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們可以等,揚州是個好地方,姑娘漂亮飯菜香,我們等多長時間都行。”董平高和黎尚武異口同聲的回答----雖然是黎尚武的親弟弟,黎尚武可沒延續他哥哥的半點勇猛,吃喝嫖賭這套卻比他哥哥玩得精熟得多----自然也就舍不得離開揚州這個天下第一的溫柔鄉和銷金窩了。李庭芝又笑道:“二位将軍說笑了,說到姑娘漂亮,揚州姑娘那比得上洪澤湖的女孩子?難道二位将軍連這個都不知道?”
“不知道!”董平高和黎尚武一起搖頭,又一起追問道:“洪澤湖的姑娘比揚州姑娘更漂亮,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文天祥插話,表情嚴肅得就象當年他考上狀元進金銮殿叩謝聖恩一樣,“一方水土一方人,洪澤湖一帶山清水秀,美女如雲,揚州姑娘和那一帶的女孩子相比,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這件事在淮南一帶人所共知,二位将軍怎麽會不知道呢?”
“沒人跟我們說啊,要是早說的話,我們就直接去洪澤湖了。”董平高和黎尚武一起喊冤,然後董平高猛的一拍腦袋說道:“李大人,剛才你說我們要在揚州城裏多等幾天,不知要等多久?夠不夠我們去洪澤湖玩一趟的時間?”
“這個就不知道了,地方有遠有近。運輸糧草辎重的時間也有長有短,實在說不準。”李庭芝滿臉的爲難,仿佛很舍不得衙内軍離開揚州城一般。這時候,文天祥好心好意的提醒道:“李大人,既然董将軍他們有興趣去洪澤玩玩。洪澤縣不是正好有批糧草和辎重要運到揚州嗎?眼下你地人手大部分去六合縣馬鞍山尋礦去了,手下也正好缺人,你可以請董将軍他們代勞,往洪澤縣跑一趟啊。”
文天祥不提馬鞍山還好,一提起馬鞍山李庭芝就一個腦袋兩個大,賈老賊一口咬定六合馬鞍山有鐵礦,但李庭芝派出軍隊幾乎把六合馬鞍山翻過來都沒找到什麽鐵礦----惟獨找到二十幾顆鏽鐵釘、五把斷鋤頭外加兩口爛鐵鍋,但李庭芝又不敢違背恩師的爲國之舉。\\\\\\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尋找下去----這也是淮南軍隊不斷向馬鞍山集中的原因。所以文天祥提起馬鞍山後。李庭芝立即垂頭喪氣下來,弄得董平高和黎尚武兩人莫名其妙,“李大人,你怎麽了?”
“二位将軍有所不知,李大人雖然有妻室,但一直沒納妾---所以李大人這次本來是想親自去洪澤縣的。”文天祥搶着說道:“當然了,李大人爲官清廉不殉私情,去洪澤隻是想順便到旁邊的盱眙和楚州視察防務。并沒有私心。二位将軍,你們理解嗎?”
