭喪起來。那邊廖瑩中忙問道:“少傅。李有什麽話說?”賈老賊苦笑道:“約我今晚子時在河中心見面。有緊急要事商量----看來他也通過在臨安内線知道情況了。”苦笑着。賈老賊又拆開臨安送來那封信。待看清楚信中地内容時。賈老賊苦笑就變成苦瓜臉了----這封信出自全玖之手。全玖在信中威脅賈老賊。如果不能把她地親弟弟救回去。那全玖和賈老賊地所有協議也将變成一張廢紙。從此不共戴天……中、張世傑和一幫心腹親兵無可奈何地登上戰船。駛入在這個時代搶淮入海地黃河河心。而李領着他地嶽父王文統和二伯李祿早已在河正中心等候。兩條船都在河中心抛下定艙石。雙方隔着船舷展開談判。認爲自己被愚弄地李和李祿都是臉色不善。剛一見面。李祿就殺氣騰騰地問道:“賈少傅。你是在玩我們嗎?我們爲了幫你複出重掌樞密院。付出無數心血和代價。可你怎麽回報我們?答應我們地糧食遙遙無期不說。還想領兵來奪我們地沭陽不成?”
“老将軍,你誤會了,誤會了。”賈老賊苦笑着解釋道:“賈似道如果想言而無信,又何必深夜來與大都督談判?這一件事真是出乎意料,賈似道也沒想到朝廷上會有這樣的決定,不過大都督和老将軍都可以放心,賈似道用自己的人格擔保(李祿:你有人格嗎?),咱們的盟約繼續有效,賈似道也一定會盡全力遵守承諾。”
“好吧,你說你遵守承諾,我們也暫時相信你----那糧食呢?”李祿向賈老賊攤出手。追問道:“你答應替我們至少弄十萬石糧食備戰,又說不能白送,要以糧食平價地七成價格賣給我們,你的條件我們答應,錢銀我們也準備好了,現在糧食在那裏?”
“老将軍和大都督盡管放心。賈似道已經有安排了。”賈老賊解釋道:“我已經與大宋土地最多的榮王趙與芮達成協議,他答應以這個價格賣給你們五萬石,這件事我已經交給我的門生揚州知府文天祥去辦,讓他以各種渠道送到你們這裏。剩下的我打算從另一個大财主範文煥身上掏出來,現在範文虎已經到了揚州,最多一兩天内就到漣水,範文虎又在你們手裏。到時候我一定有辦法讓範文煥放血。”
伸手不打笑臉人,賈老賊地聲音裏充滿誠意,态度也十分誠懇,那邊李祿火氣再大也有些洩了,隻能将目光轉向侄子李。一直沒有說話地李和王文統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似乎也是認爲賈老賊的态度可靠。然後李才站起來走到船舷邊,沉聲向賈老賊問道:“賈少傅,從你對待漢人和蒙古人地态度來看,我們相信你。可你的皇上要你來打我們。還給你派了援軍,你打算怎麽辦?”
“正在想辦法。”賈老賊愁眉苦臉的說道:“我正想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隻是一時還沒想到什麽好主意。對了。王文統大人向來就是足智多謀,能不能給本官出一個主意?”李轉過頭去看王文統,王文統也是覺得着事頗爲棘手,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僅能皺起眉頭苦苦思索。
時間緩緩過去,同時被賈老賊和李都視爲智囊對待的王文統仍然沒有拿出主意化解眼前的困難。雙方都是一言不發地苦苦思索,僅剩下黃河不知疲倦的發出嘩嘩的水流聲。又過了片刻後,耳音最靈的張世傑忽然開口說道:“上遊有聲音,似乎有船隊過來!”賈老賊和李等人都是一驚,忙一起轉向西面,果不其然,三艘張滿風帆的戰船不張***,也不懸挂旗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視野範圍内。
“是你的戰船嗎?”賈老賊和李異口同聲的對問道。然後雙方都是心裏一凜----如果不是李軍的戰船。也不是宋軍的戰船,那這三條神秘戰船地來意就值得懷疑了。賈老賊當機立斷。馬上說道:“大都督,來人不明,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兩邊還是都暫時返航的好。”
“好,改日再議。”李當即同意,又大喝道:“快拉起定艙石,立即返航。”那邊賈老賊也鬼叫着要水手趕快拉定艙石,馬上逃回南岸。可賈老賊和李今晚的運氣都不怎麽好,偏偏一陣夜風吹來,占着上遊優勢地三條神秘戰船船速猛然提升。賈老賊和李的戰船剛拉起定艙石的時候,那三條神秘戰船已經沖到弓箭射程之内,一條船上突然冒出一支火把搖晃,三條神秘戰船上立即箭如飛蝗,籠罩到賈老賊和李的兩條船上,兩邊的士兵趕緊舉盾掩護長官,同時趕緊轉舵和瘋狂搖撸向兩邊逃脫。
“啊----!”李的運氣比賈老賊要差一點,他地戰船舵手在第一波箭雨中就被三支羽箭射中,慘叫着壓在舵把上,正在奮力劃槳的李戰船立即在河心打起轉來。這邊李船上的水手驚叫着去舵手屍體試圖控制航向時,那邊三條神秘戰船已經沖了過來,裝有撞角的船首全部撞在李戰船脆弱的側面船舷上,李戰船立即一個傾斜,發出可怕的船舷破裂聲,三個大口猛烈進水。吓得賈老賊大叫,“快,快掉頭回去救李!”
