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眼看着青黑色的刀尖已經指到自己面門,賈老賊殺豬一般嚎叫起來。而賈老賊身邊除了宋理宗以外就全是文官,全都被孟麗君的殺氣吓得不知所措,更别說去阻攔孟麗君了,柔弱的趙娥明更是被吓得失聲驚叫,“舅舅----!”
“抓刺客!”大慶殿裏的禦前侍衛反應不慢,幾乎在孟麗君拿出裁紙刀的同時就做出反應,無奈他們都散布在大慶殿四周,距離孟麗君和賈老賊都相當遙遠,頃刻之間又如何能沖上來阻止……
“賈老賊,死!”看着被丁大全推到自己面前的賈老賊那驚慌恐懼的表情,孟麗君不禁想起父親慘死與母親在逃亡途中病故的生離死别,又想起自己在賈老賊家中被人玷污時的傷心欲絕,孟麗君忽然感到一陣解脫,手中塗過見血封喉劇毒的裁紙刀全力刺出,狠狠刺向賈老賊的左眼!吓得賈老賊趕緊閉眼,心中嚎叫,“我完蛋了!”
“呼----!”眼看裁紙刀就要刺進賈老賊三角眼的時候,一個拳頭大地黑影電射而來。準确無誤的打在孟麗君握刀的手腕上,隻聽得喀嚓一聲,孟麗君手腕腕骨斷裂,手臂蕩開,塗過劇毒的裁紙刀刀尖擦着賈老賊的眼睫毛飛出,雖然将賈老賊的眼睫毛削斷幾根,卻始終沒有劃破賈老賊的眼部皮膚----可惜啊!
“什麽人救了我?”死裏逃生的賈老賊趕緊去尋找自己的救命恩人,卻見那個自稱爲阿裏不哥地怯薛長劉太平兄弟的劉長平和身撲了上來,單掌劈出。劈在孟麗君又抓向賈老賊面門的五指上,又把孟麗君地手腕劈得一沉,孟麗君的中指指甲擦着賈老賊鼻尖劃落。将賈老賊鼻尖抓出了一道血痕----可惜,孟麗君沒在自己指甲上塗毒……
“找死!”劉長平連續救了賈老賊兩次後再不客氣,冷哼一聲,一個擒拿手抓住孟麗君的手腕,順手一扭把孟麗君扭得身體一轉,揮掌成刀,又劈向孟麗君後頸。還好賈老賊知道蒙古怯薛的厲害,及時叫道:“慢!留活口!”劉長平知道賈老賊對阿裏不哥的重要性不敢違抗,及時收住掌刀,孟麗君這才避免了頸骨被劈斷的厄運。直到此刻。賈老賊才算看清劉長平是用一塊硯台打飛了孟麗君的裁紙刀救下自己。
“保護皇上,保護皇上!”禦前侍衛也沖了過來,迅速将宋理宗團團圍住,防止有人乘機弑君。丁大全見事情敗露,乘機從一名禦前侍衛手中接過腰刀,高喊着“保護皇上”揮刀就往孟麗君頭上砍,賈老賊那會給丁大全殺人滅口的機會,搶先一把拉住丁大全的胳膊,獰笑道:“丁丞相。别急着殺人滅口,精彩的還在後面!”
“賈少傅,你說什麽?本相怎麽停不懂?”丁大全滿臉忠厚老實地表情,仿佛很糊塗的向賈老賊問道。那邊陳大方則大叫道:“快把郦君玉殺了,他要刺殺皇上!”喊着,陳大方第一個撲向孟麗君,可惜按住孟麗君的人是怯薛中的佼佼者劉長平,劉長平僅一腳踹出,陳大方就被踹出三四丈遠。殺孟麗君滅口的打算也即落空。可惜孟麗君毫不領情,仍然掙紮着哭喊道:“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賈老賊!”
“都給朕閉嘴!”宋理宗鎮靜下來,先是喝住衆人的吵鬧,然後再在侍衛的保護下坐回龍椅,大聲喝道:“都給朕跪下,侍衛。将刺殺賈少傅的郦君玉拿下!不許任何人傷害他。也不許他刺殺!”文武百官不敢怠慢,全都乖乖跪下。禦前侍衛也将孟麗君從劉長平手中接過,捆綁之後按跪在地上。
“誰能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宋理宗鐵青着臉責問道:“堂堂國家人才大典,竟然鬧出如此之多的仇事?科場舞弊,兄弟相殘,考生攜帶兇器入宮,群起彈劾并刺殺當朝少傅,你們還要把朕地殿試攪成什麽模樣?讓朕丢多少臉?”
