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熬

“朕記得你,今科二甲第七名,浙江舉子對吧。”弘治帝終于開了口,隻是卻理也不理蘇默,直接跟王守仁說話。

蘇默暗暗翻了個白眼,卻也無奈隻得低頭聽着。

王守仁則大爲激動,連忙起身恭敬的道:“是,臣乃紹興府餘姚人氏。此次賴陛下天恩,僥幸得列君子行列,感激涕零。”

蘇默聽的撇嘴,斜眼乜着王守仁,小聲嘀咕道:“馬屁精。”

他站的離王守仁極近,聲兒雖小,王守仁卻聽的分明,當即就漲紅了面孔,隻是礙于正與天子問答,卻是不好搭腔,甚至連眼神兒都不敢亂動,這心下叫個塞啊。

上面弘治帝忽然重重哼了一聲,蘇默不擡頭,仍是垂着腦袋裝死,隻覺得弘治帝刀子般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來回掃着。

弘治帝這個氣啊,心下卻是哭笑不得。他端坐其上,居高臨下,蘇默的小動作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此時見他當着自己的面兒也如此憊賴,可見這小子頑劣到何種程度,怪不得竟能引得太子對他也大感興趣。說起來,可不就是相性相和嘛。

心中暗歎着,面上卻仍如寒冰一般。冷哼一聲震懾住了某人,這才又轉向王守仁,溫言道:“唔,此番之事,朕已知之,卻也怪不得你。”

王守仁頓時眼淚都快下來了,雙手抱拳過頂深施一禮,哽咽道:“陛下聖明!”

天可憐見的,今個兒從早上開始,王守仁就覺得如陷身泥沼,心中之凄惶憋屈,令他苦不堪言,偏偏卻無法訴說。眼下皇帝這一句話,不啻于撥雲見日,将頭頂的陰霾盡數一掃而空,如何不讓他激動莫名?

蘇默在旁又忍不住撇嘴,隻是嘴巴剛張了張,便忽然感到身子一寒,知道又是皇帝在瞪着自己了,隻得悻悻将那毒舌咽了回去。耳邊聽的君臣二人一問一答,問的溫言慰勉有加,答的感懷涕零,好一副君臣相得之景,倒是他在旁枯站着,好似顯得多餘。

隻是聽着聽着,漸漸卻驚奇起來。從君臣二人問答之中,這位日後的大宗師,原來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入了仕,隻不過一直是在擔任低級的吏員而已。

而在這次科舉前,他曾兩次參加科舉,但可惜都名落孫山。曾有人借此嘲笑與他,王守仁卻不屑回道:汝等皆以不得第爲恥,吾卻以不得第動心爲恥。

這話什麽意思?就是說,你們都以中不了爲恥辱,但我卻以中不了就心情浮動爲恥。

這話卻是回應他昔日曾發的名言,說是科舉非第一重要之事,天下最要緊的是讀書做一個聖賢的人!

聽聽,這尼瑪逼格滿滿啊簡直。要不怎麽人家後來終成一代宗師,名留青史呢。這妥妥的從小立志,堅毅不拔終至大成的經典啊。

從君臣二人的對答中,蘇默發覺這王守仁竟還是軍事發燒友,唔,不能稱之發燒友。所謂軍事發燒友,大抵是偏重各種軍事器械的說法。然則王守仁卻不單單是如此,他是對一切涉及排兵布陣、軍事戰場的事兒都深有研究的那種。

一個外表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偏偏卻滿心思的對外用兵的熱切。這算不算是披着羊皮的狼呢?蘇默轉着眼珠兒暗暗吐槽,心下卻更是熱切起來。文武全才啊,自己果然沒看錯人,這家夥一定要弄到手,決不能讓他跑了。

王守仁正全副心思的應答陛問,忽然覺得一陣寒意襲身,下意識的打個冷顫,心中不由微感迷茫。話說這殿中沒風啊,怎麽自己竟會感到好像被寒冬的冷風吹透了似的?

如此一問一答的,直到兩刻功夫過去,弘治帝才滿意的點點頭。又再聞言勉力一番,這才令其退下。

王守仁大禮跪安,臨出門時終是忍不住瞪了蘇默一眼,心中卻有些莫名的擔憂。

對于蘇默,他的感覺頗爲複雜。說是恨吧,卻遠遠談不上。本就是他一心好奇所緻,今日種種也是各種意外,結果沒讓心中那好奇稍減,到得此時反倒愈加更多出了三分。

而也正是因此,竟使得意外之喜的有了這番禦前對答。他一個小小的工部觀政士,竟能得到親面天子,将自己心中抱負條陳盡情傾述,這其中的好處,與之前那點驚吓比起來,簡直不屑一提。說起來,反倒是對蘇默隐隐有些感激之意了。

也不知他究竟會被如何處置,但願這家夥不要再那麽亂七八糟的胡鬧,莫要因君前失儀得了罪去。

他慨歎着,卻是對此束手無策。

眼見着王守仁走了,偏殿上便唯餘蘇默自己了。蘇默暗暗猜測着,皇帝将會如何跟自己開頭?是先申斥一番呢,還是裝作沒事發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過去了?

