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聽清楚了,那個女人真的是蒙古郡主?”何康瞪大了眼睛,向那兩個被他派在樹林裏監視火場動靜的親兵驚問道。那兩個怎麽看怎麽象徐錦江和成奎安的親兵點頭如雞啄米,賭咒誓說如果自己聽錯,那就叫自己們打一輩子光棍并且自斷煩惱根到大内總管董宋臣董公公手下去任職。兩個親兵賭出如此之重的咒,何康這下子不相信也不行了,不由詫異道:“既然那個女人是郡主,那她的名字是不是叫趙敏?”
“不是。”那兩個親兵一起搖頭,整齊回答道:“那幾個蒙古鞑子說過她的名字,是叫察必。”
“察必?沒聽說過……蒙古的郡主裏面我就知道趙敏。不過就算是趙敏也沒用,蒙古人一向拿女人不當人看。”何康搔搔頭,放棄了用那個蒙古郡主做爲和蒙古談判籌碼的打算――其實說句老實話,何康也真是笨到了家,何康如果把宋軍大營中最了解蒙古軍隊情況的宋京叫來一問,那他一定會欣喜若狂現,原來這個叫察必的郡主,身份和地位其實遠在那個虛構的昭敏郡主之上……
“恩相,下官(學生)回來了。”這時候,被何康派出去做事的韓震和陳宜中一起回到宋軍主帳。當何康詢問他們辦事結果如何時,奉命關押袁的陳宜中表情輕松,先抱拳道:“回恩相,袁和他的幾個親兵已經被秘密關押,并封鎖了一切他被關押的消息,末将對外宣布他是被恩相召到中軍議論軍機大事,晚上才能回去統領軍隊,讓袁手下的第一統制暫代了他的職務。那個統制是恩相從臨安**來的禁軍将領,相對比較可靠。”
“做得很好。”何康表揚陳宜中一句,又将目光轉向監視袁失誤的韓震。而韓震的表情就沒陳宜中那麽輕松了,很尴尬的說道:“恩相,下官已經親自去調查了,今天早上辰時之時,下官派去監視袁的人進行換班。大約辰時初刻過後,袁就帶着八個親兵出了軍營,下官派去的兩個人也悄悄跟了出去,不過那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下官派人出去四處尋找,但至今沒有回音……如果下官沒有猜錯的話,那兩個人隻怕已經是兇多吉少了。”
“這麽說來,那兩個人應該是現了袁出營後和蒙古人接觸,但他們也被袁或者蒙古鞑子現,所以遭到了毒手。”何康稍微分析一番,命令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頭行動,陳宜中你負責審理袁,一定要查出他投降賣國的經過、他在軍營中的同黨和與蒙古細作聯系的方法,可以對他用刑,但不能殺了他――他對本相還有用處。韓震,軍營裏那些事務暫時由你打理,嚴格控制軍士出入,同時組織人手訓練投彈隊。至于那個叫什麽察必的蒙古郡主,由本相來親自審問。”
“遵命。”韓震和陳宜中各自抱拳,韓震又色眯眯的說道:“恩相這幾個月辛苦了,是該放松放松,下官聽說蒙古鞑子在女人方面十分寬容,沒結婚的女子那怕**,也照樣可以嫁入權貴人家,男方也不會計較。恩相如果喜歡,可以不用考慮和蒙古關系的。”
“少廢話,快去做你該做的事。”何康的心中所想被韓震說中,老臉不由一紅,喝道:“剛才本相聽到軍營裏有士兵打架,快去處理,别讓士兵們鬧大了引起嘩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單說陳宜中被何康派去審理叛徒袁,起先陳宜中認爲袁這樣貪生怕死的軟腳蝦隻要稍微恐吓外加用刑,就能讓他一五一十全招出來,并不難審理;可是直到正式開始審理袁的時候,陳宜中才現實在有些低估了袁。陳宜中剛讓士兵把袁押到面前,袁就掙紮着大叫起來,“爲什麽抓我?賈丞相在那裏?我要見賈丞相!陳宜中,你算什麽東西?小小一個七品雲騎尉,竟然敢私設公堂,綁架我敷文閣直學士,你好大的膽子!”