“臣等萬死!”文武百官一起磕頭,無不膽戰心驚。這時候,剛剛進殿的黃藥師膝行兩步上前,磕頭道:“啓禀皇上,今天的事情内幕草民黃固知道一二,請皇上容許草民叙述。”
“好,你說。”宋理宗心說真是人不可貌相,别看這個黃固長得歪瓜裂棗,竟然能在宋蒙兩國掀起這麽大的風浪,也虧得賈似道有識人之明,居然敢起用這麽一個人。黃藥師并不知道宋理宗對他的印象極好,僅是磕頭說道:“回禀皇上,今天這事背景極爲複雜,但總體來說就一句話----右丞相丁大全賣國求榮,勾結蒙古僞汗忽必烈動搖我大宋根基!妄圖斷送我大宋江山!”
“你胡說!”丁大全沒想到黃藥師一上來就對他開炮,馬上大叫道:“皇上,微臣冤枉啊!這個黃固在胡說八道!而且他當初化名歐陽鋒,混進微臣的幕僚裏,居心險惡……。”
“你給朕閉嘴!朕允許你說話了嗎?”宋理宗的咆哮讓丁大全臉色青白,乖乖閉嘴。宋理宗指着黃藥師喝道:“黃固,你一個庶民參劾當朝丞相賣國求榮,可有證據?”
“皇上要證據,那太多了。”黃藥師笑眯眯的擡起頭來,“請皇上容許草民起身,爲皇上指出證人。”宋理宗點頭。黃藥師這才笑嘻嘻地站起身來,一溜小跑跑到孟麗君面前,邪笑不已。孟麗君臉色蒼白,“老牛鼻子,你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黃藥師一陣淫笑,忽然伸出魔爪,在孟麗君胸口揉了幾揉,又摸了摸孟麗君地臉蛋。孟麗君又羞又怕又怒,破口大罵道:“滾開。老淫賊!我殺了你!”黃藥師嘿嘿一笑,又捏了一把孟麗君的臉蛋,這才轉向宋理宗拱手淫笑道:“皇上。你一定很奇怪吧,這個郦君玉既然是男人,爲什麽怕被男人摸到身體?”
“爲什麽怕被男人碰到身體?”宋理宗眼睛轉了幾轉,忽然定格到孟麗君那張氣得柳眉倒豎的俏臉上,失聲道:“難道說,郦君玉是女人?”
“皇上英明,這個郦君玉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黃藥師的回答惹得滿殿驚叫。瑞國公主趙娥明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聲叫道:“女人?郦公子是女人?不可能吧!”
“公主娘娘,草民那敢說慌?”黃藥師又是一陣奸笑,忽然按住孟麗君的一隻腳。強行把她的鞋襪一起脫下來,露出一隻被裹過地雪白小腳。黃藥師笑道:“公主娘娘請看,如果郦君玉是男人,她會裹出三寸金蓮嗎?”孟麗君則羞得無地自容,大聲叫罵道:“黃老淫賊!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真是女人!”趙娥明地小嘴張得幾乎可以同時塞進兩個雞蛋,忽然又紅暈滿面,顯然是悔恨自己怎麽會愛上一個女人。宋理宗則勃然大怒,“丁大全。參加殿試郦君玉竟然是女人,你身爲本科主考,做何解釋?”那邊丁大全早徹底傻了眼睛,直到宋理宗第二次喝問方才清醒過來,哭喪着臉答道:“皇上,老臣也不知道,這個郦君玉怎麽會是個女人?”
“丁丞相,事到如今你還想裝嗎?”黃藥師冷笑,搶在丁大全反駁前向宋理宗拱手道:“皇上。郦君玉之所以女扮男裝混入考場,丁大全之所以與郦君玉勾結陷害賈少傅,丁大全甚至建議将公主娘娘許配給郦君玉爲妻,全因爲一件事----郦君玉她是蒙古人,而且她的真名叫做孟麗君,乃是忽必烈僞汗麾下大将孟士元地獨生女兒!而孟士元在鄂州之戰中已然喪生在賈少傅劍下,身爲賈少傅外甥女的公主娘娘如果招一心爲父報仇的孟麗君爲驸馬,那後果就不敢想象了!”