“少傅,我們的人手不夠。”張世傑提醒道。---爲了保密起見,賈老賊這條船上僅有百餘人忠誠可靠的親兵,遠沒達到正常的戰船做戰水手數,賈老賊卻大叫道:“别管那麽多,先把李他們救出來!”另一邊地三條神秘戰船上已經傳來兇狠地喊殺聲和激烈的刀槍碰撞聲,船體已經嚴重傾斜地李軍将士正在奮力殺上敵船,試圖奪船逃生,三條神秘戰船上的敵人則全力阻攔,似乎想讓李戰船上的人全部到黃河裏喂魚!依稀還能聽到李祿的瘋狂咆哮聲。“賈似道,你這個狗雜種!敢陰我們?”
“快掉頭,這是軍令!再有違令者,立斬!”賈老賊急了,拔出寶劍赤紅着眼向水手咆哮,已經逃到安全地帶地賈老賊戰船這才掉轉船頭。往李戰船處沖過去。賈老賊舉劍大吼道:“全力營救李将軍、李祿将軍和王文統大人!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他們救出來!”那邊張世傑和郭靖等武将也在大喊,“手雷!快把手雷拿出來!”
“大都督,賈似道來了,你們堅持住!”賈老賊跑到船首大喊,讓李不必驚慌。可對面的三條戰船中已經有一條掉頭迎了過來,箭似流星。破風指向站在船頭的賈老賊,辛得旁邊的賈老賊親兵副隊長龔丹反應迅捷,迅速撲上去把賈老賊壓在甲闆上,這才幫賈老賊躲開迎面來箭,但龔丹自己卻被羽箭射中右臂,鮮血立即灑滿了賈老賊全身。
“抛手雷!”情況危急,張世傑顧不得船上不得投擲手雷的規矩,搶過兩枚奔到船首奮力抛出,第一枚手雷砸到來船的船舷上落入水中爆炸,第二枚手雷則正好砸在敵船地指揮台上爆炸。将指揮戰船的敵人軍官炸倒。賈老賊戰船則靠着水手熟練的優勢迅速調整方向,與攔截己方的敵船擦身而過,賈老賊帶來的親兵也乘機抛出二十餘枚手雷到敵人船上。将敵船水手炸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無力放箭或者跳船厮殺,攔截賈老賊戰船的目的也宣告失敗。
“抛手雷!抛!”張世傑一邊高喊命令着,一邊仗着天生神力将一枚枚手雷抛到剩下地兩條敵船上,炸得敵船一陣大亂。郭靖和其他親兵也頂着雨點般的箭镞不斷抛出手雷,雖不象張世傑那麽抛得遠,卻也逼得敵船不敢近身。賈老賊戰船乘機加速,趕在李戰船沉沒前趕到現場,抛出一條條繩索到李船上營救。賈老賊眼尖,一眼看到李仗刀護在王文統身前,忙大叫道:“大都督,快上船,快上我的船!”
“大人小心。”親兵副隊長龔丹又一把将賈老賊拉個側翻。兩支羽箭幾乎是擦着賈老賊的臉頰飛過。在賈老賊比城牆還厚的臉皮上留下一道血痕,緊接着一艘敵船的了望台又是一支羽箭飛來。居高臨下釘在賈老賊腿上,将賈老賊的大腿釘了一個對穿。吓得龔丹一邊飛快壓到賈老賊身上,一邊連聲大叫,“少傅中箭了,快保護他,保護他!”
“保護少傅!”七八名賈老賊親兵前赴後繼,一個接一個壓到賈老賊身上,用身體給賈老賊擋住敵箭。賈老賊則在親兵身下大叫,“救大都督,保護大都督!”
“多謝賈少傅關心,我已經上船了。”旁邊傳來李的聲音,賈老賊爬在地上扭頭一看,發現李背着嶽父王文統已經爬上了自己的戰船,王文統肩膀上插着一支箭,鮮血雖染滿了花白胡須卻是笑容滿面,“賈少傅,我就說過你一定會回來救我們,我果然沒看錯你。”另一邊李的二伯李祿又滿身是血地爬上戰船,一邊用兩面長盾護住李和王文統,一邊慚愧的對賈老賊說道:“賈少傅,剛才老夫錯怪你了。”
“老将軍不必自責,剛才如果換了是我,我也會懷疑是你們安排了陷阱來偷襲我的。”賈老賊微笑着安慰,不過話說到半截賈老賊就疼得呲牙洌嘴----被箭镞洞穿大腿可不是鬧着玩地。
李放下王文統,跪到賈老賊面前抓起賈老賊染滿鮮血的手,慚愧道:“賈少傅,今天晚上遇襲,完全是李懷疑你的誠意引起,和你比起來,李真是太小肚雞腸了。從今往後,李決不負你!”賈老賊呲着牙握緊李右手,鄭重說道:“大都督放心,賈似道也決不負你。”
“嗚----!”這時候,黃河南北兩岸都響起了宋軍和李軍戰船的号角聲,聽到手雷爆炸聲兩支軍隊水軍果斷出擊,從黃河兩岸向河心駛來,那三艘神秘戰船倉促間無法殺上賈老賊戰船,見勢不妙隻得向張帆向下遊逃竄。疼得眼淚汪汪的賈老賊瘋狂咆哮,“打旗号!追!把這幫兔崽子都給老子殺光!殺光!---媽個!差點射中老子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