“理解。理解,當然理解。”董平高和黎尚武都露出是男人就理解地微笑,末了兩人又異口同聲的向李庭芝懇求道:“李大人,這一趟洪澤之行就讓我們代勞吧,一來在揚州城閑着沒什麽意思,二來我們兩個不怎麽會約束軍隊,手下那幫兔崽子老是闖禍,給文大人找麻煩。讓我們代替你跑一趟洪澤回來。其他地方的糧草也該到了。我們也可以押糧回臨安了。”
“如此,就有勞二位将軍跑一趟了。”李庭芝說這話時用兇狠的目光瞪了文天祥一眼---當然是因爲文天祥拿他出來做靶子----但看在董平高和黎尚武眼裏。卻成了李庭芝舍不得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們的鐵證!一想到洪澤少女的美麗多情,兩個衙内軍的正副頭頭就眉開眼笑,連聲嚷嚷着要立即出發北上洪澤,李庭芝見奸計得逞,趕緊給這兩個禍害準備與洪澤縣令薛躊交涉的公文,又交代道:“二位将軍,這一次你們不光要運糧草回揚州,還得運一些軍隊裏用地砒霜回來,那可是劇毒,你們路上一定得小心。”
“砒霜?軍隊裏要砒霜幹什麽?”董平高一頭地霧水。黎尚武算半個将門之後倒知道用途,便向董平高解釋道:“砒霜在軍隊裏一般用來投毒,比如象在敵人用水的水源裏投毒,可以用很小代價消滅很多敵人。或者放在糞湯裏熬成金汁,守城的時候潑在敵人身上,把敵人燙死毒死。”李庭芝點頭道:“不錯,基本上就是這麽用。這次武陽關之戰我們熬金汁用了大量砒霜,軍隊裏已經所剩不多,恰好洪澤也産砒霜,所以我們得補充一些。”
“原來是這樣,李大人放一百個心,我也算是用砒霜的大行家了,不會出岔子的。”董平高大笑,不禁想起了他叔叔董宋臣用砒霜毒殺政敵仇人的種種手段----董平高可沒少幫他叔叔做孽,确實也算是個大行家。
于是乎,在揚州城裏爲非神作書吧歹、橫行不法的衙内軍就這麽被李庭芝和文天祥打發上了路,當滿載着衙内軍将領士兵和衣服被褥、鍋碗瓢盆、酒肉神作書吧料、廚子丫鬟、麻将牌九、馬桶花盆、耳勺牙簽癢癢撓等等等等物資的船隊駛立揚州碼頭後,揚州城中立即響起了鞭炮聲和呼喚聲,“那幫禍害總算是滾了。”洪澤縣走水路并不能直接到達,董平高率領地衙内軍船隊到了寶應縣便即下船改走陸路北上,雖然因爲兵力大量抽調的緣故,寶應縣裏僅有不到五百駐軍,正是衙内軍在縣城裏無法無天地好機會,但因爲洪澤縣還有更漂亮的姐兒等待的緣故,這一千五百名衙内軍也不肯浪費時間,竟然馬不停蹄的直接上路,趕往位于寶應縣西北方向的洪澤縣。終于。三月十二這天,衙内軍終于抵達了傳說中地美女之鄉---洪澤!
“董大哥,黎二哥,洪澤縣的姑娘漂亮的是有,可還沒有揚州多啊。你是不是在騙我們?早知道這樣,打死我們都不來這裏!”在洪澤縣大街上轉悠了半天後,衙内軍裏軍官和士兵終于發現事情不對,紛紛找到董平高和黎尚武抗議。但這兩個衙内軍地老大此刻卻比他們還要郁悶,還要火冒三丈,原因無他,做爲大内總管地親侄子和前任判兵部事地次子,身份何等尊貴?可小小地一個洪澤縣令薛躊卻明顯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接待粗疏自不用說。還借口押糧任務緊急,接連催促他們離開,再加上在洪澤縣沒找到傳說中的如雲美女,兩個衙内更是恨得牙之癢癢,一起向手下咆哮道:“鬧!給我狠狠的鬧,讓這個狗屁縣令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鬧他娘的!”衙内軍爆發出怒吼,三五成群的在洪澤縣大街上胡鬧開了,見姑娘就調戲。見菜攤就踹,見妓院就進。見賭場就出老千,要是遇上反抗馬上就叫成百上千的同伴打群架,直把洪澤縣鬧得是雞飛狗跳,烏煙瘴氣。但這夥子衙内很快就發現洪澤縣雖小,衙役和當地駐軍卻遠比揚州兇狠,在丁大全死黨薛躊的唆使下,洪澤衙役和當地駐軍對衙内軍進行堅決打擊,不僅把這些欺負老百姓天下無敵、遇見正規軍卻烏龜軟蛋地衙内打得鬼哭狼嚎。還把上百名衙内軍成員投入了大牢。就連董平高和黎尚武兩人也沒逃過厄運。被用麻袋套住腦袋痛打一頓後提溜進了洪澤縣衙,押到了薛躊面前。
“薛躊。你好大地膽子,竟然敢抓我?你知道我叔叔是誰嗎?大内總管董公公!”被捆到薛躊面前的董平高叫得好象一隻鬥雞,“連你的頂頭上司李庭芝都不敢得罪我們,你信不信,我叔叔一句話,就能要你全家的腦袋!”黎尚武也大叫道:“我爸是兵部主事,我幹爹是三司副使,我大哥是皇上親自追封的威武将軍,你得罪我,小心我要你的狗命!”