“袁,少胡攪蠻纏,你勾結鞑子通敵賣國,勾結蒙古鞑子,證據确鑿,恩相令本官前來審理于你,給本官給老實點!”陳宜中一拍面前案幾,大喝道:“你是如何通敵賣國?與鞑子如何聯系?在軍中還有那些同黨?快快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呵呵……哈哈哈哈……。”袁瘋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陳宜中,你說本官通敵賣國,勾結蒙古鞑子,證據确鑿,你的證據在那裏?拿出來給本官看看!”陳宜中無言可對,袁勾結蒙古賣國的罪行隻是何康等人與他從種種迹象中猜測得來,并沒有真憑實據,袁向陳宜中索要證據,陳宜中還真拿不出來。袁也知道自己做事隐秘,絕對沒有任何把柄落在其他人手裏,有恃無恐下态度更是嚣張,“你不是說你證據确鑿嗎?證據在那裏?如果你拿不出證據,本官就要向皇上參你污蔑朝廷命官,叫你滿門抄斬!”
“閉嘴!”陳宜中又拍了一下桌子,不想卻使袁叫嚣得更加厲害,“陳宜中,聰明的話你就馬上放了我,否則本官的手下絕對不會放過你,本官是太尉馬天骥的親外甥,我舅舅随便動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捏死,就算賈似道也保不了你!”
剛到南宋的何康不了解情況,難免有些用人不明,如果換了淩震和伍隆起等直腸熱血漢子審理袁,那袁的嚣張叫嚣肯定會惹來伍隆起等人的拳腳皮鞭,但陳宜中就不同了,陳宜中因爲聯合黃镛、林則祖等太學生參奏權相丁大全,被貶斥到軍隊中出任低級軍官,幾年來的曆練已經将銳氣和棱角磨光,眼下好不容易得到新任右丞相賈似道賞識重獲重用,仕途重現曙光,陳宜中自然不敢再拿自己的前途去開玩笑――對袁用刑容易,用刑後萬一還拿不到袁通敵的真憑實據,那事情鬧到朝廷上,陳宜中的晉身之門可就又要關閉了。
“陳宜中,識趣的話就快放了我,讓我去見賈丞相,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袁也是個人精,見陳宜中神色猶豫就猜出陳宜中不敢對他用刑,叫嚷得更加厲害,也讓陳宜中更加遲疑不決。這時候,帳外進來一名宋兵,到陳宜中耳邊低聲說道:“陳大人,賈丞相帶着一隊親兵往這邊來了,似乎是要來見你。”
“賈丞相不是要親自去審理那個蒙古郡主嗎?怎麽這麽快就來了?”陳宜中心中納悶,不過爲了在賈似道面前留下恭敬忠誠的好印象,陳宜中還是撇下袁走出帳外,準備迎接賈似道的到來。可當陳宜中在帳外寨門前看清大丞相賈似道的時候,不由爲之一楞――此刻的南宋右丞相、臨海郡開國公、樞密院樞密使賈似道賈大丞相的臉上竟然多了五條血淋淋的指甲痕,疼得賈大丞相走路都咧嘴呲牙。震驚過後,陳宜中趕緊問道:“恩相,你臉上是怎麽回事?是誰傷的你?”