或許,大抵會是申斥吧。不是都說帝王心術,欲要用人之前必先有一番敲打,使其顫懼敬畏之後,才堪大用嗎?那麽,接下來大抵也是這個流程吧。

隻是這種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卻是沒什麽卵用的,小太爺可是堂堂穿越人士,若是落入這種俗套的窠臼,那可就太low了。

心中這麽想着,不由便微微輕松下來。偷眼向上觑看,卻見弘治帝正面無表情的端起茶盞,輕輕的啜着茶湯,神情間似乎有些怔忪,倒似有些不知想到了什麽而出神了。

這麽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直到某一刻,弘治帝終是放下了茶盞。蘇默暗道來了,然而接下來皇帝的舉動,卻讓他不由的目瞪口呆,當場傻在了原地。

弘治帝放下茶盞,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眼角都不帶夾蘇默一眼的,直接大袖一甩,轉身邁入了屏風之後。

就這麽走了?我操,這是什麽情況?蘇默有些懵逼了。戲碼兒不對啊介個,嗨嗨,這兒還有主角在呢,導演沒喊咔啊……不是,我去!你特麽這是幾個意思?

眼瞅着老太監也悄沒聲息的跟着去了,空蕩蕩的偏殿上隻剩下自己一人兒,蘇默張了張嘴,揮手待要喊停,卻又終是僵在了半空。

左右瞅瞅,尼瑪,真就把自己撂這兒了?特麽連個伺候的都沒留下,好歹你要如何給個痛快成不?再不濟的,留個宮女兒啥的聊聊天也好啊。

“還皇帝呢,太不懂禮貌了!哪有這麽對待客人的,珍實滴……”慢慢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蘇默搔搔腦門,低聲嘟囔道。

自己是被押到這裏的,這裏可是皇宮大内呢,沒有皇帝發話讓他退下,他便是想走都走不得。

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左右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最後索性也不去想了,背着手随意在屋裏晃蕩着。這裏摸摸那裏瞅瞅的,唔,就當是來旅遊參觀的吧,後世可沒咱這待遇。這麽阿Q的想着,便又快樂起來。

隻是這攏共就那麽大點地方,哪怕就是一寸一寸的觀看,也很快便沒有什麽看頭了。

時間就這麽慢慢的流逝過去,待到腹中傳來陣陣雷鳴,這才猛然警醒。這尼瑪打從一大早入宮到現在,已然是大半天過去了。這期間又是站隊又是厮打的,早上那點稀粥早消化的半點不剩了,眼下卻是餓的有些捱不住了。

這個時代人,平民都是日常兩餐的。不過他倒是沒太遭那份罪,也就是當初剛來那幾日,體會了幾天饑不果腹的滋味。

到了後來他開講評書,又搭上了龐士言,名聲鵲起後便再無饑荒之虞。即便是在當日逃亡的日子裏,甚至在陷身那個詭異的秘境之中時,也從沒餓着過。總是能靠着後世積累的知識,找到各種可入口的東西果腹。

然而今日,明明是在這天下最富貴之地,他竟然又再次嘗到了饑餓的滋味兒,這簡直是一種諷刺。

皇帝這該不是想玩熬鷹那種把戲吧?蘇默揉了揉肚子,摩挲着下巴想着。聽說熬鷹就是這樣,剛抓來的鷹最是桀骜,訓鷹人便會刻意的餓鷹幾天。當老鷹沒了體力精氣神兒了,再适時的扔出幾塊肉。

這樣來回幾次,便再桀骜不遜的鷹,最終也得臣服低頭,從而漸漸演變成人類忠誠的奴仆。

唔,說不定皇帝就是打着這個心思來着。這簡直太沒人性了,太令人發指了!小太爺不是鷹,小太爺是人!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呃,盡管拿富貴來腐蝕我吧,小太爺才不會怕呢。

不得不說,這世上如果說有什麽比酷刑更讓人崩潰的,怕得就數着孤獨了。後世常常見諸傳聞的各種小黑屋黑牢之類的,便是将這種孤獨發揮到了極緻的産物。

而眼下,蘇默被孤零零一個人扔在這偏殿中,俨然也有了那麽幾分意思。這不,這貨也隻能一個人自言自語、自己娛樂自己了。

隻是這娛樂自己也終有個限度,開始時還能開解一番。可是随着時間的不斷延長,他又本不是個耐得住的性子,心中便不免終于有些焦躁起來。

“大爺的!就算是坐牢關小黑屋也得管飯不是?沒這樣的!”他沒頭蒼蠅似的來回轉了幾圈,終是咬牙暴躁起來。一轉身,拎着袍子便往門口闖去。

才将将走到門口,還不等一隻腳踏出門檻,門外兩側便轉出兩個一臉木然的禁軍侍衛,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也不說話,手卻按在腰間的繡春刀上,殺意森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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