“給本官掌嘴。”薛躊抿着茶,淡淡命令道。薛躊那些心腹衙役也不客氣,揪起董平高和黎尚武兩人的頭發就連扇耳光,直扇得兩個衙内滿面開花,鬼哭狼嚎,但他們叫得越兇,衙役就打得越厲害,最後兩個衙内不吃眼前虧不叫了。薛躊才品着茶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後台是誰,也知道李庭芝不敢招惹你們,可本官敢,你們回去之後盡管可以向你們後台告狀----順便告訴你們一句,你們在洪澤縣胡神作書吧非爲地種種罪狀,本官都已經收集,并已經派出快馬上報丁丞相,請丁丞相爲本官轉奏朝廷。”
“你是丁大全的人?”董平高吓了一跳,總算明白薛躊爲什麽不怕自己地原因。薛躊冷笑點頭,“下官乃是寶元年進士及第,丁丞相正是本官座師。怎麽樣?吓不倒本官了吧?”董平高和黎尚武都傻了眼睛,心說原來洪澤縣令是丁大全的人,李庭芝怎麽沒告訴我們?薛躊又是一陣冷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留下來等朝廷處理你們的公文到,帶你們的人走。二是馬上卷起鋪蓋,押着糧草辎重走人----但那些被抓的人,本官得等丁丞相的指示到了再做處理。”
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有一句俗話是兄弟義氣比紙厚一點,總之吃了大虧的董平高和黎尚武是不敢再在洪澤縣呆了,乘着還是下午,趕緊卷起鋪蓋,帶上剩下的人和糧草辎重返回寶應,至于那些還被關在洪澤縣大牢裏地衙内軍成員,董宋臣和黎尚武也管不了他們了。當然,在返回寶應地路上,董平高和黎尚武少不得親熱問候薛躊和丁大全的女性親戚,順便懷疑李庭芝是故意地整治他們,決心回揚州後一定要問個清楚。
一向在臨安嬌生慣養的衙内軍行軍速度本來就慢,帶上數百車糧草辎重後行軍更是慢得不象話,走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到第二天清晨時,這夥衙内才勉強走出不到四十裏地。剛走橋梁穿過射陽河的一條支流後,騎在汗血寶馬上打呵欠的董平高忽然驚叫一聲,“糟糕,我忘記一件大事了。”
“什麽大事?”同樣疲憊不堪的黎尚武打着呵欠問道。董宋臣拍着大腿叫道:“令符!李庭芝交給我的令符,昨天我去妓院裏玩的時候放在一間妓女房裏,後來打架被薛躊那個王八蛋抓走,令符我就忘記了去拿回來,沒有那個玩意,我們在路上進不了城,也沒法過關卡和進驿站!”
“董大哥,你太不小心了,這麽重要的東西你竟然放在妓院裏?”黎尚武出身于軍人世家,雖然不學無術卻也知道軍隊令符的重要性,趕緊說道:“那你趕緊回去拿回來啊,那東西丢了,就算李庭芝不找咱們算帳,咱們也沒辦法過關卡回揚州。”
“是得回去一趟。”董平高擦着冷汗說道:“幸虧我騎的是汗血寶馬,從洪澤打過來回要不了一個時辰,應該還來得及。”
“那你快去啊。”黎尚武指着前面路旁的樹林說道:“我們在樹林裏休息休息,等你回來。”董平高再不遲疑,答應一聲趕緊掉轉馬頭,向來路飛奔回去。
與此同時的洪澤縣北面碼頭上,正在揚帆出發的洪澤漁民忽然看到一個恐怖的畫面,數十艘中型戰船打着蒙古軍旗号,滿載着殺氣騰騰的蒙古軍士兵飛速撲向南岸,戰船上箭如飛蝗,鋪天蓋地的籠罩到碼頭上手無寸鐵的南宋漁民頭上……
“鞑子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