“還用問嗎?當然是那個野蠻的蒙古丫頭了――本相不過是拉拉她的手,她就一把抓在本相臉上,如果不是本相躲得快一些,眼睛都得給她抓瞎了。***,不愧是沒開化的野蠻人,還是我們漢人姑娘溫柔。”何康呲着牙抱怨一通,又說道:“本相已經考慮好了,審理那個野蠻丫頭隻怕很難有什麽收獲,不如先從袁這裏打出一個突破口,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再考慮怎麽利用那個野蠻丫頭――對了,你負責審問袁,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
“回恩相,下官實在無能,尚未審出任何結果。”陳宜中垂頭喪氣的把審理袁的情況說了一遍,末了又說道:“恩相,并非下官膽小怕事,隻是那袁與當朝太尉馬天骥是舅甥之親,馬太尉在朝中勢力龐大,下官如果對袁用刑仍然沒有查出結果,将來馬太尉追究起來鬧到朝廷上,恩相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交代。”
“你說得有道理,是得考慮馬太尉的感受。”何康并不知道太尉是多大的官,更不知道以賈似道的權勢能不能把馬天骥擺平,隻是記得宋朝有個高太尉的權傾朝野,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指不定馬天骥就是和高太尉一路貨色,便輕而易舉的讓陳宜中推委了過去。不過陳宜中拿袁沒辦法并不代表何康沒有辦法,眼珠子轉了幾轉後,何康便計上心頭,附在陳宜中耳邊低聲嘀咕起來……
不一刻,吃透了賈大丞相指示的陳宜中走回帳門,在關押着袁的帳門前大聲說道:“下官見過恩相。”何康也在帳門前大聲說道:“免禮,宜中啊,本相讓你審理通敵賣國的漢奸袁,結果怎麽樣了?”
“回恩相,下官無能,因爲手裏沒有真憑實據,不敢對袁将軍用刑,所以一無所獲。”陳宜中大聲答道。何康哈哈一笑,大聲道:“本相就知道你審不了袁,不過沒關系,本相已經拿到了袁通敵賣國的證據,這回你可以放心對他用刑了。”
……
“賈似道拿到了證據?”因爲何康和陳宜中聲音極大的關系,被押在帳中的袁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聽到賈似道已經拿到證據時,袁心中不由大震,趕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對答。隻聽得陳宜中驚喜萬分的問道:“還是恩相手段厲害,不知恩相拿到了什麽證據?”
“那個臭丫頭招供了。”賈似道得意洋洋的說道:“本相親審那個袁獻給本相的臭丫頭,那個臭丫頭骨頭軟識時務,一五一十的把所有情況都告訴本相,原來那個臭丫頭是蒙古一個王爺的女兒,算是蒙古鞑子裏的郡主,名字叫什麽察必,還把袁叛變的前後經過都做了口供,按了指印。本相還答應她,隻要她幫本相把袁和軍隊裏其他奸細都揪出來,本相就放她回蒙古去做她的郡主。”
“糟了!察必郡主把我供出來了!”聽到這裏時,帳中的袁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險些當場暈厥。而帳外的陳宜中則大喜道:“恩相出手,果然手到擒來,有了這份蒙古郡主畫押的口供,下官就算用刑把袁弄死,馬太尉也不敢給他翻案!下官這就回去繼續審理,讓袁嘗嘗刑具的滋味。”
“宜中,對袁用刑,别用那些什麽皮鞭夾棍老虎凳,那些東西會把他弄傷弄死,落了下乘。”賈似道的聲音壓低了一些,但袁仍然聽得清清楚楚,“讓下面的人找幾根細長的鐵絲和銅絲,從袁撒尿的地方插進去,狠狠的紮他的尿包!這樣他既能感覺欲仙欲死,又不至于讓他痛痛快快就死了,算沒拿到口供就把他弄死了,仵作也驗不出他的傷,咱們照樣可以向朝廷報他一個暴病而亡,不用落任何幹系。”
“恩相高明,下官這就去安排。”陳宜中歡天喜地的答應道。聽到這裏,已經面如土色的袁再也不敢強硬了,殺豬一般高聲嚎叫道:“丞相!丞相!陳大人!别用刑了!末将招供!末将什麽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