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精英騎兵路線的話,蒙古馬其實并不合适。
蒙古馬的優點很多,其中包括好養活以及耐力足,卻不包含高大以及負重能力強。
簡單的來說,蒙古馬應該走的是量大優惠路線。
不重質量,隻看數量,大批大批的輕騎兵給安排上。
這樣的騎兵在真正戰場的作用會很有限,用來襲擾後勤線則會很強力!
從草原那邊帶回來的馬,馬背高度平均在一米二十五厘米左右,它們的身軀粗,四肢堅實有力,體質粗糙結實,頭大額寬。
呂武想道:“到蒙古人鞭撻全世界的時候,就是帶着這樣的馬進行長途跋涉。蒙古帝國的重騎兵,用的馬并不是蒙古馬,是西域馬?”
在很多人的認知中,以爲蒙古帝國打天下全依靠弓騎兵?
這個,其實是一個很大的誤解。
事實上,蒙古帝國能肆虐大半個世界島,是建立在他們擁有足夠的重騎兵前提下。
真正将弓騎兵用到極緻的是帕提亞帝國,一度将羅馬人摁在地上錘,後面弓騎兵戰術被羅馬人破解,從此以後帕提亞帝國就被羅馬人錘到再也站不起來。
而蒙古人用來組建重騎兵的馬,真的不是蒙古馬。
他們占領并控制西域,獲得了西域的良馬,又向東歐進軍,再次獲得頓河馬,甚至在早期也從MSL那邊獲得了相當數量的阿拉伯馬。
蒙古帝國的擴張史,是伴随着找到更多的馬種在進行。
比較詭異的是,建立元朝的忽必烈這一支,到最後連一支像樣的騎兵都莫得啦,跟起義軍作戰玩的是步戰。
在尋找到馬背高度更高、負重能力更強的戰馬之後,蒙古人進行了軍事改革。
他們将重騎兵和輕騎兵進行混編。
呂武記得自己看過的一個記錄片,講的就是蒙古人跟歐洲人的一場戰役。
面對歐洲聯軍的罐頭騎兵,蒙古人采用的是将輕騎兵布在戰線前端,利用輕騎兵拉扯以及不斷射箭襲擾歐洲人的罐頭騎兵。
一再消耗下來,等待歐洲罐頭騎兵連人帶馬體力被消耗得差不多,又派出重騎兵與輕騎兵的混編部隊。
新出場的蒙古混編騎兵,隊形是前三排都是輕騎兵,到第四排之後,每一名重騎兵的左右兩側分别有兩名輕騎兵的交叉隊形,兩側再布置數量足夠的輕騎兵護衛中間。
那是一場人跟馬在體力上的消耗戰。
事實證明歐洲人的罐頭騎兵一點都不适合投入作戰時間太長的戰鬥,整場戰役打下來,歐洲聯軍的罐頭騎兵幾乎被全殲,後面還是歐洲聯軍步兵給救的場!
“阿大,騎兵,尤其是輕騎兵,從來都不是用來沖陣的。要記住這一點。”呂武其實已經看得出兒子聽不懂,講出來更多是用來提醒自己。
老呂家肯定會發展騎兵的!
騎兵沖不沖陣看的是需要,不因爲适不适合。
弓騎兵的話?
對上沒有披甲的敵人,威脅自然會很大。
一旦對戰的敵軍人均穿甲,隻能起到襲擾作用了。
“騎兵,不管數量夠不夠,曆來很難在正面戰場起到決勝作用。他們的最大用處在正面戰場之外。”呂武真不是在口胡。
東方的戰争,騎兵從來隻是一種配角地位。
這個跟東方缺少重騎兵有關。
在東方,騎兵更大的用處是襲擾,勝利之後追擊掩殺之類。
這一點不管是上古先秦,還是到漢匈之戰,又或者到了隋唐與突爵,騎兵都是屬于配角地位。
在這一段時期,騎兵的優勢就是想打就能打,不想打能立即跑,扛正面對陣是不可能的。
因此,騎兵對上步兵,勝必然是斬獲無算,敗則損失輕微。
騎兵真正開始變得高大上,是馬蹄鐵、馬鞍和馬镫發展成熟之後。
在此之前,騎兵沖擊密集陣型步兵的畫面,隻會出現在演繹作品裏面,現實并不是那麽一回事。
一直在旁聽的宋彬發出靈魂一問,道:“如此,主爲何念念不忘尋覓良馬?”
呂武才不會被噎住,說道:“兵種的配合是關鍵。”
不能沖擊正面,還打不了兩翼的側擊?
