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倫哀等人已經沒法言語了,對于一個完全不要臉的家夥,罵的再狠有用嗎?還是省省力氣吧,大勢已去,徒喚奈何。
火篩身後的衆軍鼓噪起來,有些蠢蠢欲動。結果一聲獸吼響起,四周圍着的狼群齊齊發出一聲長嚎,頓時使得這邊所有馬匹哀鳴一聲,噗通噗通接連跪倒下去,整個陣型一片混亂。
火篩胯下那匹馬也不由的一聲驚嘶,好在這馬着實神駿,竟能勉強頂得住湯圓的壓制,沒有倒地。不過也由此渾身鬃毛炸起,轉頭就要逃走。
兩下裏這打的激烈呢,胯下馬這一驚可把火篩害苦了,原本該躲閃過去的動作也都變了形,原本該劈出去的刀勢也落到了空處,頃刻間身上便連中好幾下,頓時血迹淋漓起來。
“無恥!無恥!蘇默,你個懦夫,不配爲英雄!以這般手段害我,我死也不服!”火篩怒不可遏,眼珠子血紅血紅的,一邊拼命揮舞着兵刃抵擋攻擊,一邊狂呼大叫道。
蘇默撇撇嘴,仰天喃喃道:“傻鳥,真爲你的智商捉急,這麽久才發現小太爺的優點嗎?英雄?英雄很容易犧牲的……”
噗通!
旁邊一聲悶響,扭頭看去,固倫哀正躺在地上,兩眼呆滞的看着他,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之色。這得是不要臉到了何種程度才能說出的話來?固倫哀忽然覺得,他家塔布囊輸的一點也不冤。遇上這麽一個完全沒節操的,怕是神仙來了也得跪吧。
“喂喂喂,你這是什麽表情?你們那個傻乎乎的塔布囊非要喊着單挑的,這怪我咯?趕緊給小太爺收回這個表情,不然削你啊。”蘇小太爺很不爽的看着他道。
固倫哀和一衆蒙古兵面色呆滞,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敵人太強大了,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哇。
正失神間,忽然卻聽這位小太爺一聲大吼,緊接着一個興奮的喝聲響起:“都起開,讓我來!大丈夫說單挑就單挑,來來來,你我并個三百回合!”
固倫哀好懸沒把自個兒舌頭咬掉了,這驚的,急忙轉頭去看,随即木然無語。
場中,被湯圓突兀的一聲吼攪合的,原本就四下封擋不住的火篩,在戰馬受驚之餘更是險象環生。不過眨眼間,手中長刀也飛了,身上衣甲也爛了,渾身都是無數的傷口鮮血迸濺,此刻已是搖搖欲墜。全憑着一口不肯低頭的傲氣撐着,這才沒立即倒下去。
隻是就在這時候聽到某人的大喝聲,不由的氣悶天膺,一股腥甜直湧上來,再也壓制不住,頓時就是一口逆血噴了出來。身子在馬背上晃了晃,随即一頭栽了下去。
打到這份上了,你跑來跟我喊單挑,還大戰三百回合……特麽的你是來鞭屍的吧,你敢再不要臉點不?
某小太爺一再的刷新底限,這讓火篩等蒙古兵丁,真的是接受不能啊。
隻不過他們這種鄙視顯然對蘇小太爺毫無作用,便在衆目睽睽之下,蘇小太爺得意洋洋的催着大尾巴熊來到近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唰的抽出腰間長刀指着他,大義凜然的喝道:“吾不欺你,起來再戰。”
噗——
噗通、噗通……
随着這聲斷喝,一連串的悶聲響起。那聲噗是火篩的,又吐血了;後面的噗通聲卻是衆多士卒的,嗯,雙方士卒的。
連徐鵬舉徐小公爺都捂臉了,忍不住過去戳戳他,歎息道:“老大,你還是收了神通吧。我擔心這麽下去,他沒被殺死也會被氣死的。”
“嗯,是這樣嗎?”蘇小太爺撫着下巴,認真思考。半響才勉強點點頭,惆怅道:“唉,想痛快的戰一場怎麽就這麽難呢?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火篩:“……”
徐鵬舉:“……。”
衆人:“……。”
戰鬥結束了,以某種極詭異的方式。接下來便是打掃戰場,收置俘虜了。這些事兒自然不需要蘇小太爺去費心,奧利塞斯帶着瑟雷斯戰士們自會安置妥當。
蘇默傳下令去,就地紮營休整。這些日子以來,真是被追的慘了,幾乎連個好覺都沒睡過。如今總算徹底解決了危機,衆人都需要休整一番才行。
待到營盤紮起,中軍大帳中,蘇默高倨案首,旁邊徐鵬舉陪着,這才着人将火篩、固倫哀等一幹蒙古将領帶了上來。
如今整個火篩部,也就隻剩下這大小貓三兩隻了。巴穆爾死了,當然,這會兒包括蘇默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
施力坦被砍了腦袋,至于突顔,也終于找到了。不過,找到時已經完全沒法拼湊出囫囵樣兒了,被群狼撕咬的隻剩三分之一不到的屍首,還是盡力找尋才找到的。
可以說,至此一戰,曾經威震草原的火篩一部,算是徹底消亡了。即便火篩能活下去,再想崛起也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這還是在沒有外力的幹預下的前提。
但是在這弱肉強食的草原上,失去了主力戰兵的火篩部,可能不被其他強大部落觊觎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所以,此時的火篩面如死灰,滿臉都是絕望心死之狀。哪怕是拖曳他來的士卒對他極爲粗暴,他也隻是閉着眼一言不發,任憑對方将自己一腳踹倒在地。
固倫哀看的眼中滿是悲憤,心下卻是一片冰涼。這還是當日那個意氣風發、威震大漠的無敵統帥嗎?這還是那個,被所有草原男兒崇拜敬仰的,強悍如天神般的英雄嗎?