“她是孟士元的女兒?!”丁大全的腦袋轟的炸開。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而在場其他官員的反應也不比丁大全好上多少。無不是動容驚叫,宋理宗更是差點把鼻子氣歪了。順手抓起面前硯台砸在丁大全臉上,咆哮道:“丁大全,你還有什麽話說?你竟然敢把朕的獨生女兒賣給蒙古人,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老臣有罪,但老臣不知情啊!皇上饒命,饒命啊!”丁大全被硯台砸得鼻子都破了,卻不敢擦拭流出的鼻血,隻是不斷地磕頭求饒。身爲賈老賊黨炮筒子的黃藥師卻不依不饒,接連向丁大全開炮道:“丁丞相,你真不知情嗎?你如果真不知情,那你爲什麽要将郦君玉接近你家裏居住?爲什麽又鼓動皇上挑選本科狀元爲驸馬?孟麗君既是一個女人,又是蒙古汗人,她是如何取得舉人身份,又是如何考中進士?今天郦君玉攜帶兇器進宮,是誰給她搜的身?爲什麽沒搜出兇器?孟麗君真正要刺殺的對象,除了賈少傅之外,還有沒有皇上?你指使并協助孟麗君刺殺皇上,有何居心?今天孟麗君聯合十一名考生在殿試中彈劾賈少傅,背後是誰指使?爲什麽那十一個考生在省試答卷的開頭都用了一箪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這一句,這是不是你讓他們作弊中舉的暗号?科場舞弊案,背後的主使人究竟是不是你?”
黃藥師質問丁大全一句,丁大全就顫抖一下,宋理宗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爲到一半的時候,丁大全幹脆又癱在地上,全身發抖,口中也冒出白色地泡沫。最後黃藥師指着那兩個被他迷昏帶進大慶殿的丁大全親兵叫道:“還有那兩個親兵。是不是忽必烈僞汗地幕僚廉希憲送給你的?你通過他們兩給,向忽必烈洩露了多少我大宋的機密?”
“皇上,老臣冤枉啊!冤枉啊……!”丁大全當場大哭起來,掙紮着爬到宋理宗面前,向宋理宗磕頭不止。宋理宗則臉色鐵青,冷冷問道:“既然你說你是冤枉的,那你倒是回答黃固的問題啊?”丁大全百口難辨,黃藥師一口氣指出他那麽多罪行,其中有真有假。有事實也有捏造,丁大全一時又如何能回答得出來?
“來人啊,将丁大全與周震炎剝去朝服。還有丁大全的兩個親兵和孟麗君,連同今日彈劾賈少傅的所有進士等一幹人犯一同拿下,打入天牢侯審!”宋理宗果斷下旨,“忠王,吳潛,朕令你二人聯合大理寺、刑部、禦史台共同清查此案,不管涉及什麽人,什麽官員,一定要把事實真相查清。”
“兒臣(微臣)遵旨。”趙和吳潛一起跪下,接受了宋理宗調查丁大全案地任務。宋理宗又喝道:“董宋臣。朕命你詳查孟麗君攜帶兇器入宮一案,調查給孟麗君搜身的宦官及其幕後主使----竟然敢縱容敵國女子攜帶兵刃入宮,朕要誅他滿門!”“老奴遵旨。”董宋臣笑得嘴都不合不攏,一雙渾濁地老眼早眯上了閻貴妃背後的死對頭大内副總管盧允升----今天負責給進士搜身的小太監正是盧允升地手下,這可是個整死盧允升的好機會啊。這時候,已經被禦前侍衛拖着往大殿外走的孟麗君忽然大叫道:“皇上,民女還有一話要說,請皇上讓民女說完,民女雖死無憾!”
“讓她說完。”宋理宗陰沉着臉命令道。禦前侍衛放下孟麗君。孟麗君這才跪着大哭道:“皇上,民女要向你控告賈似道玷污民女清白!皇上你讓民女住進賈似道家中地第二天中午,民女在賈似道家中誤中迷藥昏睡不醒,醒來之後,民女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玷污,玷污民女之人,就是賈似道!”