即便兩翼也不發起沖鋒,僅僅是外圍奔射也夠敵軍喝一壺,甚至敵軍還要時時刻刻害怕兩翼遭到沖擊。
畢竟,真的逮到機會,沖鋒後的收獲遠比折損大,還是要顧全大局的嘛。
“有了蒙古馬,對咱們家的意義很大。”呂武已經講出了重點。
葛存一直沒搞明白“蒙古”這個詞的由來,更不理解是什麽意思,問也沒有得到答案。
他倒是聽明白一些關鍵詞,蒙古馬甚至比中原馬還要好養活,給足夠的草料就行,沒其它更費勁的事。
還有另外一點,蒙古馬的長途腳力很強,是其餘品種的馬所沒有的優點。
比如廣爲人知的西極馬……也就是烏孫馬或伊犁馬,平均馬背高度一米五左右,短途沖刺能力極強,是一種很适合用來作爲沖陣騎兵的戰馬。
可是,西極馬的長途行軍方面就很捉雞了。
它們走三天,可能就要歇息上五六天,不像蒙古馬粗糙耐操。
西極馬養起來的難度,也遠超蒙古馬。
呂武正在講述什麽是沖鋒型的騎兵,有家臣過來彙報,另一支派往西北的隊伍回來了。
這是好事連雙?
呂武這個念頭剛出現,立刻知道事情并沒有這麽單純。
他派去西北的人手遠比去北方的人多,一共兩百五十人,回來的卻隻剩下十人!
這十人當中,還有三人永久殘疾!
呂武一樣到迎來送往的亭子迎接,将人接回城内先安頓,顯得很沉得住氣。
“主,我等往西遠途數千裏……”粗糙壯士,看着各方面真的很粗糙,臉上甚至還有一條像蜈蚣一般的傷疤。
他講述了任務期間的見聞。
這一支隊伍向西北而去,初次路過白翟地盤并沒有遭遇到什麽災難,甚至接受了良好的招待。
他們是帶着尋覓良馬的任務出去,人在白翟領地時并沒有找到所謂的良馬,馬種跟中原這邊其實是差不多的。
這個也能理解。
白翟所處的栖息地,其實就是現代的陝西西部,厲來不是什麽好的良馬培育地。
他們穿過白翟的地盤,進入義渠人的栖息地,一開始情況沒有什麽太特殊的地方,并且發現了跟中原馬有别的馬種。
這個義渠,他們現在的栖息地是在現代的甯夏,距離西域其實還挺遠的。
所謂的有别于中原馬,隻是馬背平均高度達到一米三五左右,耐力以及負重比中原馬好上一些。
現在的中原馬,馬背高度平均隻有一米一五,多出二十厘米,其實已經算很多了。
“如此說來,義渠明知你等爲晉人,先行攻殺,再長途追殺?”呂武臉色很臭。
他們向西北而去,距離方面比去北方短了不少,耗費的時間卻差不多,時間主要就是用在耗費躲避追殺上面。
盡管這樣,他們還是成功地帶回了一匹公馬和四匹母馬,算起來是成功地完成了任務,隻是代價太大了。
“主,據臣所知,白翟與義渠已在交戰。”葛存陰恻恻地講了這麽一句。
在呂武的印象中,義渠長時間跟秦國過不去,最後也是被秦國所滅。
他本來還想派人打聽一下,目前秦國跟義渠的關系怎麽樣,一旦秦國跟義渠是交戰狀态,琢磨着不是不能跟秦人合作一把。
經過葛存那麽一提醒。
呂武記起了上一次白翟摻和了秦國對晉國的戰争,晉軍在正面戰場擊敗白翟,迫使大批白翟部落向西遷徙。
晉國并不重視白翟戰敗的發展後續。
老呂家的隊伍去到了白翟的地盤,白翟人非但沒有太強的敵意,還進行了良好招待?
倒是曆來跟晉國沒有接觸的義渠人,他們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襲擊也就算了,還進行了長途追殺!
呂武能聽得出葛存是想借白翟的手來懲罰義渠。
這一招晉國很擅長,總是先讓小弟上,小弟解決不了再自己上。
他卻需要進行思考。
白翟是大批從跟晉國接壤的區域撤離,看似也被晉國打怕了。
可是,以遊牧民族的生活習性,沒有多久絕對還是會重新回到晉國邊境區域放牧。
老呂家跟白翟其實不接壤的。
關鍵的是“霍”地跟白翟接壤。
以呂武的想法,“霍”地遲早會屬于自己,爲了對付義渠而去扶持白翟,好像不是一件妥當的事情。
甚至,他想得更遠。
有多少遊牧民族就是被諸夏給扶持上來?
那些遊牧民族沒有任何意外,全部成了諸夏的大患。
這種事情,呂武琢磨着不能去幹!
“好好做生意不幹?”呂武腦海中出現了地圖,慢斯條理地繼續往下說:“前次與秦一戰,秦國割讓渭水之土,魏氏封地以北百裏之外,便是義渠疆域。”
葛存一瞬間就Get到了呂武的點了。
老呂家需要練兵。
赤狄經曆一再的打擊,已經衰弱到連讓老呂家練兵的價值都快沒有了。
接下來的三年,老呂家已經得到不用納賦的權利。
義渠人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老呂家需要練兵,找義渠人的不痛快,還能擄掠人口以及物資,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馬。
果然,呂武的下一句話就是:“既然義渠人不想好好過日子,便将鐵與火賦予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