是了,上首那無恥的家夥說過,英雄,都是很容易犧牲的,果然是這樣嗎?轉頭看看身旁另外幾個百夫長,卻見都是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再沒了半分昔日的意氣飛揚。
失去了獅王的帶領,他們俨然和那些綿羊沒有兩樣。曾經強大一時的蒙郭勒津部,今後又将何去何從?
這一刻,固倫哀忽然有些迷茫了。
啪!一聲大響忽的在耳邊炸起,突如其來的響聲,吓的衆人一哆嗦,也将固倫哀從迷茫中驚醒。唯有火篩,隻是微微睜眼瞄了上首一眼,便又再默然阖上。
“都精神點,現在開始審問。”蘇小太爺放下手中的驚堂木……好吧,那其實是一隻頭盔。
“本官的宗旨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來問,你們答……唔,允許搶答。答錯了打闆子,答對了有……咳,答對了也沒獎,都聽明白了嗎?”
旁邊扮演師爺的徐小公爺仰頭看天,下面分站兩旁的莊虎和唐猛也齊齊捂臉。若是大明的官員都這個德性的話,怕是離着亡國也沒多遠了。
話說你審訊就審訊好了,非要扮什麽縣太爺升堂啊?這不倫不類的,要是傳回去,徐小公爺覺得自己非得給人笑死不可。
好吧,主要是他堂堂一個魏國公世子,竟然被逼着扮演師爺一角兒,這實在是太羞恥了。
“嗯,第一個問題,你們爲什麽在馬上就要勝利了的時候,卻忽然撤退了?”某縣太爺目光威嚴的問道。
大營那邊發生的事兒,他現在還沒得到消息,隻是隐隐猜到極可能是那邊的變故,但具體如何就不得而知了。這必須要問明白,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拿小口袋裝了。
戰争,永遠是信息爲王,這一點,從後世來的他,絕對比當世任何一位名将都有深刻的認識。
衆蒙古俘虜一臉的茫然,當時命令來的突兀至極,别說他們,就算固倫哀等人都至今也沒明白原因。除了火篩之外,也就當時那個來報信的知道。可問題是,接下來一番亂戰,那個報信的家夥早不知死在哪個旮旯了。也就是說,這個問題就目下而言,除了火篩之外,再無第二個人清楚了。
火篩依然雙目緊閉,不言不動,如同一個死人。固倫哀等人偷眼瞧瞧他,然後也隻能以沉默相對。
某縣太爺不開心了。郁悶個天的,咱好容易過把當官的瘾,怎麽下面人這麽不配合?這樣下去,本老爺還有何樂趣可言?真是太可惡了,看來不給他們點厲害看看,他們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縣太爺這麽想着,不由的怒從心邊起,惡向膽邊生。擡手又把那頭盔舉了起來,砰!
“一幫子刁民,竟敢用這種冷暴力對抗。來人,給本老爺砍了!”某老爺顯然惱羞成怒了。
徐鵬舉好懸沒一頭栽倒,好嘛,一言不合就砍人,尼瑪,縣太爺做到這份兒上的,也是蠍子拉屎,獨一份了。威武霸氣有木有?殘虐暴戾才是真本色吧。
下面莊虎和唐猛也面面相觑,縣太爺可以說砍人就砍人嗎?好像有些不太對勁诶。不過下一刻兩人就不再糾結了,媽蛋,管他的呢,咱家少爺高興就好。說砍你就砍你,這才是咱們少爺的風格。
噗,唐猛手快,一刀下去,一個百夫長的腦袋就轱辘了出去。腔子裏的血竄起三尺來高,霎時間帳中便彌漫起濃郁的血腥味兒。
幾個蒙古百夫長看的目瞪口呆,随即便是變色大變。待再看到莊虎滿是遺憾的咂咂嘴兒,顯然是爲出手慢了而很是懊惱,然後又雙目放光的看向自己時,那身子就不由自主的篩糠也似的抖了起來。
殺人大夥兒見得多了,可你妹的這樣幹脆的殺法,死的也憋屈了些吧。不就是回答的慢點了嗎?至于着這麽狠嗎?而且重點是,特喵的,咱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啊。
幾個百夫長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齊齊看向固倫哀,霎時間,固倫哀便成了焦點。待到看到蘇默饒有趣味的目光也投注了過來,固倫哀兩眼呆滞,心中唯有一句話翻動: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