“賈愛卿,有這事嗎?難道說,你早就知道郦君玉是女人。故意不向朕禀報!”總覺得今天地事情有些古怪的宋理宗轉動目光,盯着賈老賊冷冷問道。賈老賊吓了一個機靈,知道承認這事就可能導緻前功盡棄,趕緊跪下說道:“皇上,你切不可聽孟麗君信口雌黃,老臣立身清白,牢記聖人教導,怎麽可能做出強暴民女之事?這定是孟麗君爲了替他地父親報仇。所以故意造謠污蔑于臣。”
“我造謠污蔑?”孟麗君哭得死去活來。指着賈老賊厲聲尖叫道:“别以爲那天你給我下了迷藥,我就什麽都不知道。那天我被你糟蹋後,曾經醒來一次,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你的模樣。後來我也打聽過了,當時你冒充我和吳丞相、瑞國公主這些人說話,當時你說你出門沒在家,可你從不離身的親兵隊長就在家裏,你又做何解釋?”
“媽地,這小娘皮還真麻煩。”賈老賊暗暗叫苦,心知如果讓孟麗君繼續這麽鬧下去,宋理宗一旦下旨追查此案,那說不定自己早知道孟麗君是女人的事情就會暴露----那自己設計陷害丁大全的事情也就不打自招了。但就在這時候,黃藥師忽然又跪了出來,向宋理宗磕頭道:“皇上,這件事不必查了,那天在賈少傅家中淩辱孟麗君的人,其實就是草民。”
“什麽?是你?”孟麗君驚訝得失聲大叫----想到自己竟然是失身給黃藥師,孟麗君就胃液上湧,險些當場嘔吐。黃藥師恬不知恥的說道:“皇上,那一日草民潛入賈少傅家中,準備尋找賈少傅彙報情報,不料賈少傅出門在外,又聽得孟麗君就住在賈少傅家中,草民爲了檢查孟麗君是否真是女人,就在孟麗君的飲食中下了迷藥。然後就潛入孟麗君房中,将她全身衣服剝光檢查----但草民沒有碰她,孟麗君就誤會了她被人玷污,而且玷污她的人是賈少傅。後來吳丞相他們來訪,草民就躺在床上冒充郦君玉,将吳丞相等人騙走,草民乘機逃出臨安城,其後一直沒有機會向賈少傅禀報此事,所以賈少傅一直不知道孟麗君乃是女人。”
“是嗎?”宋理宗将信将疑,心說真是這樣最好,要是賈似道提前知道孟麗君是個女人還故意不禀報,讓朕的寶貝女兒如此傷心,朕絕饒不了他!賈老賊則恨不得親黃藥師兩口,心說你這老小子真夠意思,竟然肯替我背這個臭名,不枉我栽培你一場。但黃藥師接下來的話差點讓賈老賊把鼻子氣歪----黃藥師毫不臉紅地說道:“皇上,雖然草民僅是看到了孟麗君的身體,但草民也願承擔責任,請皇上在案子了解之後把孟麗君賜予草民,草民願負擔她的一切。”
“等到案情明了,如果孟麗君罪不當死,按律也該貶爲奴婢,朕就将她賜給你做奴爲婢,算做獎勵。”宋理宗很大方的說道。黃藥師大喜過望,連連磕頭感謝,一張老臉笑開了花。那邊孟麗君卻氣得七竅生煙,“皇上,請賜民女一死,民女甯死也不願給這糟老頭再玷污第二次!”可惜不管孟麗君怎麽叫喚,禦前侍衛還是把她拖了出去,留下黃藥師在那裏與董平高、黎尚武兩個壞種擠眉弄眼,互相道賀又弄到了一個大美女。“皇上,丁大全已被打入天牢,右丞相一職不可一日或缺,微臣舉薦暫時由吳丞相兼任。”諸事一了,賈老賊就迫不及待的向宋理宗開口要權,并假惺惺的舉薦由吳潛接替丁大全。但賈老賊的這點小心眼又如何能瞞給宋理宗,宋理宗瞟了賈老賊一眼,淡淡說道:“吳愛卿負責審理丁大全一案,抽不出身,右丞相一職,就由你暫時兼任吧。”
“謝皇上!”賈老賊喜出望外,心說這回終于可以改革民政全力備戰了。宋理宗卻站了起來,憤怒道:“今天的事情,真讓朕萬分震怒,萬分震怒!朕也沒心情管殿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賈愛卿,劉長平就讓他先住到你家裏,明天領他上朝,商議阿裏不哥遞交國書一事。”
“微臣遵旨。”賈老賊笑得就象一尊彌勒佛,心說這回沒丁大全搗亂,與阿裏不哥結盟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南宋這架快要散架地破車,終于要在自己手裏走上正确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